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丽妮最近过得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花亭终于清静下来,更多的还是此刻在她身边这位女子。
“……”
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不同于莫丽妮那灰色的沉郁,她看上去更加成熟美丽且有着一种知性的美......只是如今这种美却无法自由地行走,而是被身体的某种缺陷限制在了一辆轮椅之上。
而轮椅却没有能让金发少女自行移动的借力工具,她只能等候着身后那位女仆的推动才能离开这里。
“姐姐,真的很幸运呢......在那之后你居然还能从派别斗争的失利中谋回一条性命——只是如今失去了神赐者身份和自由的你,是不是还不如死在那夜的暴动里面呢?”
莫丽妮微笑着,她手中握着自己那象征着牧主身份的银剑首饰,如今裁决教派的圣裁者已经从五位锐减到了三位,而这剩下的三位自然也是倒向莫丽妮牧主的存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阿娜,如今只能无力瘫软在这好似囚笼一般的轮椅上看着自己这位曾经好似软弱无能的妹妹残忍地清算这一切。
“我一直都在等你这骄傲自大的人绊倒,很感谢那位名叫宁的家伙的无心之举——现在,阿娜姐姐,你是不是该认真思考一下对我这位如今真正的裁决牧主好好俯首称臣了呢?”
莫丽妮笑着摸了摸自己姐姐那细嫩的脸蛋,阿娜本想打开她的手却在抬手的瞬间感受到了一丝冰冷:她身后的女仆正面无表情地轻轻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是片刻之后,那可怕的痛感就让阿娜瞬间闭上自己那肮脏自大的嘴并且再次失去力气地瘫软了下去。
她如今跟阶下囚也没什么区别,整个裁决神教没有敢听命于她的教徒和裁决卫,而曾经的权力也都被莫丽妮在那夜暴动之后通过极其恐怖的手段全数收集了起来——一切跟阿娜有密切联系的教徒和裁决卫都在教区的中央广场上被以一个极其原始野蛮的公开处刑的形势给处死,只是眨眼间阿娜就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
“妹妹,求求你......我,我想自己走在这土地上,我,我不想——”
“闭嘴,阿娜姐姐你明明在那夜的暴动里被碎石砸坏了脊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怎么会可以自己站起来生活呢?放心吧,我莫丽妮呀,会好好照顾你这自以为是尖锐刻薄且胸大无脑的女人哦!”
莫丽妮笑着,随后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封信交到那位女仆手中:“谧,把这封信送去圣山,告诉现在的代理大主教我们裁决神教支持大主教的延迟大选之举。”
“明白......牧主大人,请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谧将轮椅推动,在离开华庭之前还是忍不住好奇回头看着牧主问道。
“问吧,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为什么大家不能允许之前大主教的延后大选的行为,但却能够容忍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代理大主教呢?”
谧的问题确实也是很多不明所以的教徒们经常提起的事情,宁在来到这里之前还是一个在通缉犯和教会英雄身份之间来回跳动的年轻人,而这才半个多月过去他居然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整个教会的最高统治者,这未免也过分仓促且没有道理和规矩可言了。
而莫丽妮也是沉默了片刻,当她脑子里回想起自己前不久派上去拜见血修女的那位圣裁者带回的话:“血修女大人只会比之前大主教强,而且强得可怕,无人能敌。”
最后那个“无人能敌”便是莫丽妮如今选择向圣山上的人表示臣服的原因,所以这位年纪轻轻的灰发少女只是苦笑一声回答道:“因为没有人敢不容忍。”
仅此而已,无人能敌。
——
卡西莫多朝见。
不过他似乎不像是来如之前那般对宁嘘寒问暖或是简单介绍事情的,这次他有些沉闷地看着自己这位临时顶头上司,有些无奈地说道:“昨晚我们教派的教徒向我反应自己宿舍有几位教徒没有回来,也没有听说他们自己出去住或者离开赛缇斯城之类的,倒不如说跟失踪了一样——他们都是初学院的学生,所以很快就被点名发现不见了。”
“哦,然后呢?”
宁看着自己的手,很是不在乎地继续摆弄到。
“嗯,然后那几位学生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您这里——我知道他们没有遵守规矩拿到白文书便闯进这里对您进行质问是一种极其无理且愚蠢的行为,但他们的失踪那也只能跟您有关了,我说得对吗?”
卡西莫多苦笑着,将那些见习教徒们联名上书的抗议旗摆在了宁的桌子上:黑色的旗帜上用红色的液体写下了那些抗议之人密密麻麻的名字,而反面看过来便是对宁最为直接的质问——“请问代理大主教把那几位学生藏到哪里去了?”
与其说是藏,其实还不如说这些人心知肚明那几位学生去哪了。
“所以他们就要把这旗帜插到我的这破地方以宣示他们成功推翻了我这位无学不术的代理大主教的血腥统治?”
宁有些无语地将着旗帜抓起扔到一边,而后他看着卡西莫多反问道:
“若是你们真的有心想让我帮你们代理这狗屁大主教,那就不应该犯下放任这几位学生带着炸药试图埋在我这里将我炸死的行为——与其说是学生,倒不如说是无法无天的恐怖分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所以那些学生就被你杀了吗?卡西莫多指了指宁裙摆上那罕见的血液,他咳嗽了两声随后表示即便没有人可以管辖如今血修女的任何行为,但对内这些事情还是要以和善为主。
和善?
“你看我像什么好人吗?”宁手指在桌面上轻划,留下一些没有意义的符号,伴随着他那诡异的笑声之后那张旗帜便被他轻轻拿起粉碎在了狂暴的源能之中,“他们三个我可以完全不留痕迹地抹去,但我还是把他们的遗体留了下来——西边树林里,我让他们静静躺在那。”
“这是不明智的,就算我们杀戮神教崇尚这样的优胜劣汰,也不应该同教相残。”卡西莫多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不知所谓地想要从宁这里讨到什么说法。
“我什么时候又是你们杀戮神教的了?”他把那些残渣散开,随后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对方:“那既然你认为我是杀戮神教的人,可为什么那群学生试图暗杀我这件事你却没有任何表态?莫非你其实也觉得我,宁,某个臭名昭著的血修女,一个通缉犯,不配站在这里代理你们那天天玩失踪的大主教吗?”
宁看着低下头的卡西莫多,大概是看到了对方那少见的退让和沉默,他只是轻轻收起自己那躁动的情绪然后坐回位置上:但在默数五秒钟之后,整个屋子里的所有文件和书籍都在一种无声的燃烧之中消失了。
少年毁掉了所有大主教拥有的资料,他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戮主不在的这段日子,他逐渐对这个地方的所有人和事表现出来极度的厌烦和憎恶。
“这样对你我都不好。”卡西莫多没有生气,只是默默蹲下来试图捡起那些被宁无情毁灭的碎纸。
“发泄情绪对我身体健康很好,确实对你们没什么好处——抓紧去找到你们的大主教吧,我在这地方坐着已经给够你们仁慈和耐心了,你们为什么不明白呢?”
如果宁愿意,他可以把整个圣山摧毁,甚至于说这个名叫赛缇斯的城邦也会在他任性的怒火里消失——可他只是杀了三位不知所谓的恐怖分子,而眼前这副教便要找他理论出个说法。
“容我道歉,血修女大人......这地方不能没有您,只是教徒中有些人自私地认为是您谋害了大主教上位而已。”
“那么有些人当中,有没有一个叫卡西莫多的人呢?”
短暂的对话之后便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大概是宁的话让这位老人陷入了一种恐慌的处境,等到宁再次玩弄起手指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讲到其他事情:“哦对了,血修女大人您之前吩咐的那来自涅槃公司的秘密货物已经运到修道院的地下秘库里了,闲时可以去查看一下......”
“这事我知道,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多余,也许大主教很需要你也很听你的话,但我可不是你心中那个大主教。”
宁给出了最后的警告,很简单也很有力量。
卡西莫多只是点头,不敢多说什么而推开门自行离开。
等到整个房间都安静之后,宁才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麻木地看着山下那片豪华广阔的城市群——他要看的不是这些钢铁森林,不是这些没有温度没有自由的景象……
“聒噪且无趣。”
说罢,宁推开门便向着之前那些教徒告诉自己的地下秘库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