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圣城，难得的明媚天。
虽然现在还早，但各区各层的人们都在同一时刻起床洗漱并且朝着最中央的圣山方向走去。
今天的每关城门都自主敞开着，不需要任何通行申请，也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
甚至于说……从未来过圣城，就连赛缇丝城墙都没有见过的人，在今天这个时候也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座对于外界来说格外宏伟也格外神秘的超巨型城邦。
就算是拿着武器，也不会阻拦：如果你真的敢这样做的话，似乎都不用那些一起走向圣山的裁决卫们出手……
那位好似儿戏一般出现的临时大主教，那个沾染着无数献血的杀人魔，那传说中脾气暴躁到极点的血修女——他会让所有想在他这任上第一次公开演讲上捣乱的人瞬间且永远地闭上嘴巴。
所有能够被圣城的电台范围辐射到的地方都能在昨晚收听到来自现任大主教的副手——卡西莫多先生的邀请……
“明日上午，现任代理大主教将在圣山山下举行第一次公开宣讲，谨以代表教会发表对最近圣城风波和关于下一任大主教交接的相关事务。”
大主教是要对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作出他的回应吗？
人们更多惊讶的其实还是这位先前有着“血修女”恶名的代理大主教居然愿意真的走下圣山面对大众作出回答。
就像是饿狼的邀请，在那些教派中人看来这样的宣讲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安——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本就对宁怀恨在心……这些涌动在暗处的人也许根本没有想到宁会主动站在明处直接面对他们。
出乎意料的一步，但仍是符合血修女这荒唐无理的行为规则……
圣山上。
宁放下合十祈祷的双手，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
这些日子里，那可恶又可怕的杀戮之神并没有再度降临来骚扰自己，也没有给出任何要求和指示。
这也是让宁稍微有了些喘息时间，能够在无人的私人房间里独自祷告：伟大的撒坦尔大人会告诉他真正的破局之法，他一直都是愿意跟随撒坦尔大人的指示的，可这位强大的魔神好像从未给宁任何指示……
也许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便是魔神留给他忠实信徒的唯一答案。
那扇保险库门宁没有强行打开，不仅是忌惮于杀戮之神的威胁，更是因为他察觉到卡西莫多的不对劲——当你的性格被人摸透大时候，也就要格外注意那些人会不会利用自己的个性来暗中引导你去做一些事情。
三位保险库密码保守人被暗杀的案件依旧没有答案，裁决卫没有给出任何确切的回应：宁想了想也确实，毕竟最后的犯人也被自己直接杀死在了牢房里。
若是能了解出个什么，他倒是要怀疑裁决卫是否在胡编乱造了。
“麻烦……”
宁不悦地站起身子，将自己身上白色修女裙摆上沾染的灰给拍去。
这群家伙真的很难缠，因为宁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要站在自己的对面……而马上就要他亲自解决的大主教演讲更是让他无比头疼。
没有多少墨汁在自己肚子里，也没有任何想法来应付这场会议——宁想的反倒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告诉大家……
要么听我的，信我说的话……要么就闭上嘴滚出这座宛如王国一般的庞大城邦。
数以十万计的人口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巨型城邦来形容赛缇丝城——如此可怕的容量若是真的让大主教来独自管理肯定不切实际。
宁这么些日子过来更是切身体会到所谓大主教更像是一个空有其名只掌管极少数重大活动决策的存在，而非真正统领整个赛缇丝城的主人。
教派划分让整个城邦管理权限稀释到了每个教区每个街道，当他们真的想要换掉一个大主教的时候其实后续的换任会议已经没有任何举行的必要了……
失人心，大主教不过是一介随时可以换掉的烂人。
不过对于现在的赛缇丝城来说格外不幸的是这两任大主教似乎本身就不是一般词语能够形容的强大源者……
当你真的强大到能够忽视百万之众时，那么“大主教”这个名号便不再是赐予你权力，而是你的存在赐予了大主教这个名号无上的威慑和尊严。
圣山下。
人头攒动，接踵摩肩。
讲台之下那片宽广的空地上没有一丝空隙，而各个教派或是没有教派的人们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锅胡乱炖入食物的杂烩，混乱不堪。
这样的局面，那些个裁决卫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下来，只能说随意糊弄着警告几句：只要弄不出人命赖，上头的人也不会因此责怪他们什么。
“他妈的，那个什么血修女怎么还不来？！”
人群中大多都是对现任代理大主教的不满，他们自然是对这样一位随意杀戮的大主教没有任何客气可言。
不过也有保守之人轻声回应：“倒也不用辱骂大主教，无论怎么说现在他也都是我们教会的最高排面，若是我们自己都不尊重他，那么联邦之中我们教会的脸面自然也是荡然无存。”
话虽如此，但这些人说自己没有怨言那自然是不可能，不过有些话说太早说太满后面引来大祸端可是不少，大多数聪明人也都是死死闭嘴一声不吭地静候那位大主教大出现。
他们眼睛没有移开，那空空如也的讲台更像是杀戮神教留给宁的断头台，他们需要他站出来面对这样浩浩荡荡仿佛望不到边界的人海。
可没有移开视线又如何？当宁踩着高跟鞋站在这讲台前时，这些家伙们根本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的。
像是鬼魂一般突然出现，血修女此刻更像是白修女，无奈而又烦躁的血眸扫视着下面躁动的人群，短暂平静之后举起准备好的话筒面向人们：
“是你们演讲，还是我？”
声音不大，因为那脆弱的话筒直接被他捏爆在了手里……
整个场地上响起短暂的刺耳噪声，那些本还在吵吵嚷嚷的家伙慢慢闭上了嘴巴。
人没来时随便骂，人已到时又不敢说话。
“我不是来吓唬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因为如果我不爽早他妈给这狗屁地方撕成两半然后把你们全部扔进裂缝里了，所以也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现在很友好。”
宁叹了口气，或许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而老狐狸卡西莫多则黑着脸站在他身旁，也许是在后悔之前那晚自己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想着给宁一份完整且合理的演讲稿——现在这家伙就是在乱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不顾及身份和情况！
“不过在我回应前段日子那几件事情之前，倒是想听听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请随意，我说了我不是来问罪也不是来威胁你们的。”
也许是不想站着，宁看了看四周，最后把那边坐着吃早饭的裁决卫的椅子抢了过来搬到讲台前伸出脚搭在讲台上等待起人们的回应。
不过这情况，卡西莫多更想把宁推下去然后自己来说——这下面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还敢站出来说大主教什么不是？
鸦雀无声的人群，与可怕的人数形成了鲜明对比。
宁就这样等，仿佛是在等待一个能够让他继续说下去的回答。
“没有吗？这样看起来我这段时间其实做的也没那么糟糕吧？”
宁歪头看向一旁的卡西莫多，而这个老家伙丑陋的面容上已经开始扭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无语和痛苦。
这算演讲吗？还是说……大主教你真的很讨厌老夫我，所以刻意拉着我在这讲台上罚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