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布甲穿在内侧,露出的布料不整齐的随意摆放,显得厚实。黑色裤子用红带栓在腰间,左侧挂着一排闪闪发光的锁链。一身棕色长袍穿在身上,胸前衣领外翻,纽扣处用银链连接。黑色长靴踏过凝固的石灰地面发出木炭粉碎般的清脆声响,绅士手套触碰紫色宝石,那一瞬间,仁不良被它迷人的光芒吸引。
它像一块大自然精雕细琢而成的至宝,呈菱形,却没有当初在湖底所见时的碎片环绕与眼睛。
魔性宝石映射出仁不良的身影,那道声音传来:
“你……就是我的『奖励』?”
是仁不良的声音,他通过宝石传来,传到这个仁不良面前,连同的还有湖水翻腾的声音。
仁不良看着宝石,紫色的光芒令他头晕目眩。
他问那道声音:“得到我,你想做什么?”
“我不为了别的,大雁四散——我只要独享利益!我想要平静的生活,但一定要得到想得到的东西!自由、金钱、一切!”
如出一辙的答案,回答让仁不良无从下口,有些动容地看着自己的倒影。
微动嘴唇,自己想说些什么,却生生咽了下去,低声轻语:“唯独你(我)——是不同的……恶人。”
“在你眼里我是恶人吗?随便吧!”
宝石的声音消失,随即,整个宫殿连同大地剧烈颤抖,扬起堆积千年的尘埃。
顷刻间,整个房间的墙壁亮起金色花纹,它们照耀着仁不良,照耀着彼此,从如熔岩流淌般自上而下有规律的闪烁。
环顾四周,那些不是花纹,是文字——来自各个时代的文字。
它们脱离墙壁,在空中似海浪跳动、肆意飞舞,最终汇聚为一点,又如同宇宙诞生般爆炸开来,像一个个星辰飘散在空中。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过身,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从来只是仁不良一人。
仁不良知道,他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主人从来都在,这片星海属于正太白,属于艾克赛德神。他只是一届过路人,只不过参与到了其中。
“我,并不孤独,我知道你在这里,正太。”
无人回应,这里早已荒凉。
仁不良感觉得到,他在看着自己……在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
伸出手,好像可以触碰到他——跨越时间。
文字涌入宝石,一切重新归于平静。而它不再散发光芒,色泽黯淡,显得无神。
这就是自己的『奖励』啊。
拿起宝石,六翼石像轰然倒塌,碎成粉末,留下的只有被掩埋在灰尘中的项链。
仁不良明白正太的意思,他把宝石镶进项链的缺口,正好合适,挂在脖子上避免弄丢,因为正太知道自己有时很心大。
带上七张羊皮卷,仁不良最后看眼神殿的尽头,直径走出房间,没有带走任何一件宝物。
笨蛋……和那些东西比起来,你更重要……
眼泪不禁打湿了衣领,仁不良强装坚强,头也不回走向大门。
踏出房间,可以清晰感觉到手中物品的变化,再看去,那封信化为灰尘消散,就如同和正太的回忆,一起埋没在过去。
摊开手掌,灰尘飞向空中,最终消失。
仁不良向唐鸣相互对视一眼,朝族长点点头,二人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去了部落。
他们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虽然语言不通,大家却都很欢迎自己。这里更是不需要货币交易,只要负责捕捉猎物,族人齐心协力生存就可以安心过活。
抵达村子时,又有族人死去了——是捕猎时被羊角刺破腹部死亡的。
很奇怪围在他周围的人没有哭,每个人屏住呼吸,领头的一名成员合上死者的双目,口中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笑着看向众人,大家便一齐抬起死者的尸体。
不论男女老少,大伙各回各家取来干瘪的花圈戴在头上,拍手庆祝着什么一样,然后每人拿出一个小鼓,敲打出“咚咚咚”的声响。
他们很开心,面对死亡没有丝毫惧怕,好像死亡是一种值得高兴的事情,仁不良认为这真是残忍且愚昧。
他独自回到房间,和准备去吃饭的唐鸣分开,自己研究起羊皮纸。
这是七张密函,每一张都记录着或多或少的资料,值得后人参考。
第一张记录着名为『枪唢』的设计稿,设计稿的大致图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印下来的,仁不良觉得很眼熟……就像自己的那本检讨?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不止枪唢,还有一个叫『裙镖』的东西,大致构造就是裙摆边缘安装了特质软刀,可以轻易割断他人脖子,并且看图纸,袖子上还应有配合它使用的飞镖类的设计,正太在密函中竟然提到运用得当甚至可以抵挡子弹。
“是我太肤浅还是他胡诌?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继续翻看第二张,是记录一个石碑,只要将得到的紫色宝石放在中间,就可以获得一切的知识。
『不过我不建议有人这么做,记得当年自己用过一次,那个画面现在还挥之不去……』正太这么写到。
第三、四、五张密函是地图,仁不良认识它们标注的地方,第三张是海地,加勒比海北部的岛国,另一个地方是牙买加金斯敦,最后一处在葡萄牙里斯本。
看样子要是真去找找有什么东西的话自己这几年都不得安宁了。
第六张密函比较特殊,由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构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仁不良认为应该是某种密语。
最后一张画有十四个圆环,下方也满是数字,让仁不良一头雾水。
这些东西对仁不良帮助不大,不过他可以试着制造一下那个什么枪唢,正太在描述中提到:
『只有塔克萨族的月耀石才能打造出最好的效果,自己尝试过用合金制造,绑在手上却会导致发射时的余波对自身造成伤害,不仅耐力差、上膛速度特慢,长时间使用还会有炸膛的危险。』
『月耀石晚上会发出绿色光芒,打磨后也可以很好的抗冲击,可以的话磨成片做护心镜也是不错的选择。此外,它遇极低温液化,遇热硬化,不建议在南北极使用,会出现用着用着糊一手的可能。』
看来自己有事可做了。
收起七张羊皮卷,仁不良掏出匕首准备去神殿刮点月耀石回来研究,出门碰见了族长。
老人家拿着一块石板,真是厉害,七八十岁的年纪单手拎起长一米宽半米厚十厘米的石头,那被岁月打磨的手臂比仁不良见过的任何一名大力士都要强壮,青筋暴起,有力且轻松的递出石板。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睁掉出去了,仁不良颤颤巍巍伸出手要接住石板,但立即收了回来——如果接过它,自己会死的!
“你……你放地上吧。”仁不良指了指地面,试图放慢语速来和肌肉族长交流。
可他老人家闻言摇摇头,咕咕呱呱说出奇怪的语言。
“族长要你必须用手接下,这是他们的习俗。”唐鸣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 早已换上了19世纪英国绅士服,手持拐棍,走出高雅的气质。
“嗯?你的衣服哪来的?”
“族长刚送的,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大陆人漂流过来死后留下的,他们送东西必须用手接着,而且送的东西越重代表对那人越尊重。”话毕,唐性嘴角不明显的上扬,拍了拍仁不良的肩膀,“有时间去后山看看,树上有雕刻的语言翻译,我才发现,可以去学习他们的话,还有……族长的名字叫塔塔酷卡卡。”说罢,留下仁不良一人面露难色。
“这真不能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