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生会,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小悠默默注视着我的背影好像释然了些,自嘲似的攥紧拳头。
“晴空……”她叫住了我,“以后也要像在这里一样快乐哦!”
这是来自一位姐姐的关心还是……
“嗯。”我不敢回头。
我害怕回头。
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是哪,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文涛高中门口。
这是我和白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找她。
不,自己应该找他。
因为父亲的原因,我的人生被弄的一团糟,而因为我的原因,白企的人生也被毁了,真是造化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孩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白企神情恍惚地盯着我,发觉我哪里不对劲,刚想开口却被我一把抱住。
“对不起……”我紧紧搂住她,虽然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依旧想靠身体温暖她。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或许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
白企错愕的瞪大眼睛,颤抖的双手环抱住我,将脸埋进我的怀里。
“笨蛋!笨蛋!笨蛋!干嘛突然那么亲热,我说过不喜欢你的啊!”
“嗯,我也一样。”
“…………”
少女沉默了……
……………………
一名合格的杀手,不仅需要精通各种暗杀技巧,更重要的是毫无感情,一心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便是我,『上帝会』的一员——刃羽。
这次我的任务有些特殊,是暗杀一名叛徒——白家的家主!
自古以来各大家族便对上帝会唯首是瞻,唯这个白家是那么特殊,他们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魔咒,世世代代受BOSS庇护。
当然,那种魔咒也在这次易主后彻底改变了,组织必须要好好整顿这个叛逆的家族。
同我一起行动的是组织新进至高决刑官萨莎葛·田纳特,代号“折鹰”。
一直听外人说田纳特非常冷血,不过和他一起训练一起长大的我知道,这家伙是个十分闷骚的人,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会表现出那副冰冷某样,那神情也是他对组织忠心的标志。
不带有一丝感情杂质,这就是杀手。
“萨莎葛,这票干完你真的要走了?”我问他。
听说田纳特准备去往北美,依旧是为组织服务,不过那边好像缺少人手,这反倒给了海外家族『ject』机会,他们的首领银光野心比狼大,一口气把半个北美给吞并了,也不怕撑死。
“是,银光做的太过分了。自他接手以来,大半个北美的地下黑市遭到封禁,毒品交易和人口贩卖途径被严重破坏。想想吧!那群突然失去经济来源的疯子和毒鬼会做什么,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平民,那样只会让本就腐朽的社会更加岌岌可危,那里的人已经够苦了,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继续迫害呢。”
“说的对,整个地下交易平台被一锅端了,也亏他想的出来……啧啧,想想自由美利坚角落里全是失控的变态,在路上走着都可能被拖走扒皮抽筋,既然黑市的奴隶没了,那就……”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担忧地看着田纳特。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嗯,准备好,有人来了!”田纳特眼神顿时变得犀利,端着的狙击枪对准前方。
我也看见了,是两个孩子。
这儿怎么会有孩子?
“刃羽,你去。”田纳特给我使个眼色。
我?让我去对付两个孩子?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次的选择,会改变很多人生命的走向……
作为一名杀手,必要的是冷血无情……
“大哥哥,我要那个糖葫芦!”
但对于天真无邪的孩子,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呢。
也罢,把两个孩子引走吧,希望田纳特一个人能完成暗杀。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询问男童。
“我叫第五晴空,她叫叶白芍。”
“…………”
第五……原本以为是两个路人,没想到抓到更大的,那么想必这个女孩就是叶家大小姐吧,如果带回组织,一定可以……
……………………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大哥哥的模样,虽然记不清是什么年纪,但他的话深深刻在我心中。
『“逃吧!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逃的理由都没有。”』
逃……逃去哪?如果真的存在别的世界,那就让我逃得远远的吧。
我和白企冷静下来,坐在树下好好交谈了一番,我诉说着自己不切实际的理想。
自己喜欢狭窄的房间,因为这样很有安全感;一但有人将房门打开,将我推向外面的世界,自己就会因此感到恐惧,我真正的向往的……是房间中那一丝温暖。
“光就是我的房间,而大家都想让我面对这个世界,我知道这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可这不是我的道路,他们只是在模仿着、东施效颦,我明白另一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是问题,可我不愿意去否定,我真的真的太想逃离你们所有人了……”
“相比第一次见到你,现在的你长大很多呢。”白企不自觉的将手向我靠近,“说说我的故事吧。”
“我啊,小时候遇到过一个男人,他浑身是伤,倒在我家门前断气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一直重复着‘逃’一类的字样。”
“那家伙叫刃羽,他死了,我也被吓坏了,因为那次我成功休息了好几天,那几天没有魔鬼训练,没有被人念叨着‘你未来的丈夫是天才’这种话,然后啊~我就装作可以和那个人的灵魂交流,让大家都把我当成神经病,而且效果很成功。”
“自那后老爸他们再也没管过我……可是,说一遍是谎言,说千千万万遍就是事实,我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真实存在的人,他一遍一遍重复着‘自由’的含义,他让我逃离那种家庭,直到自己一把火烧了老宅完全放飞自我后,那个声音再也没出现过……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一个幻想出来的人。”
白企说完了,她之后也就过着独立的生活,直到遇见我。
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白企又怎会有那种命运呢。
“但是……”说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刻意低了下去,“有另一个人告诉我自由的含义,我知道,有人像刃羽一样关心我。”
“白企。”我站起身来打断她的感慨。
“嗯?”
“我是说,如果我走了,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走了,我一直以来的付出不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吗?”白企不假思索的回答,却突然明白似的瞪大眼睛,“我曾经说过,你是多余的……可既然你出现了,改变了我,现在又不负责任就离开,岂不是对我很不公平。”
她说的对,我总是随意干涉他人,然后又莫名消失,既然如此……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稍稍弥补你一点点吧。
她知道的,她束缚不了我,即使再怎么做都无法修复她的过去,她要做的是——得到一个想要的未来。
银色的硬币坠入河中,溅起水花波澜……
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这是多少少女曾梦想过的场面啊。
没有礼堂,没有嘉宾,甚至没有新郎新娘,我缓步走向她。
“如果真的有一个女孩可以束缚住你,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因为……能够困住你的人一定不简单。”
这是白企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