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真的是大哥所为,那么我就更加不可能回去了。”
庄墨心中念头四起,只要一想到自家那个好像永远胜券在握的大哥,庄墨就不免有些牙疼。
自小到大,只要面对自己的大哥庄墨就感觉自己好似矮了好几辈那样。
面对庄宁,庄墨甚至不用开口庄宁就会知道他的所想,然后提前回答他的问题且把各种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庄宁面前庄墨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虽然没有见过其他的异人,但因为庄宁的缘故庄墨对各种能人异士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的。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在庄宁口中“汇聚能人异士的柳花县”打小至今没看到其他的异人,但庄墨也没有任何深究的念头,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近几年内不会回到柳花县了。
而且,徐伯已经回到了家中,虽然在庄墨看来好像比以前傻了不少,但至少有亲人陪伴在庄宁身边,这就足够了。
庄墨想着,而后紧了紧身后的长剑,看着弯延崎岖没入林中的道路,几个错身便从石头上失去身影。
……
徐州是大乾三洲里最为靠北的州府,往东直通大阴,以北直指赵国,西边则群山环绕一望无际,这是大乾境内非常重要的边防区域。
徐州府内共有八大城池,开阳城便是徐州八城之一,虽不是徐州府城,但却是徐州府内货真价实的第一大城。
大乾第一河川运阳河便是以开阳城为中心贯穿大乾境内各处,其河道支流繁多几乎囊括了三州各处要地。且其主体更是直通大乾境外,乃是南延地区最大江流淮江的主要支流之一。
淮江曾有过龙属隐现的传说,因江水泛滥成灾没入南延三国大部分地区,而后是龙王显灵疏通水道才得以遏止灾难,运阳河便是以此诞生的诸多河道之一。
“快!收帆,准备抛锚!”
一艘巨大的商船摇晃着身躯缓缓靠近开阳城码头,甲板上五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抬起沉重的船锚猛的抛入河中,连接着船锚的粗壮铁索被拉得长长的直直没入河底,整个船身在河面上猛的一颤泛起阵阵水花让站在码头上的一个少年被溅得浑身湿透。
他低下头,一脸无辜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个约莫五岁的童子说道,“师傅,我湿了。”
“我知道,我也湿了。”
童子抬起头,一颗水珠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在地,身上小小的道袍湿哒哒的,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葫芦,童子只比葫芦高了一点点。
少年全身也湿哒哒的,水滴从衣袖上流下来一直滴在童子光滑的头顶上,然后一直顺着童子头部的轮廓往下滑落直至下巴一直落在地上。
码头上人来人往,好些卸载货物的工人总会无意识的略过童子以及青年两人,童子伸出手揣着自己的下巴,大大的眼瞳上倒映着青年的身影,“看到了吗,哪怕身处一地,我们和他们之间也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少年看着周围的人影有些不解的挠着后脑勺,自小被师傅带着一直处于深林中很少接触旁人,让他对周围形形各异的人们有些好奇和不解,“师傅,我不是很懂。”
“我知道,所以才一直说你笨。”
童子说着然后拖着身后的葫芦径直往前走去,少年看着远去的师傅连忙追了上去,明明童子的小脚丫每一步的距离都很短,但是少年却只能追着童子的背影。
“呼~”
追了好一会才终于赶到童子身边的少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衣服全都湿透了更是让少年非常难受,他的手搭在衣领上想要把衣服脱下身,谁知刚有动作膝盖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楚让少年吃痛一声猛的蹲了下来,“你干嘛,师傅。”
“还记得我带你来的目的吗。”
“我给忘了……”
“我知道,所以才跳起来打你膝盖。”
少年痛得咧着嘴看向还矮了自己一头的童子,瞾日当空,童子光溜溜的头顶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不敢撇过头去怕另一个膝盖再挨一下,所以只能强忍着不适去看向自己的师傅。
“我只说一遍。”
童子肥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让少年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头顶上那一道辉光让他的眼睛火辣辣的有些难受,“大乾这里突然放开了某种限制,我掐指一算感觉这里或许是机缘所在便打算带着你出来历练一下,见见世面的同时也好学一些东西,相信同我想到一处的同道们不在少数。”
“这里是世俗凡人们所处的城镇,不同于山川大林,因为大乾曾经的特殊性,这里暂时是没有妖鬼精怪的。”
“而这里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历练场所。”
看着少年泛出血丝的双眼,童子从怀中取出一顶足有他的头那么大的帽子默默戴上,反射辉光的头顶被遮住顿时让少年好受了一些。
帽子和身上的道袍互搭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童子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屈指一弹,挂在身后的葫芦口木塞“噗嗒”一声骤然打开,一道浑浊的水流从葫芦中游出。
烈日的照耀下水流好似燃着火焰那般璀璨夺目,只是瞬间少年的目光便被牢牢吸引,过往行人截然无视了水流的异象径直从童子与少年之间走过,行人往返于此,宽阔古路上马车和行人们缓步交错过去。
“师傅,我……”
话没有说完,燃着火焰的水流便灌入到少年口中,童子伸出手揣着下巴看着少年,约莫不过半息功夫流水便开始回流到葫芦里头,葫芦口被木塞封上,而童子也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只要记住别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就好,这里可不比山林。”
“在山林里你学会了降妖之法,现在,你要学会做一个人,顺便帮为师带一些糖葫芦。”
童子说着拍了拍身上的道袍,水汽瞬间被驱散,他抬起头对着前方刚刚交错而过的马车笑了笑,马车后窗帘被掀起,夏之鱼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而后也冲着童子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后面的那个童子,夏之鱼心中升起一股有别于蟾蜍先生的不同情绪,身后童子的身影随着远去逐渐模糊起来,但是夏之鱼的思绪却怎么也压不下,那是一股遇到同类的喜悦感。
“开阳城到了。”
车夫敞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