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同谜语,满载着悲伤与喜悦。
去倾听,去感受,去将一切托付于明天。
——《Answ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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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一间偏僻破旧的小屋,外墙早已脱漆,墙面上还能见到不均匀的裂痕,老旧的木窗紧紧闭合着,凹进一块的廉价铁门在雨点的倾洒下发出“咚咚”的响声。
小屋是一房一厅的款式,客厅空间十分狭小,面积只比卧室稍大,此刻几乎一片漆黑,唯有些许光亮从卧室隐约传出。
房间内,昏黄的烛光下,一位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灰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憔悴,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女子身边陪着两个人,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的小女孩和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他们分别是她最爱的女儿和一生的挚友。
男子的面色无比凝重,小女孩的眼眶更是含满泪水,但她坚强地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因为她知道自己哭出来的话会让妈妈心疼。
女子望向她的挚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见状,男子马上弯低了身子,把头靠近,防止她的声音被窗外的风雨声淹没。
“阿合,这孩子拜托了……还有它。”女子疲惫地说道。她说得还很慢,声音很轻,咬的每个字,发出的每个音节,都耗费着她许多体力。
看着现在的她,阿合心中十分沉重,记忆中的她曾经是那么个灵动活泼的人,活泼地点亮身边同伴的心情。
“放心吧,音。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女儿当成家人一样去疼爱,去照顾,我向你保证。”男子深吸一口气,凝视她的眼睛,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音欣慰地笑了。她把目光移向自己的女儿,虚弱的手轻柔地捋着女儿的金发,喘着气:“小安,妈妈准备要走……以后听叔叔的话。”
小安再也忍耐不住,崩溃了,哭泣着向母亲恳求:
“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她用自己稚嫩的小手紧紧牵着母亲的手,泪水忍不住决堤而出,
“你不是,不是说过,要带我去吃所有好吃的,带我去玩所有好玩的,还要把世界上所有好听的故事都讲给我听吗,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小安抽了抽鼻子,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咬着牙,“就算死亡的神明来了,我也决不会让他带走妈妈的!”
“傻孩子。”音平静地听女儿的倾诉,淡淡地微笑着,视线却模糊了起来,一行泪水不自觉地悄然滑落。
看着这一幕,旭合的手用力捂住了脸,他咬紧牙关,害怕自己忍不住抽泣,他不允许自己的声音打扰这对母女的最后时光。
他感觉窗外的雷鸣,雨声,风声渐渐从他的世界消失了,这里只剩下她们的声音,她们的倾诉、哭泣与心跳声。
音没能挺过这一晚。
第二天,旭合和小安与音作出最后的诀别,两人默默地看着音的遗体被火焰吞没。
小安的神色呆滞,双眸如潭中死水,连火光也无法照亮她的瞳孔,只有一行行泪水不自觉地滑过脸颊,她抱紧自己的腿,小脸埋在膝盖上,小小的身体像蜗牛一样蜷缩一团,逃避着母亲离去的事实。
而旭合看着燃烧的火焰,却想起,音曾经和自己讲过的东方传说。
传说中,火焰能够洗涤灵魂的污垢,使其洁净地回归天上,得到神的祝福,迎来新的转生。
【可是,世界上究竟有神吗?有灵魂、天堂和地狱吗?有今世来生吗?】
旭合不知道答案,他看向身边无助的女孩,默默期许这些是真的。
这样,音就能在天上祝福她的孩子,或许她们还有再次相见的一天。
葬礼结束后,把头埋在膝盖的小安微微撇过小脸蛋,红肿的眼睛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男人身上带着三把武器,一把背在身后的大剑,两把别在腰间的太刀。
其中一把太刀正是母亲的遗物,镜潋。
镜潋是音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前人曾用它斩杀过无数穷凶极恶的妖兽,也因此磨损破裂而重铸过许多次,是把久经风霜的名刀。
母亲把自己和镜澈一同托付给这个人了。
旭合也看向小安,朝她缓缓蹲下身子,“你好,我叫旭合,是你爸爸妈妈的挚友,也是名职业冒险者。你可以叫我叔叔,我们以后就是相依为命的家人了,请多多指教。”
小安却沉默地把脸蛋撇了回去,重新埋在膝盖上。
旭合能够理解小安的心情,他小时候也曾像这样失去过养父,可他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孩。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丝呼唤。
“叔叔……我叫络安,爸爸妈妈叫我小安。”
声音很轻,宛如雨燕的呢喃。
旭合诧异了一瞬,然后笑了。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呀。】
他轻轻托起女孩的小手:“小安,以后请多多指教咯!”
厚实的大手和稚嫩的小手第一次触碰在一起,从此结下了亲情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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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想变强。”有一天,小安突然说道。
旭合当时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付:“哦?为什么。”
“因为变强了就能保护重要的人!”
“那你应该去学习医术。”旭合顿了顿,“毕竟实力再强的人,也无法从病魔手中夺回音。”
“……”女孩低下头,沉默了。
这时,旭合才反应过来,感到十分惭愧:【我说话怎么不经大脑啊!难得孩子有积极向上的想法,我不仅没有鼓励还揭了人家的伤疤,我这个家长当得也太屑了!】
“我知道。可是至少变强了以后,我能像叔叔保护我一样,保护叔叔。”
【放心吧,无论你以后变不变强都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旭合在心底默默说道。
“如果我足够强的话,那一天我就能把敌人打跑了,爸爸就不会死,妈妈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女孩握紧了拳头,“所以,请帮我变强。”
“变强的路上可是很痛苦的,就算流汗,流泪,流血,也不一定能换来回报。你有这个觉悟吗?”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放弃。但,”小安抬起小脸,倔强地注视着旭合的眼睛:“至少现在,我很想,很想要变强!”
【明明有我在就够了。】旭合无奈地笑笑,伸出了一根手指,“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谢叔叔!”女孩展露笑颜,雀跃起来:“什么条件呀?”
“在保护别人之前,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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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九年时光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如今,络安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
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披在背上、脸颊旁边的几缕长发束成细辫,垂在两侧。与母亲相像的精致五官,蓝湛湛的双瞳,薄樱色的嘴唇与白皙的肌肤诠释着豆蔻年华的魅力。
在这段时间,小安一直接受着旭合的严格训练,虽然有过多次放弃的念头,但最终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作为回报,她的身手已经远远甩开了普通的同龄人,甚至成了名新人冒险者,并跟着叔叔完成了不少任务。
现在,她正系着凉鞋的绑带,心底盘算着今天的计划,打算晚上给叔叔一个惊喜。
旭合的相貌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凌乱的头发、没剃干净的胡渣给他刚毅的面容上带来几分慵懒,他正随性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捧着一本书阅读。
“叔叔,我出门了!”
“好,一路小心。”
其实,旭合猜透了小安的心思,但他并不打算说破,毕竟小安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稍稍放手让她独自去闯闯。
可望着出门的背影,旭合却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操心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书,远远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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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宛如一场没有终点的冒险,波澜壮阔的冒险铸就精彩的人生。
旭合和小安的人生不会平凡,命运注定他们将踏上艰难的旅途。
希望这场旅途中,收获的喜悦大于悲伤,幸福多于苦难。
愿他们有个美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