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林伯爵和大贤者果然还是聊不到一块，最后也是有些不欢而散。
这其实倒也没有什么，说实话这两位要是相谈甚欢就有点讨厌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白天总算是平稳的过去了。
此时的灰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躺在了床上。
灯已经关了，他也闭眼入睡了。
昨天被法芙娜拉去开万事屋会议玩的很晚才睡，白天的祭典又不能浪费时间，所以今晚他还是蛮困的。
今晚法芙娜她们应该不会再破门而入了。
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再来打扰他。
“……不是，我说，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但是哪怕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犯罪要去夜袭，你至少选个女的吧，卡尔。”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灰月就已经睁开眼了，想要在睡着的时候偷袭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说实话这个场面装睡过去的话有点危险，毕竟这个作者总喜欢搞一点莫名其妙的恶搞。
没办法，如果是法芙娜的话，灰月哪怕装尸体也绝对不会睁开眼睛，但是来的既然是卡尔那就只能起来了。
“果然，你还没有睡，我可不是来夜袭的。”
卡尔开了灯，然后走了进来，而灰月也已经坐在了床边。
“我可不是还没有睡，我是被你吵醒了而已。”
灰月用死鱼眼盯着卡尔，大晚上的一个一个的都不睡觉，真是的，难道说这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吗？
“然后呢，你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情？有事的话就转身出门顺便给我把门带上。”
灰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难道只能没事才能来找你吗？”
“不，没事的话我会亲脚送你出去。”
“……那不就是要把我踹出去吗！！”
卡尔挠了挠头，然后拿出了一壶酒。
“请你喝酒，稍微陪我一会吧。”
对此灰月只是吊着死鱼眼，伸手指着卡尔的脚下。
“爪巴！”
“额……我还带了盐！！”
卡尔知道光酒还不够，连忙拿出了准备好的盐。
“……就一会。”
灰月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虽然不怎么期待，不过两个人的酒会开始了。
卡尔准备的还挺齐的，不仅连杯子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下酒菜。
“真的是，你有什么烦恼吗？非要想不开的大晚上来请我喝酒。”
灰月往酒水里面加了致死剂量的盐，然后微微晃动着杯壁，先让盐溶解喝起来才够劲。
“烦恼吗，倒也算吧。”
卡尔就简单了，抿了一口酒，然后就将杯子放下了。
“昨天，安琪拉那家伙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卡尔也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烦恼的话又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烦恼什么。
“奇怪的话呢……嘛，那家伙的话，总觉得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就是了，不过既然连离她最近的你都这样想了的话，那她确实说了很奇怪的话了吧。”
灰月用手撑着脸，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对于他来说安琪拉确实是一个无法预料的炸弹一样的存在，说实话第一次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他就已经产生了这家伙绝对很不妙的感想了。
不过卡尔在她身边了以后，总觉得她就好像被剪掉了引线一样。
“灰月，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命运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有意义的吗？”
“你也想要上天堂吗？”
灰月晃着杯壁的手顿了顿，然后有些古怪的看着卡尔。
“不，我不是在玩梗……只是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或许是命运让我和她相遇的，为了让她改变我才与她相遇了。倘若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命运的话，这样的改变真的是好事吗。”
卡尔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或许是命运吧，毕竟你也好，我也好，命运什么的完全看不到啊。”
灰月摇了摇头。
“我是这样想的啊，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人都不会只有一种选择，但是啊，很多时候我们都这样对自己说，就只有这种选择了，只能这样做了。这是命运的原因吗？是命运让我们别无选择吗？不对吧，让我们别无选择的不就是因为我们自己吗？所以啊，因为我们想要联系，相遇才有了意义，若是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的话，那不就只是单纯的偶遇而已，就算是命运让我们相遇，一定最后也只会当做无事发生一般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只是单纯的相遇的话，大街上面对面走过也是一种相遇吧，但是那仅仅只是擦肩而过的偶遇罢了，什么意义也没有。
“……命运的相遇，但是想要给相遇赋予意义的却是我们自己吗？”
卡尔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灰月也没有继续说，卡尔的心中有着迷茫。这不是突然出现的东西，这是早已在他心中蔓延的迷雾，只是一直没有察觉到罢了，但是或许是什么小小的契机，他意识到了。
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坐在这里随便说点什么而已。
“灰月，我们会因为相遇而改变，或许是我主动变化的吧，或许我是被她改变的吧，那是好事吗？”
“改变是好事……这倒是不完全，毕竟变化有好有坏，所以有些人期待着变化，所以有些人渴望着不变，但是啊，只要时间的大河还在流淌，无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唯有变化是不变的，我们不过是在大河之上被水流带动着一路漂流罢了。”
灰月喝了一口盐酒。
“无论渴望着变化还是期望着不变，最重要的是觉悟，水流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想要稳妥的停留在原地就必须做好觉悟，去面对那河流带来的所有阻碍，有时是沙石，有时是浮木，只要一个失误，或许只是脚滑了一下，或许只是一个大意，我们就会遭到比起原本十倍甚至九倍的反噬，身不由己的被冲回到原本的位置。”
没有维持现状的觉悟的话，终有一天会被积累的变化所打垮的吧。
但是哪怕有所觉悟了，事事终究难以顺心，哪怕再怎么去逃避，应该来的东西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追上来。
改变也好，维持现状也好，真的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