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起誓的效用吗？
儒门弟子用圣人之名发誓，就和拿自己户口本保证差不多，全看个人心情了。不同的一点是，如果东煌真的乱发誓的话，整个儒门大概率都不会放过他。
在天源大陆的中原武林，倒是有一块用来发誓的天誓碑，在天誓碑下所说的誓言，如果真的有隐瞒或是违背，真的会被五雷轰顶的。
享用过饭食，东煌也不着急着做夜间活动，而是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将翠竹玉箫拿了出来，依靠在窗口，看着下方的芸芸众生，缓缓吹奏起来。
其声如同吹过竹林的微风，低回婉转，透露着几分空灵。不似笛子那般恢弘大气，是只属于东海之滨的悠扬与缥缈。
刚开始枫流云还能听的津津有味，因为东煌每次吹奏的曲调都不一样。但她并不怎么懂得欣赏，听了一会就腻了。
“师傅，你是儒门的大佬，那我在儒门内部的部分岂不是很高。”
东煌放下玉箫，忧郁的靠在窗边，看向大海的方向。
“你只是我的弟子，并非儒门中人。扪心自问一下，《论语》背了吗？《大学》学了没？《中庸》读了吗？”
枫流云赶紧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好吧，我不是儒门弟子。我上辈子就是个学渣，连白话文都记不太住，更不用提你那一堆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了。”
“你可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上有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却弃如敝履，你过来看。”
东煌唤来枫流云，指着下方一个卖混沌的小摊。小摊边上，一个孩童穿着打有补丁的衣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是被他翻旧的，还是买来时就那样的破书，摇头晃脑、大声的朗读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在别的地方或许未必，但是在东海之滨，读书同样是人们谋求出路的好办法。
“反正时间还早，你就先温习一下《论语》吧，作为我的弟子，什么都不会的话，也未免太丢脸了一点。”
东煌掏出一个竹简，递到枫流云的手中，希望她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去祸祸竹林里的竹鼠。更重要的是，不要拿自己珍藏的杜康当料酒用，她总是嫌弃竹酒太清淡了，祛除不了腥味。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师傅你还在用这种竹简书，是不是太落伍了一点。”
“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个角度想！你手里拿的可是两千年钱的物件，历经几代大儒才落到我手里。用这样的书来学习，难道就提不起一丝的兴趣吗？”
对于自己这个讨厌学习的弟子，东煌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完全没有！我之前学毛主席和马克思语录的时候，已经体会过那种痛苦了，不想再经历一次！伟人说的话，对我这样的小角色真的有什么作用吗？”
“你啊！”东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玉箫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到：“不读书，何以明事理。读书和那什么**，你选一个吧。”
“我选……”枫流云反应过来，神秘兮兮的看着东煌，质问到：“师傅，你把这竹简拿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吹吧？”
“你看，读书还是有用的吧，现在你已经可以看出为师的意图了。”
经过枫流云这么多年的磨练，东煌已经不复当初那个高冷的剑神、优雅的儒生、谦谦的君子，开始变得不要脸了起来。
“我选择……不读书！”
挣扎一番后，枫流云毅然决然的把竹简丢到了一边。
……
第二天，再度在妓院内享用过早饭之后，两人到驿站租借了一辆马车加一个车夫，在下午赶到了临海城。
“师傅你看，妓院！”
在城里漫步的枫流云又发现了一下更加高档的风月场所，好在这次时间还早，还没什么客人。
“这么大声说话，喉咙不痛了吗？”东煌轻轻拍打一下枫流云的脑袋，提醒到：“注意你的言词，这里可是东海之滨四大城市之一，其中不乏高雅之士，你这样说话，连带着为师也会被人看轻的。”
枫流云疑惑的问到：“那我们今晚住哪？”
“反正不是住妓院，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枫流云好奇的跟在东煌身后，来到一栋无比豪华的大院门口。大院的一栋院墙，足足有一里长，从院墙上镂空的各种纹路上窥视，能看到里面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争相斗艳的百花、一汪种满荷花的清池，已经池塘上蜿蜒的红木小道。
“师傅，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吗？”
翠微山上的东煌居说好听点是能人隐士的标配，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小阁楼，床板硬得要命，一旦做点什么，还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面前的这栋大房子，是枫流云这一路上见过最豪华的宅邸，跟这栋房子比起来，东煌居那就是茅草房。
“自然，既然来到临海城，自然要拜会一下这里的儒门同修。”
说着，东煌身上的气势就发生了改变，变得更为飘忽，也更加迷幻。枫流云第一次见到东煌，就是这样的状态。
“师傅你……？”
剑袋被东煌取了出来，背在背上，玉箫也已经拿在了手中，食指、中指、无名指将玉箫固定在手掌之上，大拇指和小拇指抵住玉箫，如同握笔一样姿势，将玉箫看似费劲，实则随意的拿在左手，走向府邸的大门。
“什么人？”
看门的两名负剑的男子感受到东煌身上的气势，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上。
“学海做舟渡潇湘，书山寻径问东煌。书海文渊，湘竹君子东煌潇湘特来拜会华卷博采。”
这两人年纪都是三十上下，看装扮也是读书人，应该是华卷博采弟子，只不过混的不咋样，才会沦落到看门的地步。
“是东煌尊驾！”
此地距离翠微山仅仅一日半的路程，东煌的大名他们还是听闻过的。赶紧放开握剑的手，右手放在自己小腹处，向东煌深深鞠了一躬。
“东煌尊驾驾临，我立刻去通报主事。”
一人快步朝着里面赶去，另一人则对着东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东煌尊驾，请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