当然了，实柳本身算不上什么觉悟。
他只是不惧死而已。
不惧死所以能够无视生存的本能，不惧死所以哪怕一拳下去自己全身崩溃也没有什么问题。
惧怕死亡的人是没有办法在毫无希望的荒野上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的。
而不渴望生的人是没有办法走上那条康庄大道的。
实柳只走出了一步而已。
要说觉悟，他算不上。
但是法芙娜连一步也没有走出来。
就如同实柳说的，法芙娜没有觉悟……之前经历的战斗，哪怕失败了也只是失败了而已。
没有拼尽全力的必要，没有不死不休的必要。
但是现在……
“……”
会死……真的会死……
破碎真的能起效果吗？绝对的防御已经被破解了，法芙娜明白他做了什么。
超越极限的一击，法芙娜甚至觉得他有时间来和自己解释只是为了给他恢复自己的身体拖延时间而已。
毫无疑问，自己是不可能挡的下来的。
这种情况下巨龙化也没有用，那不过只是增加一个巨大的靶子而已。
既然防御没辙了，那么攻击呢？
破碎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拿捏对方了。
不死身的实柳法芙娜没有压制对方的办法。
死局，被克死的死局。
明明连破碎这样绝对不想要使用的底牌都已经拿出来了，结果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无敌的盾和无敌的矛都被破的现在，法芙娜还能依靠什么呢？
“没有变呢……真的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法芙娜躺在地上，眼中的神采缓缓的失去了。
赢不了，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不，只要不想办法应付这个家伙那不讲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的不死身之前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吧。
是啊，从一开始选择留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吧？
……好厉害啊，蕾，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那个时候选择单独留下来的啊……
法芙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变得冰冷，力量仿佛抽丝剥茧一般的失去。
她和蕾不一样，她还没有做好觉悟，只是凭着一股冲动才留了下来……而正是现在，她才体会到了，要去面对深不可测的绝望的时候勇气是多么的重要。
抱歉啊，月，看来我已经赶不上来了啊……看在我拖延了这么久的份上，快一点吧……
认命了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这一次已经没有灰月来帮忙了啊……虽然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觉得灰月会留下什么后手，但是那种情况下灰月怎么可能……
法芙娜伸手触及到了自己的胸口……
“还没有完……我还不能倒在这里……我还没有原谅那个混蛋呢，我还没有亲口告诉那个混蛋我已经原谅他了呢……怎么可以倒在这里啊！”
还没有结束，放弃的理由或许要有一千个，但是不放弃的理由一个就够了。
只要还有继续前进的理由，那么就要继续站起来……觉悟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要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只要还没有完成……只要还有能够完成的可能性，那么就站起来。
狼狈不堪也好，伤痕累累也好，愚不可及也好，站起来，只要对面还没有赢，那么自己就不算输。
法芙娜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比起去拼命她更倾向于摆烂……但是总会有不能摆烂的时候，她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这样的时候，但是至少现在，至少现在她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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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愧是这个世界上堪称巅峰的生命，哪怕是半龙也确实可怕。
实柳感受着自己那几乎被反作用的力量几乎搅成一滩烂泥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法芙娜的龙鳞硬度好像比上一次打架的时候要硬了一个档次了。
破碎的力量确实很厉害，说实话他都有种自己真的说不定要死了的感觉。
说实话因为多次破碎，他甚至都有种对自己这种不讲道理的不死身都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再生要比恢复更快一些，因为再生是不需要将烂泥一般的身体组织消化掉这一个步骤的。
而且法芙娜的破碎几乎把他碎成了细胞层次……至少最前面的那几次确实做到了，如果他从羽门那边得到的知识是正确的话。
所以他更加理解了，真的是不讲道理啊这个不死身。
甚至所有的细胞都碎掉了以后他依旧复活了，至少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不死身到底是什么运作机制了。
不过法芙娜搞不死自己也算是已经验证成功了。
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玩闹的必要了……万事屋老板如果真的留下了后手的话必然不可能就只有这样，是自己还没有把她逼到绝境还是说真的没有留下后手呢……
不清楚，实柳也懒得去想了。
他就不信了，自己现在全力抹杀法芙娜的话，万事屋老板你还能真的袖手旁观不成？
如果万事屋老板真的袖手旁观的话，他只会把之前对灰月的评价上调两个等级……但是如果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就中了陷阱被车翻了的话，那么他只会失去对万事屋的兴趣了。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情况，接下来自己都不会有一点留手……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如果继续让她成长起来的话或许总有一天她能到达一个很高的高度吧，或许可能有那么无穷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够杀死自己吧……可惜，她被保护的太好了，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
就好像被圈养的老虎一样，拔掉了牙齿，剪掉了利爪，甚至都被当做大猫去饲养。
与力量不相符的心灵，珠宝蒙尘……可惜，那尘土都已经渗入了珠宝之中，不管怎么擦拭都不可能擦掉了。
很可惜，不过差不多该结束了。
实柳心中一点惋惜的意思也没有。
毕竟一拳就打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家伙连回炉重造都嫌丢人，要知道那一拳对半龙来说最多也就重伤而已。
结果到现在她都没有什么动作，好像已经动不了了一样……不对，她好像动了？她好像要站起来了……她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石头？这是要反击吗？
然后在实柳疑惑的不光中，法芙娜向着他丢出了那块石头。
在实柳那好像看猩猩的目光中，那块石头在空中破碎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