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屋里烛光微弱,响起的叩门声非但没有令他心生不悦,反倒是让其面露喜色。
要说柳花县最让人敬佩的非庄员外长子庄宁莫属,整个柳花县谁人不知庄家大公子之美名。
“是徐伯回来了?”
庄宁将手中笔杆轻放于桌面上,只要一想到托付的事情办成后他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但是一想到此刻是在家中,而屋外有着自家管事便收敛住了自己的笑容。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似水清波,但是内心却止不住的奔腾,房门“咯吱”一声被庄宁推开,屋外月光悍然落下照亮其身。
庄宁双手一收背负身后,白色寝衣因太过宽松而滑落到肩膀旁,细致的锁骨沾满月光泛出蕴色,他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的管事。
“怎么样了?”
感觉肩膀两旁有些凉嗖嗖的,但为了维护自身的形象庄宁只能硬着气而后眉头一挑,清风拂来顿时让本就宽松得快要滑落的寝衣彻底失去支撑。
只是转眼间庄宁赤_裸的上半身便暴露在空气中,看着沉默不语的管事,庄宁默不作声的把上半身唯一穿着的衣袖褪去令整个胸膛沐浴在银光中。
“徐伯,君子坦荡荡……”
庄宁一脸正气,话未说完腹部上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双眼一瞪昏死过去,徐伯面无表情的看着昏倒在自己身上的庄宁,只是双臂一用力就把他拖进了卧房内。
房门紧闭,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卧房的一角,黑暗中庄宁被推到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下起伏口鼻中呼着热气,徐伯只是瞥了一眼然后伸出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手上除了老茧还有各种伤痕,密密麻麻的让整个手掌看起来残破不堪,徐伯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有些紧张的关系整个手臂抖个不停,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屋外夜色愈加深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徐伯半个脸庞被微弱的灯光照得很是诡异。
只见他的双手颤抖着缓缓朝庄宁赤-裸的胸口上探去,耳边隐隐间能够听到庄宁那缓缓跳动着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让徐伯更加紧张,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满是老茧的手掌差一点就按在庄宁的胸口上,就差那么一点点!
但是这时徐伯才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压下去。徐伯收回手掌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昏迷过去的庄宁,仅是眨眼间庄宁便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而敲门声也适时响起。
“扣扣扣。”
“是徐伯回来了?进来吧。”
庄宁坐在床上笑着看了身边的徐伯一眼,卧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青色麻布衫的中年胖管事径直走了进来。
管事像是没看到旁边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似的,他只是站在“徐伯”旁边,然后等着庄宁的问话。
“事情办的如何了?”
“大公子,我们一路上边收集线索边赶路,可还是没有找到先生……”
“虽说以前也数次到临安寻找先生,但是这一次发生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雪,停了?”
庄宁试探性的问到,他的目光依旧在“徐伯”身上,这让“徐伯”非常难受以及惊慌,连一丝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大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大乾是先生的故乡,徐伯,你说这会是先生所为吗?”
“这……大公子,那场雪驱逐了除凡人之外的所有生灵,虽然先生神通广大,但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去想……先生可是我们庄家世世代代的恩人。”
庄宁叹了一口气,身前的“徐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再说些什么,但却是清楚的知道他们说的越多自己的生机可能愈加渺茫。
“不过……大公子,雪停了后我们又在那里呆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那股莫名的压制好像随着大雪的消散而彻底消失,而我们沿途返回时找到了这个。”
胖管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虽然包裹只比巴掌大点,但是胖管事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鱼?”
一个小木块上写着一个残缺的鱼字,虽然残缺,但是庄宁一眼便看出那是一个鱼字,而且书写之人绝对目不识丁,笔迹松软无力中透露着一股紧迫感,上面的血迹倒像是近期内滴上去的。
“徐伯……”
“大公子,这正是从大乾内带出来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我第一次看到它时还是在临安的城隍庙内。”
“你是说!?”
庄宁从床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讶色。
“虽然如今残缺不堪,但是我看到它时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当初在临安内的那个怪异牌位,当初那块牌位上写着……写着……写……着……”
管事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说出那个名字,明明那个名字一直印刻在脑海中,但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冷汗顷刻间便布满了额头。
嘴巴好像被丝线缝上一样说不出话来,不止是额头,此时管事的手心也皆是汗水,写有鱼字的木块掉落在地。
此刻管事感觉自己好像处于森林之中,周围的景色被快速越过,身后阴暗的树林里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在不停追赶着自己一样。
在管事还没有回过神来时突然间一双大手朝着他压来,透过指间缝隙隐约能够看到大手的主人是一个失去双眼的瘦小老头。
“那是……先生!?”
惊骇中管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只留下震惊中不明所以的“徐伯”和一脸凝重的庄宁。
庄宁没有去看昏死过去的管事徐伯,而是蹲下身子看着掉在地上的木块,那一个木块上的鱼字面朝下压在地上。
“先生……的意思?”
收起木块后站起身,庄宁看了一眼身旁的“徐伯” 然后开口说道,“徐伯,吩咐下去,即刻起、我们柳花县禁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