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类！”
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令科尔伯曼无法完全保持冷静。
戴厄仁却没有回答他，手中的《漆黑法典》开始飞速翻动，三个魔法阵瞬间出现，昏睡的南宫彩和垂危的苏梦婷都飘了起来，苏梦婷被鹅黄色但一个球体包裹住，原本表情痛苦的苏梦婷一下变得舒缓了，接着那包裹着苏梦婷的鹅黄色的球体飘到了戴厄仁的身边。
戴厄仁手臂上的时间减少了1200年，就刚才那一下，他毫不犹豫地用掉了一个七阶魔法【金茧术】以及两个六阶魔法【浮游操纵术】。
戴厄仁不确定自己的治疗魔法能不能治疗苏梦婷的伤，所以干脆就拿最强的治疗魔法出来了。
“你没事吧？”
戴厄仁瞥了一眼茧里虚弱的苏梦婷。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依旧勉强挤出一个颇为凄惨的笑容。
“妾身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妾身的身后的......”
“得了吧，身为枢机主教结果还差点被这种家伙干掉，要是传出去的话，可是要闹笑话的。”
“在这种时候......你倒是挺像个......魔王的......咳咳......”
虽然被戴厄仁责怪，但苏梦婷并没有感到恼怒，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没有恼怒的力气了。
“好了，你别说话了，给我安心养伤吧，之后还要靠你来当打手的。”
“你还真是......嘴上一点都不留情啊......”
她说完，闭上了眼睛。
“喂！那边的人类！回答我的问题！”
科尔伯曼发现自己被戴厄仁无视，更加恼火了。
“除了把剑里沉睡的灵魂叫醒之外，我什么都没做。”
戴厄仁一脸冷酷地说道。
“这些事情都是它自己做的。”
他看到此时正飘在空中的，长得和游戏里的名剑“霜之哀伤”一模一样的神器神斩剑，此时神器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飘在空中，剑身上的那双幽蓝色的眼睛正发着光。
“每一个神器里都有灵魂寄宿。而我刚才做的只是唤醒了她罢了。”
“这怎么可能！”
科尔伯曼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打算抢回神斩剑，但那剑却再次震动，引发了空间错位，他只能撤回攻击范围之外。
“精灵。”
此时，那剑微微地震动了起来，同时也发出了颇为强烈的光芒。
通过空间的波动转化为声音，不过和戴厄仁在心之海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个声音低沉地就像是远古的巨兽在低吼一样。
光是听了这个声音就让人感到恐惧——当然这是对于没见过本体的科尔伯曼而言的。
“汝将余从余的陵墓中挖出，打扰了余的沉睡，此罪之大，余在此将汝斩杀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刚才，余特意留手了。”
就像是彰显自己的力量一样，神斩剑又是一震，这一次空间错乱的波动葱科尔伯曼的两侧穿了过去，将他身边的地面给撕碎了。
科尔伯曼不敢插嘴，因为他现在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这把剑的攻击范围之内，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的话，就会瞬间被空间错位切成丑陋的肉块。
而且关于这把剑内寄宿的灵魂是谁，他的心里也有底了。
他是通过《漆黑法典》的残页发现神斩剑的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隐匿在终焉之墙内的女王陵墓，也是古帝国的开国皇帝，被称为“开拓的女帝”的希尔斯女皇。
历史上，希尔斯女皇之所以能够一统天下，结束墙内黑暗时代，正是因为她那足以碾压所有敌人的绝对强大的空间操纵魔法。
如果放到现在的话，不含糊的说，那位女皇或许能一个人和一整个圣殿骑士团打平手，而且还是在圣殿骑士团有盖娅女神加护的情况下。
比所有的魔法都要强大的，绝对的存在。
有传说这位女皇从不摘下自己的兜帽，自称是为了保证“所有种族不会互相歧视，互相平等”，但现在来看，实情应该是她根本不和任何一个种族对应。
眼前这个破坏了他无数计划的“人类”，也是一个和任何种族都对不上的“怪胎”。
而在这一点上，他和女皇是一致的。
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他早就应该猜到这一点的。
“原因的话，其实也很简单。余一直以来都是赏罚分明的，汝将余带到了应见之人的身边，即便汝是带着歹心而来，但余与本体的相遇这件事的确是事实，所以功过相抵，汝只被废一只手，应该感到庆幸。”
要不要拿出神之眼弓来反击？
科尔伯曼在内心思索着。
不行，就算杀了戴厄仁，那把剑依旧会解决掉他。
同归于尽对他来说可算不上胜利。
所以，现在败局已定。
“嘁，虽然早就猜到人类和神器之间有联系，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小声地咂舌。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恐怕自己手上的另一把神器的自我意识也会被戴厄仁唤醒，如果也是和神斩剑一样并不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他就真的输定了。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为了虚无的“荣耀”而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行为的人。
既然失败了，那就立刻撤退。
他手上还有只要瞄准就必定能击中的神眼之弓，还有自己势力庞大的理查德家族，他并不是无法还击。
或者说暗中解决掉戴厄仁的时间和方法多得是。
所以先暂且撤退比较好。
“哼，这次算你捡了一条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戴厄仁。”
他恶狠狠地说着，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卷轴，将其抛向空中，那卷轴在空中展开，燃尽。
接着，科尔伯曼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了起来，戴厄仁发现不仅仅是他的身体，就连他滴落在地上的血也开始变淡。
“想跑？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
戴厄仁厉声喝道，他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经过神斩剑的同时握住了它的剑柄，并直接砍向了已经半透明化的科尔伯曼。
“诶诶诶？！！”
戴厄仁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把神斩剑内灵魂，也就是希尔斯女皇的本音给吓出来了。
但是她来不及阻止，神斩剑的剑刃就已经斩入了科尔伯曼的肩膀——本应该是这样的。
“嗯？！”
并没有切中的手感，感觉就和挥空了没什么两样。
不，那就是挥空了，因为科尔伯曼并没有发出惨叫，甚至戴厄仁冲向他时他都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
戴厄仁整个人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就像是穿过了一道幻影一样。
不，那就是一道幻影。
科尔伯曼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道幻影。
“我想走，谁都留不住我。”
科尔伯曼一副死里逃生的轻松表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恢复魔法治疗自己已经被切断的手腕。
“汝用的，是因果扭曲型的传送魔法吧。”
就在戴厄仁不解的时候，他手中的神斩剑发出了声音。
“汝现在同时‘存在’和‘不存在’于‘此处’和‘某处’，或者也可以说，汝现在处于任何地方，但又不在任何地方，常规的攻击对汝不可能起到效果。”
希尔斯女帝的声音相当冰冷。
“不愧是‘开拓的女帝’，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魔法体系。”
戴厄仁皱了皱眉头。
“因果律魔法早就已经失传了，你是怎么......等一下，难道你......”
“是的，老朽和理查德家的两位大魔导师分析了神眼之弓的术式体系，掌握了其中的一部分并投入了使用，虽然只能传送短短几千米的距离，但是要逃离这里已经足够了。”
科尔伯曼的脸上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所有和世界规律有关的魔法都是十二阶的魔法，也就是说，现在这个魔法和希尔斯女皇你当年最引以为豪的空间系魔法是一个阶位的！不，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阻止现在我的传送！”
“......”
戴厄仁没有说话，但看着身形慢慢消失的科尔伯曼，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自己的剑柄。
居然只能看着这个家伙逃走吗？
戴厄仁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让他开始烦躁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相当可笑的笑话一样，一串爽朗的笑声爆起。
是戴厄仁手中的那把剑，或者说是希尔斯女皇发出的笑声。
“好久没有听到如此可笑的笑话了。”
科尔伯曼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森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我是在笑，一介精灵，居然将自己比肩神明——这件事情。”
希尔斯女皇的声音转而变得低沉了起来。
“而且，汝恐怕还不明白吧？的确，按照盖娅女神所制定的魔法规则，只有能够干涉到宇宙规律的魔法才能被称作是十二阶魔法。”
戴厄仁手中的神斩剑迸发出剧烈的蓝光，并且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以至于他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握住它。
“而十二阶魔法本身，却是有强弱之分的！”
嗡！
所有人，包括远在几千米之外的奥兰斯庄园、杜兰城和柯兰尔城，还有周围各种小型聚落中生活的所有人，都听到一阵剧烈的耳鸣声，那股声音所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以至于有些人在听到的时候实在承受不住，被震昏了过去。
这是空间被极其强大的能量所撕裂、重组、修复的声音。
这是空间的悲鸣声。
“你、你在做什么！”
“汝刚刚说，汝能够逃窜的距离是几千米对吧？余想让汝明白，汝的十二阶魔法究竟有多么弱小、多么可笑，以及何谓——”
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耳鸣。
天空开始扭曲，大地开始扭曲，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扭曲。
“真正的十二阶魔法！”
金色的，复杂到光是看一眼就会感觉头脑涨到快要爆炸的魔法阵，自戴厄仁手中的神斩剑中点亮。
同时，天空中，地面上，所有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甚至是人的身体上，都被这金色的魔法阵给完全覆盖住了，看起来就像是贴在物体的表面上的贴纸一样。
无论是谁，就算是一点魔法能力都没有的人，都能从这些魔法阵之中感觉到磅礴到令人恐惧的魔力量。
大概过了多久呢？
只有一个瞬间而已，甚至连眨一次眼的时间都不够。
戴厄仁就看到，有很多东西不存在了。
只能这么描述，因为说它们被“破坏”了，被“修复”了，被“消除”了，或者是被“连接”了都不贴切。
一切都还存在着，但是他们都不完整了。
就像是书桌上用铁质书架夹住的三本书一样，中间的一本被抽走，然后另外的两本书被书架夹在了一起。
弯曲的道路就像是被人裁去了一段，断口被粗暴地接在一起，制造出了极其突兀的尖角。
屹立在道路边的树也像是被人裁去了一段，而另外的两段极其不贴切地接在了一起。
地上的尸体，有些人被裁去一段手臂，而断面与断面接在了一起，流出已经变黑变稠的血液和内脏。
甚至是远处隆起的小山包，都被从中间削去一段，然后另外两段被拼接了起来，因为失去支撑，引发了一小段的山体滑坡。
周围除了苏梦婷，南宫彩以及戴厄仁自己以外的一切，都被截去了一段并重新接上了。
扑通。
“呜咳！”
痛苦的咳嗽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响起，是几乎快要完全透明化的科尔伯曼发出来的。
“这、这是......”
戴厄仁看了过去，即便是他，此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科尔伯曼的身体，准确的说是左腹到右肩的位置，被抽去了一端，而剩下的两段被接在了一起，他的身体此时就像是匆忙接上的下水道水管一样，完全无法控制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小滩血泊。
“怎么可能......”
虽然受到了致命的创伤，但科尔伯曼怎么说也是有大魔法师的实力的，暂时还死不了，虽然他现在的面孔扭曲得就像是炼狱里那些被折磨的罪人一样痛苦，整个身体也止不住地痉挛着。
“你是......咳咳......怎么找到我的......”
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戴厄仁，或者说是看着戴厄仁手上的神斩剑。
“找？余可不屑于做那种一点都不华丽的事情，既然汝存在同时‘此处’和‘某处’，那么就干脆将汝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都破坏掉就可以了。”
希尔斯女皇的声音就像是在说自己如何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听起来极其不屑、随意和冷漠。
“这就是余的方法。”
“哈哈......咳咳咳......哈哈......的确，和历史书上写的一样......我一直以为‘开拓的女帝’能创造古帝国......是因为掌握了空间魔法......但现在来看......呵呵......咳咳咳......”
戴厄仁能看到，痛苦和生命一起正从科尔伯曼那半透明的脸上流逝，他活不长了。
“真不愧......是‘开拓的......女皇'......啊......”
科尔伯曼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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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免费，但是量加了一倍多，也全部整修了一遍，算是我这几天因为卡文断更的赔礼了，实在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