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今天很高兴!
昨天,在他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的纠缠之下,被他吵得烦不胜烦的老乞丐终于答应给他放一天假。
十三四岁的他,正是一个根本闲不住的半大小伙。可是收养他的老乞丐却是个极为严厉的瘦小老头,个子虽然不大,脾气却是不小。
虽然是个乞丐,但他认为人可以穷,但是人格不能贱;衣衫可以破,但是不能脏。从洛渊小的时候开始,老乞丐就像一个学校教师一般严格教导、要求着他,以至于洛渊甚至有过“天下乞丐都是这样过来的”这种错觉。天性喜欢玩闹的洛渊也因为顽皮搞事,没少挨老乞丐的打。
不过也正是因为老乞丐的教导,洛渊虽然是个小流浪儿,与流浪汉和乞丐没少厮混,身上也免不了有些痞气,但总的来说还是个正直的人。
为人再正直,此刻的他也只是个顽皮的小孩子。洛渊跟老乞丐道别后,从破旧的窝棚里跑出,在巷子里开始呼朋唤友。很快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孩蜂拥而至,狭窄的巷子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洛渊为人十分随和,再加上他时不时会冒出一些让老乞丐都吹胡子瞪眼的鬼点子,这让他在孩子之中有着很高的人气。他本人倒也乐在其中,成天率着一帮小屁孩从城东头跑到城西头,从爬树掏鸟窝到吓唬正在练习魔法的法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干过。偏偏他平日里跟大家伙关系都不错,所谓的恶作剧也从来都是点到即止,所以大家对他都是毫无办法,总是生不起气来。
洛渊看着面前一帮小孩子,突然胸中生起万丈豪情,仿佛自己是个驰骋沙场的百战统帅,下面的全是他的精锐悍将。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随着他一往无前,攻无不破。
撇开脑子里自恋的幻想,他看着那群小孩。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多数都是如他一般的贫民乞丐,身着褴缕散发赤足。也有巷子里居住的平民家的孩子,衣着朴素,但也干净整洁。甚至有两个小孩穿着华贵的长袍,毫无疑问他们来自于贵族或是商贾世家。
这群身份迥然不同的小孩子,此时都在等洛渊宣布他的新奇点子,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狂欢。
洛渊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他的心掠过一丝念头。可能是他刚刚那份幻想在作祟,他几乎是在念头闪过的同时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去白寒山脉找药草吧!”
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瞬间沉寂下来。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洛渊,眼神中满是崇拜,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洛渊很是尴尬。他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了。虽然他以前确实去过白寒山脉外缘采药草卖钱,但是药草不是无限的。
随着人们多年的开采,外缘的药草已经几乎绝迹,现在想要采到就得往山脉里走才行了。几个月前还有人敢壮着胆子走进去,可自从后来失踪了好几个人以后,大家就再也不敢去了。
此时的他实在是有些骑虎难下。话都放出去了,这时候认怂,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混?可是要真自己一个人去吧......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失踪的那几个人里头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是个泥瓦匠,洛渊还给他打过几次下手帮他和过泥。
这样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那山里,洛渊想了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在孩子们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回到窝棚。老乞丐已经出门了,他在角落里翻出了个破袋子,拿起自己锈迹斑斑的小铁镐,向着城外走去。
洛渊感觉自己今天的脚有点沉,是怎么回事呢?或许是后面那群孩子的目光太重了吧。
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