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威斯基·约瑟夫·林。
憔悴的男子双手合十坐在这黑石铸成的昏暗牢房里。
即便他没有任何源能,他也能从这周边的黑色石砖上感受到一种无名的压抑,就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捏住喉咙……
整个圣山下的牢狱都是用这昂贵的黑石修建而成,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禁止源能之意让这里充斥着沉郁的死气。
哒哒——
只有一个观察窗的牢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科尔威斯基抬起头来停下了自己不断抖动的双腿——是永恒教派那边来捞人了吗?
还是说……另有来者。
砰!
没等到他猜完选项,一双白色高跟鞋就已经踩进了牢房里,而后出现在科尔威斯基眼中的便是那一抹染血的白。
宁找到了这家伙所在的牢房,而且没有找任何人拿取这间牢房的钥匙——他蛮横且冷漠,似乎对那群跟在他屁股后面阿谀奉承的家伙们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看样子这地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甚至于说想出去还格外轻松?”
宁将那扇沉重的铁门推到尽头,狠狠撞上那漆黑的墙壁,他静静地看着这位长相沧桑而且满脸胡茬的男子:很意外的是,他似乎对宁的突然到来没有丝毫慌乱和紧张。
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位残暴的大主教一般。
“你好,你的名字格外古怪以至于……以至于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科尔威斯基?还是说约瑟夫?呵,林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称呼。”
“请问大主教这般仓促地来见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科尔威斯基是知道宁的身份的,似乎也不需要知道便能猜到——能在圣山下横冲直撞没有任何人敢阻挠的家伙,也只会有这样一个身份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血眸盯着科尔威斯基的眼睛,对方微微眯起似乎为了抵抗那可怕的诱惑力:
“当然,我想我私藏违禁枪支确实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
他轻松写意地回复了宁,仿佛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悠哉悠哉地摸着自己那满是胡茬的下巴。
“我很好奇,这样的事情在赛缇斯城一天能有好几十起,可偏偏只有我被送到了圣山下这么森严的地方,而且还能幽会您这样美丽动人的大主教……”
“闭嘴。”
宁冷哼一声,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牢门外站在巡逻走廊上的裁决卫们,这家伙一开始被抓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冷静且嚣张,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在这地方遇见什么人。
“如果说把送入圣山下的入口当做一开始的话,那他确实都是科尔威斯基……我们一直都在严密看守他,不可能有任何调包的行为出现。但您要说抓捕的时候是不是他,那我们在这里的裁决卫也无法解答。”
无法解答就是无法确定。
宁微微一抓,向着四周那被黑石压抑着的源能气息挥手——那缕若隐若现的杀意被他轻松勾住,只是片刻他就能知晓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己之前探寻的人。
“……”
是他,没错。但为什么总有一种隐约的不确定感,就像是两只手里猜硬币一样: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左手或者右手。
“据我所知,在赛缇斯城中非法持有改装枪械而没有其他罪名就只需要在裁决所拘留三天并处以罚款而已,如今武器也被你们没收而我随时都能缴纳罚款,又何必把我送到这种地方来关押呢?”
为什么呢?宁抿了抿嘴,他看着眼前这位有恃无恐的家伙,在他面前自己所谓的大主教身份就像是街边被流浪汉冠名来的外号而已。
“仅此而已嘛?”
血红色的眼眸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宁不需要对这家伙的无礼而愤怒,他知道自己有办法让这家伙嘴里吐东西出来——无论是真话……还是血。
猛地出手抓住他的脖子,牢房外的初焰以及裁决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宁的指甲就已经卡进了科尔威斯基的喉咙里:“我不喜欢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那些负责掌管秘库烙印锁的人,是不是被你谋杀的?”
“咳……咳,哈哈……您,您为什么会……呼,会觉得我这样的……凡人能够谋杀那群源者?我也……也”
想要杀死普通源者,这世界上有着数之不尽的手段——就连二次觉醒的普通源者也不敢轻易面对那些极具高威力的武器。
换句话说,若是没有源能护住肉体,所谓二觉源者及其以下的存在跟普通人的肉体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过是有着可怕毁灭能力的普通人罢了,倒也不排除军部里面有些极端之人靠修炼肉体爬上源者高峰的。
而那三位烙印者似乎为了隐蔽性,几乎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家伙这么说就像是根本没见过他们一样……
如果找到过他们,不可能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虽然,宁也是前不久刚从教徒口中听过来的。
“说实话,我其实脑子里有想过拿你的家人、朋友或是什么十分在乎的东西威胁你——但我现在觉得没多大意义。”
宁慢慢松开了手,那股凌冽的杀意暂且消退半分,没有继续肆虐在这狭窄昏暗的牢房之中。
“我想了想,如果我不去追究你背后那些东西和势力,我也不过是没办法安全打开那扇库门而已……我有必要在乎你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吗?”
没有必要,如果宁只是想要见到那把传说中的神之翼,那他又何必这般大动干戈地站在这里跟这样一个家伙对话?
“咳咳……我,我不理解您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宁吹了口气,有些惬意地将自己头巾下搭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撩起:
“因为我想明白了,我根本不在乎……希望你能明白,你死或者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的话让科尔威斯基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大主教突然变脸,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跟混沌的漩涡一般,喜怒无常且横行霸道。
“呼……”科尔威斯基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如此,请问大主教能否高抬贵手将我从这地方放出去呢?若是需要我进行一个月的社区服务来消除违法行为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宁没有说话,只是板着手指,若有其事地盯着自己那高跟鞋尖上的血迹看,一时间整个地方都显得格外安静,似乎都在等候这位大主教的发言。
那个……就抓回来他一个吗?
宁回头问向门外那些跟随而来的裁决卫们。
“是的,其他的都因为在那里发生激烈枪战而被当场击毙了……”
其中一位裁决卫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因为他也听说了,那些个暴徒其实都是莫名其妙暴死在酒馆楼上的……
哦,所以说只剩下他一个了是吧?
宁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科尔威斯基:“你觉得我现在想怎样做,猜一猜——答案排除放你走。”
“……您?”
科尔威斯基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手放在床沿上,不止地抠着床板边缘的碎屑。
“难道不应该放我走——”
宁伸手,右手成爪,直接将他整个脖子给捏碎,从里面拉出来一些混杂在一起的器官组织。
这就是你跟我玩心理战的下场,明白吗?
“我根本不需要这种废物在这下面浪费我时间,把这滩肉扔去斗兽场喂剩下那群饿兽吧,我懒得在这里面继续无用地盘问了——告诉他们,科尔威斯基涉嫌顶撞且谋害大主教,被当场处死。”
宁只给那群不知所措的裁决卫这样一番话语,而死而未僵的科尔威斯基似乎还试图咳嗽几声,可属于他的脖颈处早已破碎且空空如也。
残忍,宁根本不在乎这样的形容词,他只想做自己喜欢或者乐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