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翼城,自己就坐了三个不同地方的板凳,宁感觉这天上午过得还是挺充实的。
从动车站到裁决队审问室最后到这主教办公室,眼前的人还是从老头换成了老头,只不过少了一个,而且面容和善了许多。
“别又是来问我是谁从哪来之类的问题,我之前回答过了,如果要问就去找之前那几个审问我们的人。”
宁不耐烦地坐在皮椅上,正对着他坐着的是才消了气的主教大人。
“不不不,你们之前干过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
他把那把Z16手枪推到宁的面前,后者赶紧拿起来核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做什么毁灭性的处理之后,才松了口气把它轻轻放回桌子上。
“是我的,怎么了?”
“现在是你的我知道,那这把枪有没有前任的主子呢?”
主教大人推了推眼镜,沧桑和善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期待,虽然这把枪现在的主人不是他记忆和想象中的那位少女,但至少这位漂亮的少年应该跟她又不小的渊源。
“有,这是我奶奶给我的。”
“奶奶?!”
主教大人被这词给震到了,在他记忆里那位女性可是一直孤身一人的啊?怎么会有个漂亮孙子,而且还长这么大了?
见主教一脸震惊,宁决定说详细一点免得让别人误解什么了:
“额……我是被奶奶收养的,并不是亲孙子。”
“哦哦,这样也说得通了。”
主教大人豁然,然后又平静下心情坐回椅子上,咳了一声开始正式跟宁谈话。
“在此之前,能否让跟随你的这两位出去一下吗?我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你。”
他向后边两个一直处于迷茫懵逼状态的姐弟二人歪了歪头,姐弟二人也不等宁扭头跟他们说,听话地自己就开门到外面去了,一点也不含糊。
“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请问你是跟你奶奶在哪座城市相遇的?”
“夜光城。”
对,对,越来越对了,主教大人脸上激动的表情愈加明显,他都能感觉到那位女性的身影在向他招手了!
“那你知道奶奶叫什么吗?”
“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叫她奶奶的。”
既然她收养的孩子还活着,而且还从那里走出来了,那她八成也还是活着的,毕竟那位故人也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额,那你奶奶跟你一起出来的吗?她现在哪……”
话还没说完,宁就直接回答了:
“没有,她现在埋在夜光城那魔神教的教堂门前的花园里。”
主教那激动且兴奋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那颤颤巍巍地手慢慢把眼镜给摘了下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到:
“埋,在?她,她,死,了?”
宁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而老人见状直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了椅子上,本以为这场缘分会因此而再度相逢,但得到的确实阴阳相隔的信息。
“主教大人怎么了?”
宁还是懂得了些外面世界的条条款款,不会拿不礼貌的词语去叫别人,见到主教开始拿纸巾擦拭起眼角的泪花,他感觉到了这个老人跟他奶奶的关系很不一般。
“孩子,你能作为西亚的继承人的身份与我在这里相遇,我很是开心,多少年了,自从西亚她决心前往那没有信仰地腐朽之地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
西亚?那就是奶奶的名字吗?宁认真地听着,毕竟他对奶奶的认知也是少之又少,只知道奶对他的好,却一点也没从奶奶那里知道她的过去。
“西亚她呀,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个人的寂寞呀看来,收养了你这一个漂亮的孩子。”
主教大人重新带上眼镜,用心疼和慈爱的眼神看着宁,走过来想好好看看他。
“我奶奶为什么要一个人前去那夜光城呢?那夜光城就是主教大人您口中的没有信仰的腐朽之地?”
“对的啊,那座城市位于人类联邦的最北部,充斥着**和暴力,那里的人们不相信神,也不相信教会,所以那个地方是人类城市中唯一一座没有教会的城市。”
老人笑着摸了摸宁那带着头巾的头,很是喜欢他,即便是这位少年刚刚才跟那刘杰副队长拆了这教会一层楼,而且听说他还撞了那动车站。
但他是西亚所疼爱的孙子啊,这点就足够了,何必在意他究竟做过什么呢?
“至于西亚她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只能说是为了和平。”
叹了口气,主教又坐回了那边的椅子,看他表情很不是滋味,口中那“和平”二字显得那样的违和。
为了和平就让一位修女孤身前往那夜光城,那座没有信仰的城市?这有什么逻辑关系?
“孩子,你要知道,当一个人拥有了威胁到其他所有人的力量时,其他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给排斥到很远的地方,既然杀不了那就让你永远别回来。”
“而西亚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宁愣住了,那位看上去和蔼可亲还带点驼背的修女奶奶居然有这么大来头?
“她是教会最好的狙击手,因为是魔神教的最后一名神赐者,所以她的射击可以让许多强大的人胆战心惊,天天活在会不会被她狙杀的恐慌中。”
狙,狙击手?宁不得不联想到了之前那位被他吊死的人,确实,倘若当时那位狙击手是拥有源能的家伙的话,一发压缩了源能的狙击子弹足以要了当时自己的命。
而奶奶既然是所谓的魔神的神赐者,她那手中的狙击自然是恐怖到了极点。
可宁从未见过奶奶那把狙击枪,只有桌上这把黑色手枪。
“所以,政府,军方以及教会三方联合,暗中把亚西给调配到了夜光城,美其名曰感化那座腐朽地城市,其实连西亚自己都清楚,不过是惧怕她从而把她赶的远远的。”
“那奶奶为什么不反抗?”
主教沉默了,半天没有给少年一个答案,他那干枯的手指在木桌上敲着,最终决定还是想给宁说些什么:
“和平,都是为了和平,倘若它反抗,那便是教会在三方之中选择了破坏和平,人类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命运共同体,好不容易结束内战迎来的大和平时代就会轻易地破灭,所以她选择了自己离开。”
“于是,到死也没有回来。”
宁想起了那爱花的老人在那教堂大厅里带着他向魔神撒坦尔祈祷的场景,那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他跟奶奶,虔诚的话语向着那三尊魔神像不断地诉说着,当时他根本不知道旁边这位收养了正在逃亡中的自己的奶奶,会是有如此大的来头,让整个人类联邦都惧怕的狙击手。
“说到这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孩子我叫成信,现任的翼城教会的主教,是天空之神斯盖的信徒,也是你西亚奶奶的挚友。”
主教大人笑着,和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回忆又涌上他的心头,仿佛那位年轻的修女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孩子,把这把枪拿好,这可是西亚带的最久的枪了,它可是有名字的。”
宁把枪从桌子上拿起来,一脸好奇:
“什么名字?”
“黑色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