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你带到现场的就只有我们这三位源者吗?”
之前与宁有过一面之缘的枪神教源者:风善,她有些疑惑地看了几眼那杜伟和李鼎。
“是的,怎么了风善?”
维尔利注意力全在那巷口处集结整顿好的军队身上,被风善这么一点显得有些后知后觉,尚未从那股子恼怒和烦躁里恢复过来——这也正常,换谁被对方硬生生找到一些理由强行进入自己驻扎的地方都会格外的不爽且警惕十足,
“可是为什么有股很可怕但又特别熟悉的气息正向着我们这边走来……若不是我们枪神教的人,那该不会是——”
又有源者靠近?难不成是之前在那阻击了林彦的魔族少女?
维尔利看向这三位源者齐刷刷望去的地方,那位来者仿佛故意想要这里的所有源者都感受到他的到来一般,肆无忌惮地将那可怕纯度的魔能沿着街道两侧的建筑墙壁、漫过台阶向前爬行,甚至于说那平日夜间只是微微泛黄的路灯光线在其“毫不留情”的释放下都有些变得莫名的猩红......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确实实的所见。
“该死......如果真是那魔族少女倒还好说,她现如今绝不敢在联邦的土地上再动手脚——毕竟先前伤到那林彦已经是触犯了人与魔之间的最低底线。但如果是军部的人......”维尔利沉吟片刻,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源者:可无论是三者中最强的李鼎,还是最为擅长战斗的杜伟,他们都是微微低下头晃动着脖颈,显然不愿与之为敌。
居然这般蛮横嘛?就算是之前那位名叫安歌尔的少年军官站在他们面前,自己的源者们也没有胆怯的意味反而是怒目而视帮身为主教但却是凡人的维尔利抵消掉了不少对方暗中释放的源能波动。可如今大家却是不敢提及那宛如真正的恶魔一般行进过来于阴影之中不可见的家伙了。
“不过,如果非要联系到曾经见到的人里,这股感觉也还是能有点关联可寻的,”风善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主教大人你不是曾让我们唤来那身着修女裙的少年吗?除开强度远远高于那位以外,这股味道.......嗯,也很难不说跟他没有相似的地方。”
意思是,也有可能是那位说要离开的美少年吗?
维尔利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宁的冷漠和强大,而是他的......美?
但确实很美,眼睛所看到的总是比感觉到的气息更加有优先级出现在回忆里。维尔利听到风善的分析,本有些紧张和慌乱的心底莫名多了一块沉底压下的石头,让他难得在这种情况下冷静了些许。
如果真是宁,那他大概是不会伤及枪神教的......吧?
万一他也是曾经于悬崖处所见的那般可怖模样呢?那对鲜血渴望到极点的家伙,万一也会拿自己的教徒们作为食粮呢?
这都不得而知了,维尔利只能等,等那安歌尔决定撤军下山、等那阴影中的人彻底露出身份、等那想要与自己见面的罗家兄弟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
被动,有时候是只能静候的。
——
没有顾忌,在朋友们不需要自己照顾的情况下,宁难得地再次进入了曾经在杀戮之城里游荡传教的状态——传教......其实更多的是履行那个城市赋予自己的“责任”:杀戮。
那种自由的感觉让他脚底落于这街道青石行人道上时格外的舒服,街旁暗淡的光让建筑显得格外空荡仿佛杀城之中已被混乱化为废墟的一切——没有完整的一切,就连大多数生命也都是寄居在残破的躯壳之中的,他们生活在废墟之中就如同两个破碎的拼图互相拼凑,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勉强显得完整不至于突兀。
“呼......”
他的呼吸均匀而有力,身上那股子来自杀戮和伐给予的气息完完全全被宁释放开,甚至于离他最近的三米内已经能够形成可见的杀气:那在淡黄色灯光下无法看透的猩红云雾,正伴随着他向着之前发生枪击案的地方走去。
野兽正在爬行,而弱小于他的生命都不自主地将自己降级为猎物,害怕这家伙突然的回眸凝视或是捕食:关灯关门锁上窗,萧条的夜里更因宁的存在更加恐怖,仿佛之前那八声枪响只是场意外,真正骇人的存在此刻才登场。
“倘若你是来找麻烦的,我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街道不可见光亮的尽头传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军靴踢地的声音,那位军装少年自路边一盏路灯的光线下走了出来,他的笑意卡在嘴角最为恰当的位置如同他接受的教育一般训练有素。
“为什么?”宁想冷笑,他可从未听说过找麻烦还要翻看黄历看准一个好日子好时辰才能动手的。
“嗯,一位身着残破修女服的......男孩子?”
“没那么年轻。”
宁毫无给情面地回答到,不过这也只是让对方那嘴角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仿佛站在他身前五十米左右的家伙只是一只炸毛的小猫而不是一位环绕着近乎可见杀气的恐怖源者。
“如果你真是枪神教的人,那么你不会此刻才过来——不过我大概也能明白你的来意,虽然不是但多少有些关系才对......我想想,之前在中央军部无聊地看书时我听说了林彦长官他那狼狈的报告里一位死而复生的家伙:是叫宁来着。”
“说他残暴且恐怖,根本不符合现阶段教会颁布的教徒行为准则和最为古老的教会法则——最初条令,在我来的时候也顺带着收到了军部发布的相关命令:若是能抓捕住你这家伙,那就顺带着做了吧。”
他笑着,仿佛只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罢了。侵略枪都,在政府和教会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彻底霸占此地,也顺带着把那位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家伙给拿下。
“我很好奇,你们军部做事永远都是这副三流编剧写故事一般下达命令的吗?”
宁罕见地打了个比方,对方那自说自话的模样仿佛已经把他干趴下一般让人讨厌。他不在乎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不在乎你是要来索命还是要他这个人,反正宁知道自己是来找麻烦的那么他就要贯彻自己的想法直到满足自己为之。
“我可没有傻到跟你这样的家伙一对一,连林彦长官都会是你的手下败将,那我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他笑着,甚至连自我介绍的时间都免了,他身边也没有见到其他人只是看见那被他已经握在手里的对讲机里传出奇异的机械声响,“安妮·薇薇安一号机(Anne Vivian .v1),调整火力覆盖范围坐标为枪山[235,621]。”
宁没有犹豫,身后的马克思佩恩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装填满弹,此刻只需要拔枪便可射击——可是这只是普通的霰弹,早有准备的军人身上的源能护盾很轻松地便彻底挡下。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那好似女名一般的安妮·薇薇安一号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宁听到那该死的火力坐标也大抵知道个所以然——一定是军部部署好的军事武器。
可到底是什么,此刻怀抱武器冲向那家伙的宁已经无心理会,他必须快点抓到这隐入阴影中的家伙以防对方又有什么设好的圈套等着自己。
一声出乎意料的枪声又一次惊醒了四周,可这次再也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敢开窗向外一探究竟了,尽管被源能隔音的对话周遭居民一无所知,但鉴于军部和枪神教都在的情况下很难不怀疑是双方终于爆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争斗。
“他妈的!又是什么人在开枪?!”
杜伟这大老爷们带着人向着枪声的大方向急速赶往。大概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巷道里那些已经打开夜视仪仿佛夜里饿狼一般的军人们正注视着他的行进。
维尔利主教那边不能少于两位源者把守,所以只是让杜伟向着那边探索情况,而军队也没有闲着——只是他们不仅没有像之前那般好似执法力量一般赶往现场,反倒是将他们包围的圈缩小了一些更向着山下靠近了。
古怪至极,维尔利只能这样形容。他试图拨打利姐的电话,可刚打开手机却是看到之前还好好的满格信号此时彻底归零,更让他感到不妙的则是自己手机屏幕那不时的诡异抽动。
风善和李鼎微微张开嘴,看到了什么东西自山下远处闪耀而起的他们朝着自己的主教喊道:“维尔利主教!我建议现在赶紧撤离此处!有股极度强大的粒子能量正在朝着我们这边方向汇聚,已经严重干扰了电波信号!”
那是什么?那是三台攻城型试验性机甲中的一台自东北方向亮起了自己搭载的恐怖源能武器——一台可以发挥曾经在翼城里亮相过的源能大炮的近乎三十倍以上杀伤力的巨型移动炮台。
那仿佛没有温度的光亮像是冰冷太阳散发出绝望光线,它开始有目的地向着山上某处地方开始移动火力坐标——不能说很巧,只能说妙极:那该死的恐怖大炮正是向着刚刚枪声响起的地方瞄准去。
这是现如今人类联邦能拿出来的最强精准杀伤性武器,而军部这些疯子居然是让其安装到了他们研制的攻城机甲上——要知道这东西一般都是曾经战争时代修建在与魔族帝国交战的前线城市里的可怕碉堡武器......
“走!快让大家赶紧向原来的地方撤退!这东西他妈的怎么会被军部成功搞在机甲上的?!!”
维尔利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里的一切了,倘若是那个地方真的被轰炸,恐怕其威力的激荡只会是掀开这边周遭三百米半径的一切......
“谁能去通知杜伟!他带着十二名教徒还在往那边赶!谁能联系到他?!”
可惜那已经预热瞄准时散发出的能量已经扰乱了这里的一切信号,就算是打开对讲机试图联系杜伟,能听到的也只会是无尽的电流声。
维尔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扔掉对讲机直接向着杜伟刚刚前进的方向追去,就算他这样去追真的能跟上杜伟那位源者的步伐嘛,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跑了。
风善和李鼎见状,将众人遣散回营的同时也跟着维尔利主教向那边冲去——他们可以死,但身为领袖站在枪神教最前面的维尔利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他早已是那“幕后黑手”利姐都已无法替代的存在了。
时间开始倒数,宁能感觉到一股极度可怕的能量开始锁定他此处活动的范围——真的,要发射一些近乎毁灭性的武器吗?
他于暗影中锁定住了那家伙,可就算是这样,同时向着不同地方奔去的气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目标?
堪堪摸到二觉源者境界的家伙,但却因为那股可怕的能量乱流和诡异的手段让拥有强大追踪能力的宁失去了目标。
乱,这边有痕迹那边也有......粒子束光是瞄准这里就足够扰乱一切感知,宁觉得自己不能再逗留于此了,他也必须离开否则将会真正地直面上那未曾见识过的恐怖轰击。
原来对方口中的那安妮·薇薇安就是那三台机甲的称呼啊。
那闪耀着的,淡蓝色光束正在其中一台位于东北方向的机甲胸口汇聚:冰冷的太阳准备将自己的光芒轰向一开始对讲机里设定好的目标范围。
一瞬间,不仅仅只是这一片区域的能量信号受到了直接的扰乱和屏蔽,就连枪山的其他地方、甚至于说是那枪山这下的一大片区域里,所有电器和接受信号的设备都刹那间停摆了。
是要发射了吗?
宁直面其光亮的瞳孔骤缩,其亮度已经不是能正常观察的存在了,他也只能靠运转源能消减其影响才能看清楚:不是的,它没有发射!
或许应该说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发射!
宁立刻看向四周,受到了其能量乱流影响的他甚至无法感知清楚自己身边十米左右的气息,此时的他才真正像个凡人一般开始面对这未知的夜晚。
“锵锵!请君入瓮!”
那家伙的声音此刻响起,随之而动的是一群手持先进步枪并且头戴不受其能量影响的热成像观测仪的军队从四周巷道里走出。
“砰砰——”
直接打碎了还未在能量乱流下停止工作的路灯,此刻宁的四周彻底陷入了浓稠仿佛泥潭一般的黑夜之中。
无法清晰地探知目标,宁此刻面对的危险只会比直面那林彦更加可怕——要知道他的肉体仅仅只是接受过一丁点地源能强化,光是提升了感知了,甚至于说如果源能防御被消耗干净那么子弹也能同洞穿普通人那般洞穿他的心脏。
只剩下枪械打开保险和军队行动的声响。
而暗处还有一个真正意义上能调用出近乎二觉源者级别源能的家伙,不像宁这般光有着恐怖的储备却一次只能发挥出一觉巅峰的水平,更多的宁只能靠慢慢压缩和汇聚才能发挥出近乎可怕的一击。
而此时,他手中的马克思佩恩也正担负着这样近乎损耗寿命的工作——很有可能,它的生涯就会如同翼城那次对决的黑色铅笔一般在这里迎来结局。
“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