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正题，雇主希望你和我先把调查重心放在枯幻液上，那种能让魔兽发狂，让人类上瘾的药物，需要以那个为噱头进行之后的活动”
纳舍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枯幻液这玩意，他差点也被带进去，看着不少熟人为了那个妻离子散流落街头，甚至是家破人亡，他就十分恼火。
“什么是枯幻液？**？还是冰毒，亦或是大麻？”
死汐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他摸不着头脑，后面那三样东西他听也没有听说过。
“嗯……你简单的理解为喝了它会让人极度兴奋，产生戒断反应就是了，话说那些我都没听过的像是专业名词一样的东西，你从哪里听来的？”
“不要在意，继续谈那个枯幻液吧。”
死汐把头发整理到耳根后，抽出右手在腿边画着圈圈。
“大概就是，需要你和我其中一个人接触到那玩意后，以身试险，给外面汇报，这样雇主就有理由闯进来查封这里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纳舍尔挠了挠头，有些不想继续往下说。
“这接下来的要求，对你来说。”
“就是强人所难了啊……”
死汐听闻，眼睛瞥了一眼纳舍尔，又把视线转移会腿前的地上。
“说吧，我无所谓”
“倒是你和那个雇主，有些漏洞吧？”
“如果那天我所见到的那桶东西，不是枯幻液怎么办？”
“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吗？”
“你考虑过，万一你汇报完以后，不是枯幻液的话那边人间蒸发了怎么办？”
死汐幽怨地唠叨着，听得纳舍尔有些烦闷
“好啦好啦，我们可不止那一个用途，你的小脑袋里怎么全是负能量啊？多想点美好的不好吗？”
“枯幻液…如果不是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任务的重心是要我们搞乱这里，才好和那边交接。”
“不是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给他变成枯幻液不就得了？”
随后在死汐的注视下，他握住自己左手大拇指，用力一扯，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几个小瓶子。手掌内空洞洞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里面的纹路发出淡淡的荧光。
那整个左手竟然都是假肢！死汐可是一点也没察觉到，它灵活的像是原装货。
“诺，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正品，还是浓缩几百倍过后的，保证当场发病。”
看到这，死汐的想法有些动摇了，这枯幻液的确和那天见到的一样，没有任何的颜色，只是反射着四周的颜色。
“你的左手……？”
“早些年军队补偿给我的，还挺好用。”
“怎么了？”
死汐摇了摇头，说道
“不…没什么”
少女把目光重新放回在那小瓶中的液体上。
身处在只有灰尘的地牢里，枯幻液看起来也变得浑浊不堪。
“要用这个，来做什么？”
死汐把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拿下，垫在下巴上，不停地思考着。
“枯幻液最出名的副作用，就是会被现实场景刺激到，出现幻觉。”
“我来做让这东西传播的人。”
“你来做幻觉的药引。”
纳舍尔特地调换了下雇主任务要求的分工位置，为的就是能在暴乱中把死汐杀掉。
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的家人得救。
看着这个未老先衰，心态上过于成熟的少女，他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真是对不起了，为了拯救我的家庭，你只有去死。
“苛刻的要求…”
“不过我可以。”
大概是谈了太久，死汐先出言打断了这次密谈
“不能继续谈下去了，离了群的奴隶看上去都很怪。”
“在意其他奴隶干什么？你这么想要合群吗？”
纳舍尔反问道，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身子一僵，他感觉到自己终于将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鬼一军。
“是啊，我就是想要合群，我骨子里缺少哪个。”
“故作高深”
“是吗？”
“我也觉得”
少女把镐子放回矿场门前的回收架上，无力地瞪了纳舍尔一眼。
纳舍尔总感觉那双眼睛和人类没有相似之处，那种低级生物对高级生物最原始的臣服感恐惧感，虽然很少，但他确实感受到了。
“我很怪吗……？”
死汐问道
“是啊，很怪，是个棘手的小孩。”
“三句不离一个小孩，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沉沦在地狱中一无所知，在死气沉沉的泥沼里散发幼稚的希望光芒吗？”
“光是透不过泥巴的”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太悲观了。”
“还好吧”
“不要去淡化这个概念，你就是悲观的过头了。”
“我见过的不少断胳膊短腿的老兵，快死了还笑嘻嘻的。”
纳舍尔又忍不住在死汐的后脑勺弹了一下。
看见走在前面的少女气冲冲地怒视着自己，他没憋住，笑声漏了出来。
“真是有病。”
看见她嘴巴气的像个河豚一样鼓起来，气冲冲的走了，纳舍尔笑道
“这不就好了吗？”
…………
律尔一边用餐巾擦嘴，一边站起身，打算离开餐厅，却被一个比自己矮半个头些笑眯眯的身影拦住了。
“律尔啊，我的表弟。”
来者不善，挡住自己的这个矮子穿着赤红华丽的军服，右肩上的军衔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银铃的声音，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
“前天吧，虽然我没有赶回来，但也是略有耳闻。”
“喜欢摆架子是吗？区区一个继子，生日宴上竟然谁也没有搭理，就这样走了？”
语气突然转变，令人猝不及防。
“你是觉得你被沉在海底里的爹是能给你撑腰还是怎么样啊？！”
他脸上的表情多的看不过来，有股瓦尔多纳西南部特色喜剧变脸的感觉。
只感觉右肩上的手突然变幻姿态，拽住了领带，被这样一扯，自己也不得不弯下腰来，律尔对上眼前这个人的双眼，瞳孔中透露出‘无所谓’的信息
但嘴上还是习惯的阿谀奉承，熟练地认错，应付的毫无漏洞。
“抱歉，尼禄表兄，前天早上我在外处理事情，那马车过于颠簸，也可能是我穿的少了些，等到生日宴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只想休息，实在是疏忽了本家的信赖，荒废了灌输给我的礼仪，丢了侯爵家的尊严，若有下次，我亲自领罚。”
“这个答复，您可满意吗？”
“表兄？”
尼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一直看不惯这个姑母的孩子，尤其是在他父亲犯下叛国罪死刑之后，姑母依然要拖家带口的将其带入达克斯家的事。
这世界上的色彩对尼禄来说非黑即白，不是冷的就是热的，他一心效忠国家，容不下一粒特别的沙子。
这个叛国犯的儿子，在本家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做了不少事，为了平他那个叛徒父亲的反吗？搞笑！
“满不满意，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尽了一个兄长的职责，督促你快点成长而已啊。”
他放下领带，手却合成了拳状，悄无声息的给律尔来了一拳，这一拳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动静，像是手足兄弟间一个轻轻的玩笑，却结结实实地痛到了极致，肉都拧到了一起。
“呃！”
律尔闷哼了一声
“如果事情原貌是这样的话，那我也释然了，律尔表弟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更是要注重仪表礼仪呢，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达克斯家的脸”
他的表情又变成了带着虚假笑意的眯眯眼，随手给律尔摆弄了一下他自己扯乱的领带。
“是……表兄，我会多注意的。”
待目送尼禄走远后，律尔才靠在门框上，把紧闭的牙冠松开，吐出一口浊气，刚才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越来越多，结成大滴大滴的汗落在地板上，染湿了衣领。
下手……真是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