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裁决神教的引荐信放在圣山山脚那处驻扎着裁决队为的待客大厅办公桌上时,对桌的修士似乎有些意外: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会突然造访这里……”
修士推了推自己左眼上的单片眼镜,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封信的真伪——上面密封好的裁决神性只有牧主的信物才可以赐予,这是没有半点虚假可言的。
“只是,我们这边从未收到任何关于裁决教派的预约信息——但毕竟你们有着裁决牧主的亲笔信,我们也不会阻挠你们上山。”
教徒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纸条放进自己桌旁那件看上去格外复古华丽的银白色保险柜之中。
伴随着清脆的卡齿声柜门随之打开,里面那静静躺在里面的纸条和信封都规整地摆放着,而这封来自于裁决神教的信自然也会加入这样的行列。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你们不幸还是幸运……”
修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随后说道:
“虽然你们没有预约而是突然到访,但大主教这几天也刚好没什么人预约召见他——不过……他现在你们大概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
张刃疑惑地追问,对方只是扭头看了眼大厅里那些一动不动好似石像一般守卫在此的裁决卫:
“因为他现在不在圣山上,而在圣山下。”
——
警报声引来的裁决卫紧张地看着从门口慢悠悠逛出来的宁,而他身后的那位还带着枷锁的高挑女人更是让他们不知所措——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非要他们说是大主教亲自下场带人越狱?
不过他们在定性这起事件之前还是很尊敬地单膝跪地向从斗兽场走上来二层的宁行礼,只是某个家伙从来都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仪——只要你不惹怒他,就算是你做出多敷衍的动作他都从不放在眼里。
“那个......血修女大人,若是您需要释放一名犯人的话,还是请先向我们通知一声——否则我们驻扎在这里的裁决卫会因为这个莫名的警报而大费周章的......”
“没这个空闲,若是我慢悠悠地走下去恐怕我身后这位女性的脑袋就已经被饿狼啃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因此产生的损失,圣山上的杀戮神教会为此做出补偿的,当然......不是让你们找我而是去找那个叫卡西莫多的老东西。”
宁摆了摆手,这群包围在地牢关押区大门前的裁决卫才慢慢站起身子来:说句实话,当他们看到这一地的魔钢碎片多多少少还是心疼的,要知道这东西珍贵到几乎不会用在寻常装备上,而宁这一来就给这地方碎了一扇,之后要是常来岂不是要常碎?
“至于那个引您不愉悦的值班修女我们已经将她移送回了她之前的教派,剥夺了她在圣山下的职位——还请您多多见谅,希望您接下来能有个愉快的访问时间.......”
你们没必要为了讨好我而做出事与愿违的决定。
宁本想说些什么,那些家伙嘴角咬着的那种不满和无可奈何让他格外的不爽——这一切是我强迫你们的吗?
不是吧?也许这只是你们骨子里那种对权力的卑微和下贱罢了,你们可以对我的行为表示愤怒就像我会因为你们的种种不懂变通的死规矩而生气一般。
但我又有什么义务告诉你们这些事情?
宁右手回探摸到了初焰脖颈上的项圈,这精钢制成的项圈之所以能够限制住她的源能其根本还是在于上面刻写的咒文——寻常源能根本无法直接摧毁它们,就算是二觉源者一旦受制于此也会被吸收干净身上的源能。
就在他们不理解血修女到底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宁只是轻轻一拉,那血红色的光从他手套的指尖闪烁,而后在片刻之间切割开了这精钢项圈。
简单得就像是一把刀切割开一颗西瓜一样,伴随着裂开的项圈哐当落地,初焰和那群还未离开的裁决卫就这样看着宁将这精钢项圈踩在他的高跟鞋下彻底碾碎成了齑粉:
“这种东西质量也不行啊?你们确定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没有出个什么岔子?万一哪天有我这样能力的家伙从这里面逃出去了又该怎么办呢?”
宁笑意里藏着邪,他的话自然是一句不可能的废话,但放在那群裁决卫耳里便各有滋味——只是现在谁又敢走上前去询问血修女到底是为何呢?
“真是讽刺啊?宁......我依稀记着一年多前的血修女还是联邦人人忌惮的杀人犯,而今摇身一变便成了赛缇斯城唯你独尊的大主教了。这似乎是比乞丐当皇帝还要荒唐的发展,但你确确实实站在这里把我从那群饥饿的禽兽口中救了回来。”
“呵,我一开始也觉得格外巧合,但如今越想越是知道......在神祇面前也许所有的巧合都是他们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必然——走吧初焰小姐,你可能还得穿着这身破布衣裳跟在我身后好一会了,我还得去一个牢房见个给我添麻烦的家伙。”
——
永恒教区,一个在赛缇斯城拥有着最大信徒和泛信徒数量存在的庞大教区。
他们有着惊人的信徒数量,而这样的数字也许是源自于大和平时代之前世界各地人族本身的主要信仰,虽然后面因为魔族的入侵将各个国家团结在了一起组成了联邦,但原本的信徒还是以最为广泛的永恒神教居多——大抵是他们这个教派本身就很符合许多人类的想象和渴望......
永恒、不老、永不腐朽。
对于人类这种与世界相比格外渺小的生命来说,能够成为如同世界一般永恒的存在也许很符合人类本质里那种贪婪的属性。
但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只是信徒数量的庞大,其实在三阶教徒这种接近教派核心以上的圈子里都有个人尽皆知的说法——永恒教派没有赐福者,也没有真正可以确定牧主身份的神性。
没有赐福者,没有信仰神祇的神性......这般可怕的事实在如今本就是能够轻易解散一个正规教派的理由,但却因为从未有人泄露或是提及证明过,所以从来都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
在如今永恒牧主的阁楼里,她有些惆怅地轻酌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她若不是为了接待今天突然来访的贵客也不会想着喝上这么一口醇香的美酒。
“所以关于那个被裁决卫抓进圣山下的家伙,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我已经从我的眼线那边得知现在的大主教可是没有丝毫懈怠便赶去了圣山下——上午抓,下午大主教就已经去了。”
但这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更是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可这仅仅只是对于之前那位大主教来说,永恒牧主可以完全不担心对方的下一步。但现在是一位凶恶至极让他们不知深浅的血修女在那圣山高位上。
未知便代表不定数,血修女的突然杀出便是永恒牧主迟迟不敢计划下一步的原因。
“不用担心,honey,有些事情本就是一个诱饵弹,虽然它们跟我们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诱饵罢了,何必担心这么多呢?”
坐在背后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举起杯子:
“要我说,若是那位血修女大人真想管这事,恐怕早就跑来我们这教区把我们全部屠戮干净了——他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他是个自私的家伙你明白吗?”
女人笑了笑,而后隔空跟对方碰了个杯: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了解他?”
我?了解他?
男人嘴唇抿着酒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