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鹤在月上鸣(上)

作者:昨天Ouq 更新时间:2020/4/22 20:38:36 字数:4024

汉尼拔的那一番话,根本不能细细品味。一旦自己深陷其中,就会变得和他一样,渴望闹剧,把一切看做混沌,将争端看做人生的最终目的,这是不可取的。

风子有自己的信念,却不能完整地将其表达出来。反而,汉尼拔的话挥之不去,不断影响着自己的心态。她愿意抛下王国公主的身份,同高尔基公开对立起来,那是一个决心,却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不管怎样,仇恨与迷茫暂时蒙蔽了南风子的双眼,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但她根本不能阻拦这样的自己。

首先,她决定要去寻找阿列克谢卿。

王城已经基本纳入高尔基的统治中了,南雨放弃继位的局势已经几乎不可逆转,光凭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掀不起风浪来了。所幸,还有身在边疆的阿列克谢将军,能为自己提供保障。

顺便,再去一次中央监狱,将因幡和卡列侬释放出来。

母亲的葬礼...风子看来是不能参加了。

哥哥...尼娅...你们暂且照顾好自己,还有,请不要记挂我。少女回首望去,现在是夜晚,夜晚的王城也是灯火通明的,仿佛庞然大物之巨人,将星与月的光辉狠狠地按灭,单凭一己之力覆盖了整个世界。

不难猜出,那热烈的灯火是高尔基在设宴接待前来吊唁的各路宾客。

可那吊唁会,不过是高尔基用来包装庆功宴的外壳罢了。母亲的遗体冰冷地躺在棺木中,外面的世界却变成这样一幅令人心寒的风景。

但风子的离开必将预示着一次更加伟大的归来。

少女站在风尘萧瑟的王城之门,哨塔上燃着的火炬,为她提供了前路的视野。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两个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挡在路前,甚至毫不掩饰地抚摸着自己的剑。

——风子殿下,外面很危险,您离开王城,是要去哪?

原本亲切的问候语,经由男人的嘴,变得生硬而充满腥味。来者正是风子先前调查过的,为高尔基做事的王城守备军正副统领二人。风子对他们的为人不太了解,只是知道,正统领的歇尔是波动剑的传奇,而副统领的亚历克斯是魔剑的传奇。

此刻,亚历克斯顺势倚着墙,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臭脸。看来他看不起自己?相比起来,歇尔还是更加矜持,方才虚伪的问候,就是出自他嘴。

——两位将军,我好像没有义务告知你们我的行程。

风子礼貌而不失优雅地笑了笑,心中已经默默戒备起来。

——不,您是王国公主,是不能随意出行的。如果是想要出去玩,还请向宰相提交报告。

——什么时候,我的自由也归高尔基管了?

——一直以来,殿下。只是现在不能再纵容你罢了。

歇尔的话,替高尔基宣示着主导权。他的意思不明自白,只要风子再往前一步,无所谓她的身份,他们也会用武力强行阻止她。

可没人能够阻止心意已决的风子。她连高尔基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区区两条狗呢。自己心中的愤怒,正好无处发泄,而他们两个正好撞上枪口...

——歇尔,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风子不带一丝波澜地淡淡地询问,

——是,风子殿下,请回吧。我们也不想出手伤害您。

——看起来,你们认为,单凭你们那拙劣的剑技,就能阻止我了?

——喂,你真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刚当上传奇,就无法无天了?

亚历克斯是个直性子的人,说出的话不像歇尔那样含蓄。他直接拎起了地上的巨剑,用冰冷邪性的剑锋威胁起南风子。

亚历克斯的身高足足有两米之余,是个十足的大个子。所以,他的佩剑也比常人大了一号,再加上专为魔剑定制的宽厚剑刃,总长度甚至比得过风子的身高。

——别说我们俩了,你但和我打,就没戏,想试试吗?

副统领的剑一看就不是普通货,有些魔剑士会把讨伐成功的魔物核心都镶嵌在自己的剑上,既能展示自己的赫赫战功,又能藉此增强剑的魔性。除了样子有些喧闹而不美观,但追求强大的亚历克斯从来不在意这些。他的剑上不知镶嵌着多少核心,其中最低也是领主级,更不必说还有三四个君王级。

——你想试试,那就试试。

风子也不和他们多言了,直接使剑出鞘。

——真好的剑,可惜马上就要被我砍断了,呵呵。

——这可不好说,我还是第一次对人使用这把剑,这本是斩杀魔物的,可现在你看起来就像一只魔物。

面前的亚历克斯完全解放了战斗形态,这对于其他类型的剑士是不必要的。魔剑的实力是分阶段解放的,一上来就开放所有限制显然是很少见的战斗方法。想想之前的道夫,解放后的最坏结果就是功力尽失。

但亚历克斯远比道夫强多了,运用起魔力也更加得心应手。

魔剑总是承担着先攻的角色,不管对人,还是对魔,他们横冲直撞,远比运用技术用的多。亚历克斯借着魔力重重踏在了地板上,形成一片崩裂,转眼出现在夜空之中。紫黑色的恶魔气场与漆黑的天空仿佛融为一体,空中优雅旋转三周半,巨剑如迅雷般斩向风子。

尽管存在身法,可多灵巧身法也比不过绝对的速度。亚历克斯就是对自己的攻击自信,他相信风子会躲不过,只能正面抵挡。

事实也确实如此,风子只感到十六级台风之强力袭来,根本没有移动的余地,只好堪堪架起剑来抵挡。只不过剑中运用了不少高速波动,用来化解这猛烈的风。

说是如此,好在剑的质量过硬,是专门打造来斩杀君主以上魔物的骨头。其材质为月之陨石,几乎是十年难遇一次的特殊矿石,基于这种特质,风子给这把剑起名为月之剑。

——切...真是被惯坏的家伙,不是这把剑,你早就倒下了。

亚历克斯有些羡慕地望了望那蔚蓝色通透而质明的剑身,就像月亮吸引着潮汐,它仿佛也拥有着吸引一切的引力,引力带来明显的重量感。事实上,对撞带来的冲击也让亚历克斯的手生生作痛。

——别说废话!

风子反手断开副统领的巨剑,可亚历克斯仍穷追不舍地追加着砍击,看来一段时间内他的体力是不会衰减的。对于纯力量型的对手,技巧型的南风子也是有力而使不出。

——怎样?小鬼,还不快退下,和我道歉,这样我也许会放你一马。

亚历克斯呼喊着,助长着自己挥剑的气势,从而压迫着风子的后退路线。而最终的结果会是南风子被逼迫到角落,无处可逃。

——亚历克斯!收些手,她毕竟是公主殿下。

——哼,我知道了,我已经没用全力了,再说...她马上就不是了。

面对歇尔的警告,邪性的男人只是投出无所谓的眼神。不过,他还是放缓了攻击,让南风子得以稍微喘息。

南风子在思考对策。亚历克斯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是远超自己的,而自己的优势,对于日月波动的灵活运用,显然没有彻底发挥出来。而现在是夜晚,太阳的能量并不充沛,唯一可以利用的,仅剩下新月与星辰的祝福,可至少,它们是近似于无穷无尽的。

月,那是剑的名字,也是她独有的波动剑技。

——亚历克斯,你败了。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面前凶狠的男人顿时被激怒了,后跳一步,用双手沉重地架起了他的巨剑。幽暗的旋风从他的脚底,自上而下的,通天遁地的,构成了一个召唤魔鬼般的领域。

——没办法了,至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亚历克斯决定用他的实验招式,让风子为自己的发言后悔。

——相比于花哨的剑技,我还是更喜欢一剑砍死别人,不是吗?你确定你要用那种狼狈的姿态来迎击我吗?

——呵呵,那你就尽管砍死我。

风子握着剑,已经被逼进了角落,可并不能明显地看出,她有什么反击的征兆。

说时迟,那时快,亚历克斯已经完成了蓄力,而南风子甚至没有出手干扰他,这使得他的全身完全而纯粹地涌动着魔之波动。

巨剑如紫电之龙般,以噬咬之势,来到眼前,南风子闭上了眼,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可手中的月之剑出卖了她,她是在模仿月亮的自然吐息。

——以柔克刚,这是个古老的谚语。可是,月亮可不仅仅是柔软的,她同时也是坚硬的。

亚历克斯只觉得周围被水蓝色的深海包裹着,自己的呼吸被空白的屏障阻隔,就连凝练的魔力,在无尽的深海中,也融化得无影无踪。

——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只是,你知道吗,月亮上也是有海洋的,月之海,虽说那只是人们对陨石坑的美化说法。

——所以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啊!现在明明是晚上,太阳波动最少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能有这么强烈的能力啊!

亚历克斯不能理解,自己被不知什么扼住咽喉,发出的呐喊也虚幻了起来。

——人们总是有一个误区。星、月与太阳的能量,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运用方法的差别罢了。

这时,男人惊讶地发现,风子手中的剑竟离地悬浮在空中,微微地振动着。

——这是就是月亮的力量,就像潮汐一样。

亚历克斯猛然醒悟,原来那深海般的领域,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无数柔软而无害的剑斩构成的海洋。那攻击完全是抚摸一般,却庞大地足以抚平所有凌厉。自己的攻击,在它面前显得多么无力,甚至是推波助澜,扩张了潮汐波动的范围。

——你...对波动怎么能把控得这么细致?

——这还不是你轻敌的缘故。

——切...可我倒要看,这种状态你能撑多久...你的武器被用来产生领域,而你也不可能永远坚持得住。哼,我的耐力可比你那娇弱的胳膊坚硬得多。

亚历克斯铆足了劲,握紧着巨剑,随时准备挣脱月海领域的束缚。

——所以,我不是说了,月亮她也是坚硬的。

风子只是默默地看着亚历克斯,他的脸由冷静而变得慌乱不堪,再到扭曲的全过程。

——什么?

不可一世的副统领感到沉重的压迫感。从眼球,到嗓子眼,再行进至胸口,最后仿佛四肢被碾碎般的痛苦侵袭至全身上下。他咳了一声,空气竟染上血红的雾。

——在月的深海中,被陨石砸中吧!

风扫落叶之间,南风子拿起空中的月之剑,压抑着的波动再也不受她的控制,进而将无处施放的压力全部返还到亚历克斯身上。宛如被陨石击中,或是在深海中承受数十吨的压力。

在一浪接着一浪的海潮般的拍打中,亚历克斯抽搐着跪倒在地。

——咳咳...你这家伙,还不赖嘛...不过...呵呵。

男人的眼角闪过阴险,他没有看南风子的脸,而是注视着她的背后。

因为,歇尔怎么会看着他挨打,早在南风子释放领域时,歇尔行动起来,准备从她的背后发起致命一击。而专注于自己这边的南风子自然无法察觉的。不,即使她察觉到了,也无暇应对的。呵呵,她一个人,一把剑,想要对付这边两个人,两把剑,纵使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

身为高尔基的幕僚,两人心中哪还有剑士的尊严,剩下的,不过是狡诈与阴毒罢了。

——南风子,受死吧。

歇尔嘶吼着,从阴影中闪出,直朝风子背后袭去。歇尔特意选择少女的左侧来进攻,这样,她的惯用手是反应不过来的。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弹奏出空灵的音符。歇尔眼前并没有出现期望的血光飞溅的场景,反而感到耳朵在嗡鸣。

那是另一把,青色天空的颜色的,宛如交响乐现场的指挥棒,亦如仅仅一线风中鹤唳。它过于透明,以至于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过它。

南风子左手持着那剑,面对歇尔的阴险行径,而产生不屑的表情,高昂而自信地迎击着他的攻击。

——有谁说过,我只会波动剑了?我的老师阿列克谢将军,可是真剑的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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