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卡之后,就是那裁决教派的教区所在。
也并非是越靠前的教区在教会里的排名就越低,其实在很多教徒心中他们更喜欢自己的教派能在更前面都地区驻扎——不仅仅是空间更加宽广,而且进出也更加方便。
而第二道卡之后的区域,一直延伸道第五十一道卡之前,如此大规模的一片城区组成的区域便是“中央教区”。
所有能够在赛缇斯城设立教区的教派中心都坐落于此,如此之大的规模也让赛缇斯城这块城邦宛如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圣洁巨人……
而宁,则渺小得像是偶然被风刮过路经此处的尘土。
“嗯,是血修女大人吗?”
第二道卡的守卫看上去就温柔得多,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裁决队的人,更像是一些从教会里选拔出来的源者安排到这里办公。
“其实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名字。”
“哈哈……毕竟是我们教会的贵客,若是直呼其名未免也太不尊重您了。”
贵客?宁看了看这位回到门亭里奋笔疾书的教徒,自己琢磨着若真算是贵客,又不会如此刁难他了。
一边释放善意,一边又让他面对一些未知的活动——也许……也许能称之为活动,至少他们自己口中是这样介绍的。
“我的拜访必须很快吗?”宁站在门外问道。
“其实一开始牧主大人们并没有说明期限,不过在当今在任大主教杀戮神教的牧主回归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很坚决了——关于血修女大人您的事情必须迅速解决。”
教徒停下笔,看样子是写好了通行令,在窗口处递交给了宁。
“跟杀戮神教的牧主是有很大关系吗?”
“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听来的就是完全准确的,但您这事妨碍到大主教的重新换人肯定是不假……”
教徒看着若有所思的宁,很是礼貌地等着对方回过神来才将那张通行令递交给他。
为什么偏偏事关那人呢?
前脚刚被杀戮神教所信奉的神祗折磨的少年自然不会对这些人有多少好感度——更何况,伐之前的短信也说了,一定要特别小心那些家伙……
“那个,我其实也很好奇裁决神教那些教徒们到底是个什么样,跟裁决队有关系吗?”
宁接过纸条,看着门亭里的教徒,也许是对方表现出来的善意让他略微有些信任,于是他便继续询问到。
“啊!其实……其实也有点关系,但除开一些负责赛缇斯城邦治安的裁决卫外,其他教派的裁决卫都是自己培养的,跟裁决神教也就只有一个合作培养的关系。”
教徒顿了顿,似乎是借此想起来什么,有些勉强地看向宁继续说道:
“若是要说那些裁决教徒的话,即便有着少部分正常的家伙,但绝大多数裁决教徒都同他们的裁决牧主大人一般......有些古怪。”
至于是什么模样的古怪,教徒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不想多说但似乎也是因为道听途说来而生出的畏惧让其少于接触他们,宁也自然不会过多追问,只是将“古怪”一词记在心里等候着第二道卡的钢铁闸门打开了。
希望真如这一次艾森威所说那般,只是一次寻常的拜访罢了。
偶尔想起那位虚构出来的努亚,宁在跨过大门时居然生出一丝寂寞感——没有了影子在背后的轻言细语,也没有了张刃那神经质般的大大咧咧,更是没了左真那时不时的碎嘴,自己也是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落寞感。
走出十几步,宛如隔世一般回头看去。
栖息地里的人们依旧来往匆匆,车流永远不会停息——只要这座城市一直在运作,他们就不可能停下脚步。
几何时在自己亲手将西娅奶奶装进那漆黑棺木之中埋葬在花园之下时,也是生出这样的感触。
那时站在花田间,还算年幼稚嫩的宁回头看向夜光城这座腐朽糜烂的城市,曾幻想过若是有一天这座城市引以为傲的绚烂灯光突然消失,喧嚣吵杂的都市骤然冷清,那该是怎么一副画面......
如同那最后一日,而宁曾经幻想过的那一日也在之后很快降临。
“人类的血脉让我开始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就如同我那废物老爹时常酗酒胡言乱语过去时光一般。”
宁轻声低语道,有时候魔族的狂躁和好战会让他疯狂,而更多时候当人类血液的浓度占据上风时他也常常开始怀念起一些过去的时光——即便那些时候并不算美好,但对于记录消逝的人们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如此宏伟如此巨大,这样一座建立在世界禁制之上的城邦是否也会有像夜光城那般的一天?
这里所有铭刻着的人和事都会在消逝的时间里被磨灭,而所有人也都会如同宁这般慢慢回头发现一些东西的失去......
有时候,孤僻的家伙也会想念自己那生死不知的母亲,更会怀念曾经和蔼慈祥的西娅奶奶。
“嗯?血修女大人是在担忧什么吗?其实呢我说他们古怪也只是性情上的问题罢了,并不是说他们很喜欢为难别人......血修女大人?”
教徒看着那停滞在第二道卡之后的少年背影,看着他微微回头,格外好奇地说道。
“没,偶尔的感性罢了......也是学习来的一种感情吧?”
——
裁决教区,第二道卡后的市区中最有标志性的地方。
那巨大的钢铁天秤就如同翼城教区那座已经消失的凤凰雕像一般引人注目,它所在的地方便是裁决教徒们时常聚集的正义广场。
今日的聚会气氛显得格外奇妙,不仅是那少于露面的牧主突然出现,而且在中央教堂的装扮也格外隆重......嗯?莫不是要举办什么典礼了吗?
“牧主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的布置有问题吗?”
身着深灰铠甲的女性半跪在椅子旁边,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一脸无奈的少女,有些不敢应承对方的责怪。
“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少女穿着白色长袍,跟着那些在裁决神教身处要职的教徒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装扮——她没有铠甲,应该说是......她的身高不足以撑起目前任何尺码的铠甲,而量身定制也被她自己拒绝。
一头灰色的长发规整地梳好,用漂亮的银白长剑发卡撩起刘海,可爱的少女此刻用着不符合样貌的严肃表情看着身边的女人,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了,这些装扮和准备都是留给之后的大主教换任仪式的,你们为什么现在就把我们裁决神教的教区装扮得如此辉煌闪耀了?副教主......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细心善良而又——”
是的,牧主大人她又开始说教起自己了。
连说辞都跟之前听到的所有说教一模一样,看样子牧主大人有时候责备起手下时也同样紧张。
“你有在听吗?阿娜......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快些解决那位名叫宁的麻烦家伙,这些装扮......算了,反正如今大主教也已经回来,那么离换任仪式也不远了,就这样放着吧——对了,阿娜你让那些裁决卫好生注意一下,若是看到了有关那家伙的踪迹记得回来报告我一声。”
“嗯,额......但我有一个疑问,牧主大人。”
阿娜有些不安地将刚刚慌张赶来而弄乱的黑发给撩起,她看着眼前这位灰发女孩,看样子有些为难。
“问吧,阿娜。”
“您还没有告诉我以及那些裁决卫,所谓的血修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裁决牧主楞在了椅子上,她好像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安排好......
她还小,但着急于长大,着急于成熟来承担起这个突如其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