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文官和武官一直不和,武官看不起文官只会嘴巴说,身体又弱,认为他们就会纸上谈兵,文官呢!则是认为武官粗鄙,不知礼数,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李候虽说是武官出身,但当初选择从军亦非所愿,实乃屡次不第,又恰逢前朝皇帝沉迷于打仗,他才从了军,但他心中仍是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不是粗鄙的武官,这第一次交流,李候便被下了面子,可把他气的不行。
“粗鄙!真是粗鄙!陛下怎么会委派这种人来带兵,真是糊涂啊!”
“侯爷慎言,慎言啊!”
“哼!怕他干什么,他要告状就让他告去!”
这李候骨头倒是硬的很。
晚上,吃过饭后士兵们搭起了篝火,现下还刚出京城没多久,士兵们的警惕心都不高,几十个人围成一个圈,都开始谈天说地起来,听见外面爽朗的笑声,白露心痒难耐,她性子虽说不是很放的开,但是外面气氛实在是像极了过去在学校时的样子,而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然后在两个丫鬟疑惑的目光下往人群走去。
两个丫鬟本以为夫人是去解手,可是看到白露越走越靠近人群后才恍然大悟,两人急忙一起跳下了马车追了过去,把马夫吓了一跳。
白露走得越近,心里就越紧张,越兴奋,突然,她的面前的路被人拦住了,正是玉琳和白竹两个丫鬟,她往右挪,两个丫鬟也跟着挪,往左挪,两个丫鬟还是跟着挪,气得白露皱着眉头呵斥道
“让开!谁给你们的胆子拦我路的?”
“夫人恕罪!”,玉琳和白竹两个行了个礼先,“夫人是女子,后面皆是兵卒,实在不合适再往前走,夫人还是回去吧!”
“我要去哪!用的着你们管?”
“非是奴婢多事,夫人若是再往前走去,一则有辱名声,二则会让将军为人耻笑,三则,严重的话夫人会被人沉塘的!奴婢们也没命了”
沉塘!白露听到这眼睛瞬间瞪大了许多,是啊!她可以不考虑名声,也可以不考虑姓路的感受,反正他也不在乎,只是……沉塘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世界对女子实在是不公平啊!这样的小事竟然就要取人性命,真是还不如这天上的鸟儿自在,白露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人群,最后黯然的转身往回走去,玉琳和白竹见夫人回去了,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相看了一眼后边追了上去。
星夜时分,路定宇还没有睡觉,此次他被派来征讨叛军,看似简单,但他始终觉得危机重重,睡觉都不得安心。
营地外,寂静的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值夜人听见后正想呵斥,忽然听见来人喊到
“斥候回营,速速让开!”
一看着装 还真是自己人,值夜的士兵总算把心放了下来,这里虽然刚出京城没多久,但还是得小心提防些才好,要是被将军发现玩忽职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报……!”,人未至,声先到
“进来”,路定宇大声说到
“禀大都督,前方三十里地便是河间了”
“一路上情况如何?”
“道路周边很少百姓居所,中间有段路昨天下了些雨,比较泥泞,其他没有问题”
“嗯,知道了,下去吧!”,路定宇说到
“是,大都督!”,斥候退下了,随从路安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东西。
“爷,喝点汤吧!您都一天没喝水了,这天干得很,容易裂唇”
“嗯放桌子上,然后去睡吧!”,路定宇看着地图说到
“那爷您早点喝了,等下冷了就不好喝了”,路安说完便转身退去,忽而路定宇又喊住了他
“夫人睡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刚刚还看见夫人在四处看呢!”,路安觉得这个夫人真是毫无礼数,刚刚竟然还想往男人堆里扎,真是不要脸,嫁给了他们爷,就该守好妇道,整天没有一点为人妇的样子,是他早就休了。
“你去把她叫来,我有话问她”
“是”
路定宇叫白露来是想问她皇帝要她跟来做什么,一天不知道他就一天不得畅快,总觉得心头上压着块石头。
路安一脸嫌弃的走到了白露的轿子旁,然后鼻孔朝天说到
“爷有事,叫你过去”
“路定宇叫我?”
“夫人怎可直呼将军大名!”
“要你管什么,赶紧带我去,耽误了事小心罚你!”,白露心情正差着呢!路安这是撞到枪口上了,看着白露的背影,路安那气得啊!真想破口大骂。
玉琳和白竹也是非常生气,心想这一个下人,竟敢对夫人如此无礼,就是将军这些天来也是恭恭敬敬的,他路安算个什么玩意儿。
白露到了路定宇营帐后掀起帘子就进去,路安本还想拦着白露,让他禀告下先,见白露如此无礼,心中更觉得白露配不上将军了,白白占着一个夫人的位置。
看见里面有凳子,白露直接坐了上去
“找我来什么事?”
路定宇没有立刻回答,先是挥手让路安下去才说话
“陛下让你来做什么?”
“京里人手不够,我跟来是想要沿途收些人手进京”
“这么谨慎”
“是啊!你可得当心啊!别某天被皇帝抓到砍了你的头”,白露讽刺道
路定宇并不生气,一脸平静的说到
“是啊!不过砍我头前,我一定会让你先去帮我探探黄泉路好不好走,顺便跟我做个伴,你说是不是啊?”
“对”,白露微笑着说到,“将军的确有这能力,既如此,我要睡了,恕不奉陪”
“路安!替我送送夫人”
“放心,你都还没死呢!我怎么可能会出事”
路定宇一点都不恼,也没有理白露,背过身去继续看起地图来,白露这一拳算是打在了棉花上。
第二天,军队照常行进,他们今天必须要赶到河间,一是为了补给粮草,二则是要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整,因为看这天似乎要下大雨,若是在大雨中安营扎寨,那可不是个好兆头。
因为前两天下过了雨,道路泥泞不堪,常常有车轮陷在泥坑里出不来,大大影响了行军速度,为此路定宇很是烦躁,不断催促士兵们快走,这一说得多了,自然就有人发牢骚,好巧不巧的是,这刚好被路定宇听见了,一鞭子就抽了上去,即使身穿铠甲,士兵依旧被抽的龇牙咧嘴,真是敢怒不敢言。
而又恰好的是,这一幕被李候看见了,这李候本就和路定宇生了嫌隙,又见路定宇如此粗暴对待兵卒,于是他赶紧叫人拦住路定宇,路定宇一脸不悦的看着李候说到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候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大都督为何要鞭打下属”
“此人不好好行军,在此地发牢骚,难道不该罚?”
“当然该罚,但是大都督未免罚的太过了吧!”
“没事的!没事的!”,这士兵看着气氛不对,赶紧说了句话,想要打个圆场,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这两人不管谁争赢了,他都要挨打,而且挨得更多,更痛。
“本都督和侯爷说话,你插什么嘴!”,路定宇吼道
士兵赶紧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话。
“我的士兵,自由我来管束,侯爷还是管好自己吧!”,路定宇说完照着那个士兵又是一鞭子,这鞭子很痛,李候更是觉得这一鞭子就是打在了他的脸上,李候气得脸涨得通红,刚想与路定宇在辩上一辩,路定宇却调转马头往前面跑去。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真是糊涂!糊涂啊!”
李候有气没处撒,最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士兵后,转身上了马车,这士兵也是心里苦啊!发个牢骚,挨了两鞭子,还得罪了两个大人物,唉!
到了河间后,路定宇便带了几个人进城去采买东西,白露也跟了过来。
走着走着,忽然路过一家成衣店,白露觉得她有必要进去买几套衣服,她这一身女装有些显眼,而且对于它来说相当不方便,不过她又不能直接进去说要买男子的衣服 于是乎她的目光转向了路定宇,只是好像要说服眼前人也不简单。
路定宇似乎留意到了白露奇怪的举动,便问到
“你又在想什么东西,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将军还真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过是想让将军帮个忙而已”
“在外头不要叫我将军,说,什么事?”
“我想买几件衣服”
“女人就是麻烦!要买赶紧去买,别耽误我事”
“我要是方便进去买,还用得着请老哥你帮忙吗?”
“别跟我瞎套近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买几件男装,女装出行,有些不方便”
“真是麻烦!”,话虽这么说,但路定宇也不否认白露的想法,他转头便叫了路安进了成衣店,不一会儿便带了一包衣服出来,白露接过衣服后也没有拆开看,直接问路安多少钱,路定宇却说到
“几件衣服而已,我还没那么吝啬”
“老哥吝不吝啬那是你的事,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东西,尤其钱这玩意儿,就更不能欠了”,白露从荷包里拿出三两银子递到了路安面前,路安先是看了一眼银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路定宇,在路定宇点了头之后才收下了银子。
“多谢夫人”,虽然路安对白露嗤之以鼻,但是在外礼数还是要做的。
“你要真感谢我,少骂我两句就好了,还有,在外不要叫我夫人,叫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