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院下停着一辆道奇挑战者，它是它的主人用一个月零花钱购买的，今年换的第四辆车。
如果有其它五菱宏光一类的车问自己：怎样才能向您一样值钱，它会用趾高气昂的语气回答道：就像能购买我的人一样，只要投到了好胎就可以，车可和人不一样~人可以靠努力改变命运，车不能~有些命啊……出厂那天就决定了~
不过它可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受怎样的命运，否则一定会自己启动掉头逃跑……
白企抬手砸碎了自己父亲最心爱的宝贝花瓶，又撕毁那幅价值连城的《提笔玉字驹》真迹，反手将菲迪女皇赠送的镶嵌了一千二百七十七颗钻石的护腕摔在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白家主和另一位男人震在原地，白企每摔一样宝贝，他们的表情就越难看。
“你们说不说！第五晴空在哪！”白企抢过姜子牙手中的唐刀，一刀将《真君神游册》劈成两半，又削掉了一旁玉观音的脑袋，搅碎了麒麟真君金雕。
“我……我真的不知道！女儿啊！为父真的不知道！我……我的画！我的真君！”一代白家家主鬼哭狼嚎起来，见自己亲闺女抬刀要朝《天师玉灵真君》砍去，怕下一次就是砍自己这个亲爹了，还是被迫妥协。
白企见父亲有松口的表现，手上的唐刀停在空中：“你们两个骗子！我明明听见你们说到晴空有危险，还不说！”
“说，我都说！我的闺女呦……晴空去找欧阳家那个小丫头了，爹爹求你住手啊！”
白家大门停着一辆道奇挑战者，它的主人启动了它，一路横冲直撞奔向远方……将车外形撞得六亲不认……
另一个男人眼见白企离去，忍不住心中的窃喜，道：“孩子们也长大了啊，老白，我儿子是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你女儿这么迷恋？”
“啧……”白家主抱着自己心爱的古董，回头朝男人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许曌，我闺女是因为你儿子才把这些宝贝砸掉的吧……”
“额……啧……”
……………………
旧学生会，我和雪慕平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给我泡上一杯红茶，完全不在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慢悠悠说道：
“人们以为死亡会失去一切，但雪慕觉得，不是死亡夺走了人，而是人拥抱了死亡，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是为了他人而直面死亡的人，最可恨的是轻易夺走他人生命的人，晴空——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人？”
我沉住气收回匕首，没有直面他的问题：“你不用拖延时间，告诉我欧阳清去哪了。”
“雪慕没有拖延时间，如果你够快，大概可以在他们去别的城市前卡在红竺区路口地下车库拦住他们。”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欧阳清还没走，不过他们是指……
“是欧阳清和修一，欧阳清存库的‘白色艺术品’一时半会可搬不完，我有意让他们放慢速度，就是为了拖到你来。”
“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雪慕摇摇头：“我从没有帮谁，作为他们的朋友我没有举报他们，作为有责任心的人又同时让手下阻止他们贩毒，这些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我只是做了一个有人性的人会做的事情，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晴空，拜托你连修一也除掉吧，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比欧阳清的少，他自诩是为了他人才杀人，也请你为了他人而杀他吧。”
说着，雪慕将给我泡的红茶一饮而尽。
“…………”
赶去红竺区的路上，我开着一个已经记忆模糊的人留下的五菱宏光，他叫……什么奇来着？记不起算了。
因为没有驾照，我很害怕自己被交警抓到，很奇怪不是么，明明马上要杀人了，还害怕这个。
不过幸好有一辆道奇挑战者横冲直撞引走了所有交警，那辆车车盖都撞飞了出去，驾驶员大概是个没开过车的富二代，一路油门踩到底，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随即撞倒路灯，又三百六十度旋转后继续狂飙。
几分钟后到达仓库外，我把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双手插袖握住里面的匕首，看似若无其事的走进车库。
按照雪慕提供的车牌号，我找到了那辆轿车。
趁他们还不在，砸开后车窗翻进去，切开坐位的真皮，果然里面塞满了一袋袋白色粉末。
听雪慕说，这车上装衣服的行李箱都是用“艺术品”做的，好像还有什么97%什么的毒品，听上去特别厉害，鬼知道他们用这些东西害了多少人。
躲在后座，握紧手枪的手被汗水打湿，右手的匕首又被握紧了几份，生怕突然失误手滑。
“哒……哒……哒……”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让我精神起来，神经紧绷。
不过很奇怪，只有一个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直到门锁发出“咔咔”声，车门被缓缓打开……
“别动！”我抬手抓住面前女人的头发，枪口顶在她的头上，面露阴狠。
欧阳清被这一下吓住了，想要挣脱却扯不开头发，只得大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嘭！”
一声枪响，我射穿了她的肩膀，翻到前座将她推下车，用枪塞住这个女人的嘴以免她疼得叫出来，拿出匕首一点点刺进她的喉咙。
“给我把嘴闭上！再叫我开枪打死你！”我现在的表情连自己见了都惧怕，那泛白的面容从车后镜倒映出来，连同溅到脸上的鲜血，显得极其惊悚。
她摇摇头表示不敢再说话，又或者有不想死的意思。
我抽出枪，强忍着恶心与恐惧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贩毒！”
“我……那种事情有什么答案啊！大家吸的快乐不就好了么！”
“放屁！”手中的枪狠狠砸在欧阳清的头上，我扯住她的衣领，怒从心头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害了多少人！畜生！”
“我知道！但这是他们自愿的！没有人逼他们！如果他们可以克制自己不就没事了，又不是我叫他们卖儿卖女来我这买毒品的！”
“狡辩！”
“我的付出让他们获得了快乐！在这个本就垃圾的世界里自愿牺牲来获得难得的快乐怎么了！你只是不懂！你就和那些虚伪的人一样只会指责我！”这女人发疯似的妄图用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口中继续着无耻的歪理：“你们都一样！这个世界根本不美好！我只是让他们感受幸福和快乐！”
“…………”我的匕首深入几分，手枪重新塞回她的嘴中思索片刻，深呼吸几口后渐渐冷静下来，喃喃道：“或许……你是对的，这个世界本就不美好，可这不是你带给他人虚假快乐的借口……我尊敬你的思想，却不肯定……”
匕首被鲜血染红，那只试图掐住我的手也落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生机。
欧阳清死了，死后依旧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好像随时要跳起来咬掉我的一块肉。
很难想象到了最后我会平静下来，内心毫无波澜。
合上那双眼睛，我向她由衷地说道：
“拥抱死亡吧，愿它为你带来永远的宁静。”
她是个可恨的人，但我对她的死以表尊重。
可对她的罪行绝不姑息。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也需要处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