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军部那边给消息了,说他们准备撤军离开了。”
罗陵卓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位憔悴的哥哥,开心中带着些许无奈。
房间整整齐齐的,还是罗沁卓最喜欢的那副干净整洁的模样——不过罗陵卓很清楚地发现,那些值钱的摆件和饰品此时却是一干二净,完全见不着了。
“……他们要走了?带着我们罗家这么多钱准备什么都不干就走了?被那晚一道光柱给吓得屁滚尿流就准备灰溜溜地跑了?”
罗沁卓冷笑着说了一大句话,字里行间都是对军部这曾经罗家的最大靠山的不屑和愤怒。
他们没有实现跟自己罗家的半点承诺,而且还好似土匪一般卷走了这宅邸里所能见到的任何值钱的物品,美其名曰征用……其实就是贪恋这些钱财。
枪都不仅因为军队的非法进驻而更乱了,而且一屁股的烂摊子摆在这曾经属于罗家的土地上也不知道谁能去收拾。
山顶的宅邸窗外望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混乱:枪神教还在,战斗还在,而土地……谁知道会落在谁手里?
“另外,大哥我们这边还收到了伊心小姐的消息。”
“伊心小姐……她,她下山之后还没有离开枪都吗?!”
罗沁卓似乎有些意外,这么一位炙手可热的明星歌姬到最后居然还留在这混乱的城市里吗?而且依旧活着……
是该说不幸呢还是幸运呢?
罗沁卓:“她说了什么吗?”
罗陵卓:“伊心小姐对我们罗家私自进行演唱会收费的行为表示谴责,要求我们把获取的利润全数退还给大家……否则她将向联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
罗沁卓颤抖着把自己的眼镜从鼻梁上慢慢取下来,他脸色极其难堪地望向自己的弟弟:“全,数,退,还?”
他说着又望向自己窗外,头也不回地叹了口气:“罗陵卓,你去看看我们罗家地下金库里面的钱有没有被那群混账军人带走……修场馆的钱投进了多少?而我们又从门票里面获利了多少?妈的……那场馆甚至被炸得稀巴烂,已经烂尾在山顶上了!”
他差点都要哭出来了,为什么非要在罗家被军部洗劫之后提出这样的要求啊!若是早些说话,他们也不至于像这样一穷二白地蹲在宅邸里欲哭无泪。
罗家的人可不想才送走军部那群家伙,又被伊心小姐告上联邦法院进行调查裁决,如今元气大伤的罗家可经不起这样子折腾。
“大哥,咱们真的要没钱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群军人们已经是撬开了咱们的金库席卷一空了,如果没有全部拿走我们也差不多要向联邦政府申请破产保护了。”
罗沁卓笑着,将眼镜捏碎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咬着牙看着那远处还未撤走的安妮薇薇安机甲,心里不知道是在咒骂谁。
是枪神教?还是军队?或者说是……那位歌姬呢?
——
“利姐她,原来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枪神教的营地里,维尔利主教的帐篷中此刻坐着不少人:除开跟着伊心寸步不离像是保镖一般的魔族二人外,之前被宁狠狠威胁了一番的教徒们也带着成信老爷子坐在里面。
他们只能等,毕竟那疯子都这样说了,即便是成信现在还在他们手里但也不得不好好考虑宁的手段。
维尔利轻轻将手中的记事本合上,有些无奈地看向那边的圣城来客:“嗯,她自打前去圣城求助之后便没了音讯,而最后‘请来的’却也是这样的客人……”
话里有话,他似乎并不欢迎这样嚣张且鲁莽的教徒踏入枪都的土地。
屋子里点着暖和的火炉,本就足够拥挤产生的暖意反倒是让维尔利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热。
说实话,当刚刚不久前伊心小姐说自己其实算是枪都的孩子时,不知为何……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伊心:“不过虽然利姐不在,但你们依旧愿意帮我组织这场演出……真的万分感谢——关于罗家私下贩票的行为我已经通告给了他们,我想他们很快就能给一个答复。”
白发歌姬很是勉强地笑着,她本来是想打电话询问自己那失踪已久的经纪人,不过当联系人的页面刚打开她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便只好自己去做这些事情了。
也许他总有一天会跟自己分道扬镳,但伊心又怎会料到对方居然想要如此结束这段合作……
“原来伊心小姐你是来枪都义演的吗?”维尔利有些惊讶地问道,超新星般诞生在联邦偶像舞台上的伊心小姐……如此盛大的一场表演居然是免费的?
“嗯,大概也是我如此突然且任性的决定才让艾莉他选择离我而去吧。”
没人会在乎她口中的艾莉是谁,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像是突然创造出来一般——与伊心的名气相比,他就像是随时都会泯灭在光辉下的尘土。
而就算维尔利怎样怒视着那两位教徒他们也不可能说出利姐到底在圣城里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不是不说,而是真的什么不知道。
“不过,”维尔利掀开自己桌旁那帐篷的窗帘,靠近窗口试图在外面点一根烟,“罗家修的场馆前些日子不是被炸成废墟了吗?他们之前还想着是我们枪神教搞的鬼,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不是罗家也不是我们干的了……”
“其实说这个也只是好奇,伊心小姐你准备在哪里继续举办呢?场馆现在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片狼藉……”
深深地吸入一口浓郁的烟气,呛人的味道让维尔利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
枪神教可以帮伊心筹备演唱会,但修缮场馆这种事情恕维尔利直言:他们是真的掏不出这笔钱来帮助她。
伊心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乎维尔利口中的场馆有多破烂:“就那场馆也行……到时候维尔利先生你们和罗家只需要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就行了。”
她的话让维尔利愣了一下。
什,什么?真的不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吗?比如说专业的音响设备或是别的一些演唱会需要的设施……
“现在看上去大家都搞不到那些设备呢,也就不多为难各位了——只需要随便一点音响设备就可以啦,因为是义演所以谁都能参与进来,所以得麻烦大家维持一下现场秩序了。”
伊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演出是否闪耀,她不需要任何听上去特别专业的东西,她只需要站在那舞台上就可以了。
因为她想唱,而且也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想听她唱,这样便足够了。
——
山顶上的罗家因为钱款而不知所措,山腰上的枪神教也在开始筹备伊心小姐的演出,而山下那群军人们也在奇拉比等人的指挥下开始撤离。
只是……安妮薇薇安机甲部队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当奇拉比派人去催促时,对方也只是用“重新加载动力”为由停在那几个路口。
“他们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让薇薇安机甲具有返回基地的动力源?”
奇拉比看着桌前的卫兵,他似乎有些等不耐烦了:部队陆陆续续走了大半,而今日便是剩下的那几个小队彻底离开枪都的时候。
山上那几位老家伙也是早就离开了这鬼地方,同时还给他们下达了“一周之内彻底撤离”的死命令。
“报告长官,薇薇安机甲部队的意思大概是死线之前!”
卫兵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身子很硬但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似乎是因为机甲部队的拖延让他没有太好的答复交给奇拉比。
这位年轻军官有些恼怒地拍了拍桌子,他盯着自己的卫兵低吼道:“死线?一开始就通知好了要离开,为什么补充能源需要如此之久的时间?”
“也许是……是因为那夜的魔能威胁让他们将剩下的薇薇安机甲强制进入了休克状态。”
卫兵的话让奇拉比一愣,虽然还有股被对方无礼打断的愤怒,但也对卫兵口中的“休克状态”表示了好奇。
什么叫休克状态?全由钢铁搭建成的攻城机甲难不成能像肉体那般休克?
卫兵也只是摇头,他了解得也不多,这休克状态也是从那机甲部队驻地离开时偶尔听到的,并不知道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也只能等着他们在死线之前准备好离开了。”
奇拉比叹了口气,毕竟薇薇安机甲都很昂贵——昂贵到他不敢在自己的指挥下导致那剩下的几台机甲有半点闪失。
事到如今也只能静静等待那机甲恢复动力源了……这座城市奇拉比可是半点也不想多呆了——他还记得自己试图刁难那名叫宁的少年,若是对方记仇什么的下山来,奇拉比能不能活已经不用讨论了,应该思考的是剩下的这些军人们能不能活下来。
妈的,就像是被可怕的飞禽在那山峰上俯瞰着觊觎着,随时都会被对方撕咬吞咽一般。
这让奇拉比特别压抑且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彻底离开。
“只是希望剩下的几日里,血修女不要回想起那些事情吧……”
蠢到自报家门,奇拉比恨不得回到那天给房顶上犯傻的自己狠狠几个大耳光。
……
好想洗澡……
坐在山崖边上的宁这样想着,这么些日子来他也只是在旅馆里享受过温暖的热水——虽然他可以用源能解决掉一切洗漱的生理需求,但这无疑是在亵渎魔神赐予他的魔能的神圣。
该用来制造混乱和破坏,就不要用来消除灰尘——杀猪焉用牛刀。
“……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我?”
宁站起身来,闭上他那诡异的血眸开始感受那几缕冷风带来的思绪。
那是怎样的灵感?
血液涌动中带着些许焦虑:它是无形的,也是溺爱的……
来自于遥远的联邦边境,很远很远,正在试图呼唤到宁。
“是,伐吗?”
他自言自语着也同时握住了胸口的挂坠,让那些被封印回去的杀气微微泄露出一丝融入血液之中从而增强那种感知。
是它……它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急躁且不安,但却因为神力的缺失而被过往的风和尘土所消弱,直到此刻传入宁耳中便只剩下断断续续地杂音。
血……杀戮……至高意志……以及信徒,宁听不清也不明白这些词语能够组成什么样的句子,而就当他茫然地仰望天穹之时,一道极其意外的声音响起:
“叮——”
是自己那绝对不可能收到短信的手机的提示音。
(第三卷临近尾声,这一卷我大概断断续续写了快三年……剧情草稿在心里改了无数遍,但看起来还是过分仓促且幼稚,也请谅解这些人物刻画的浅薄和剧情的随意幼稚。也因为思路的原因更新得也很慢,大家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宁也是该把短裤和球鞋给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