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英宇,男,高三一班外宿生,成绩排名年级第二十的尖子生,症状是对“学习”感到畏惧的同时,又沉迷学习。异常表现时间为一周前;
黄飞耀,男,高三十六班外宿生,画功了得的美术生,症状是对“绘画”感到畏惧的同时,又在家日以继夜的作画,颜料用完了甚至割腕取血作画。异常表现时间为两周前。
林曼,女,高三十六班住宿生,身材曼妙的舞蹈生,症状是对“形体”感到畏惧的同时,又不断舒展身体,在家极尽全力扭曲自己的形体以变得更柔韧,导致多处脱臼,家人不得不把她绑起来,似乎准备送去精神病院了。异常表现时间为两周前。
祝成天,男,高三五班外宿生,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技艺,单亲家庭,有一个读小学的弟弟,昨天差点掐死弟弟,被其母发现阻止,随后发现他满身皆是新弄的自残性伤痕,现已被送入澄明精神病院。其弟昏迷不醒,仍在住院。在发生昨天的事情前,其外在异常表现没有其它人明显,不过据其同桌回忆,似乎在近三周前,他有一次回座位时,不知为何满脸恐慌,那是同桌第一次看见这位向来表现稳重和善的人露出这种表情,所以印象很深刻。
这四人的共同点都是对“视线”感到畏惧。
并且似乎是越亲近熟悉的人的视线,就越畏惧,会变得狂躁易怒乃至心理崩溃。
而前三人都有一个突出的技艺,并且都对这项技艺感到畏惧从而疯狂。
第四人则似乎破坏了这个恐惧逻辑。
“难道是我没找到他所擅长的技能?还是说他就擅长带小孩?”
方晙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暂时抛开第四点,通过前三点的共同点进行调查。
这次“魇虫”的关键词应该是“视线”和“长处”......最后他只能尽量查找这两个词汇,记住一些看起来比较像是真的怪闻。
这只魇虫就在自己身边至少一周了,却没感觉到丝毫异常,看来是很擅长隐蔽的类型。
最后直到七点四十五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他出去溜达转转看能不能发现值得注意的地方,意外地在二楼碰上了柯容。
“你居然会来上晚自习,真是少见。”
柯容盈盈笑着,丝毫不见意外的样子。
方晙用食指指节托了托眼镜,说道:“你看起来倒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来了。”
柯容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你看起来对这起事件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我就觉得你今晚会来调查。”
方晙没有否认,说道:“可惜我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有找到什么吗?”
柯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眨了眨眼,露出俏皮的笑容:
“你是指在这里吗?”
方晙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看向柯容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生也从那里看了过来——那是洗手台上的镜子。
现在他们身处二楼的卫生间前,男女厕分隔两边。
他这才意识到柯容后面是女厕,不过以他这段时间练就的厚脸皮,不仅无所谓还想开个玩笑——然而一些路过的、本想上厕所却只能止步的女生所投来的目光,却让他的玩笑话梗在喉咙里,感受到了很久没有过的尴尬。
“咳。快上课了,我们上去吧。”
虽然才刚下课没多久,但柯容也没指出这点,只是笑了笑,跟着他往楼上走去。
柯容率先问道:“你觉得卓英宇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方晙自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而是装作沉吟片刻后,答道:
“我觉得是催眠犯罪。”
“催眠犯罪?”
“对,应该是某个人或者集团,利用了催眠手段,为了某种目的而对这些人下手。”
方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真正的催眠手法不会像影视剧里的那么玄乎,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更多的是一种潜意识的植入,潜移默化的影响。
“而像这次的事件,受害者对某样事物产生恐惧的同时又产生相应强迫症,这并非直接的让受害者伤害自己,所以心理抗拒性不高;而是扭曲了生活态度和习性,让受害者在不良的生活习惯中受到间接伤害。”
柯容很认真地听完全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确实如此。那你觉得是晚上时候,有人潜入这里对学生进行催——”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因为眼前的场景而顿住。
这幢处于镇中僻静角落的教学楼,呈回字形结构,共有四层,每层有四个班,一边两个,共十六个班。而在四楼的情况,右边从左至右是高三一班和二班,正对过去则分别是三班和四班。
然后中间那“一竖”,除了一楼是教师休息室外,其它几层均是公共卫生间。
而在卫生间前,还有一个宽阔的廊道平台,课间许多人喜欢聚集在这闲聊。
现在在四楼的这片平台上,就有一群女生在嬉戏。
只是那个被嬉闹的对象,看起来可不太高兴。
三名女生正在一脸欢快地抛掷传递着什么东西,那似乎是枚项链,她们仿佛在玩传接球游戏,在三人中间那个女生则在追逐着这件东西,然而笨拙的步伐让她不仅没能碰到那个东西,还多次差点自己绊倒自己,脚步踉跄。
那名追逐者是个娇小的女生,穿着一身素色简朴的衣物,头发短得好似男生,一脸慌乱和泫然欲泣的表情,但却紧咬牙关,强忍着泪水。
而在走廊两头,还有着不少的学生在围观,窃窃私语着讨论,却毫无上去阻止的想法。
那三个女生眼见有那么多围观群众,就开始不满足于抛接项链,而是开始对娇小女生动手动脚,时不时扯动她的衣服和裤子,露出里面的白皙肌肤,引起一些男生兴奋的口哨,而这也让她们的动作更为肆无忌惮。
方晙只是撇了一眼,就毫无兴趣,看来只是常见的欺凌戏码,回头叫老师来就散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想去找值班老师时,一道身影却径直越过他,往三班的方向大步走去。
柯容破开人群,快步踏入三人的空隙中,在她们反应过来前,只是一伸手,就精准地捉住那个上抛的项链。
其身姿如同破暗曙光般凛然生辉。
右脚落踏声响时,场间一片寂然。
没有理会她人的视线,柯容夺得项链后,看了一眼,就露出温和的微笑,朝衣衫凌乱的少女询问道:
“这是你的东西吗?”
少女愣愣地点了点头。
柯容拉过她的手,把项链放进去,再闭合上她的手掌。
“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这次可要保管好了。”
项链所传来的金属质感,让少女终于回过神来,紧了紧手掌,柯容则帮她把左肩的衣袖和肩带拉回肩上,动作轻柔地整理好凌乱的衣物。
或许是因为在公共场合被如此亲密对待的缘故,少女红了脸颊,没有抗拒,只是低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