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生机源能水晶和蕴含着澎湃能量的魔钢,在那个缺少高精度机床的时代,涅槃公司用几乎整个企业的血液铸造出来了那把武器。
他们说:“它朴素无华,但却让人无法遗忘其模样。”
没有任何鲜艳高调的配色,它就跟来自海洋彼岸的帝国一般黝黑——魔族的砖墙是黑的,街道地砖是黑的,城堡上的旗帜也是黑的……
但你永远也忘不掉帝国的黑,就如同那把武器一般——没人知道神的羽翼到底是黑色还是白色的。
但至少他们知道,那把名叫“神之翼”的武器,永远都是那神圣的漆黑。
——
“这是我们……能给出最像狙击枪的武器了——我们没有资格贩卖这类武器,也从没有制造过这种东西。”
气喘吁吁的罗沁卓和罗陵卓递给宁的是一把保养极好的猎枪。
轻轻抚摸过机匣外的木头,上面镌刻的字仍然深刻,像是过去的主人在替这把武器说话一般。
“这是我们父亲曾经打猎的老家伙,他走了也没有留给我们兄弟俩多余的东西,也就……只剩下这把猎枪了。”
罗沁卓看上去不是很情愿,可他深深地明白:如果不能讨好眼前这个凭一己之力弄走军部的美少年,那他们罗家将要损失的就不只是这把父亲的遗物了。
当宁说给他带把如同神之翼那般的武器时,老罗们心里有的只剩下绝望:回望过去再看向如今,这联邦甚至于说海洋彼岸的帝国……根本没有一把热武器能够跟那把神之翼相提并论。
甚至于说许久的将来,也不会有神之翼那样的武器了——让整个超级企业都差点被抽干的武器,如今的涅槃也好还是伏泰尔也罢……就算是能造,他们又有谁愿意这样去做呢?
若不是宁当时多提了一嘴,只是说想要一把射程远一点的武器,不然罗家这两位家主恐怕只会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也不知道宁先生,您要这样一把武器是准备做什么呢?”
罗沁卓站在这高墙上,那冷冽的风只是让这柔弱的男子裹紧许久没有换洗的西装外套,窘迫地站在少年的身边。
要做什么?宁轻轻拉开枪栓,那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子弹被他轻轻弹出,任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稳稳落在他手里:
“你们难道不觉得周遭的空气里颤动着躁动的气息吗?”
这……不是源者的咱们恐怕是察觉不到半点不对劲吧?
罗沁卓和罗陵卓面面相觑。
宁只是看向远处的绿光,也许是那能源准备得越发充分了,这幽暗的灯光即便是位于这枪山的顶端也是那么的可怕——很难看不清楚,即便是这些薇薇安机甲移动的时候也会冒出这些光芒,可宁就是觉得这些高大的玩意目的不纯。
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启动能源撤退吗?
宁把手里的子弹扔给了身边的罗沁卓,他只要这把枪并不需要这样一颗普普通通的子弹。
“啊?宁先生你若是要射击的话,这里面可只有这样一发子弹……”
“我有威力更大的子弹,”宁打断了罗沁卓的关心,而这家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算是勉强做好了给父亲遗物收尸的准备,“比你那只能击穿羸弱肉体的子弹更加强大的子弹……”
魔能,它可以粉碎合金,贯穿山脉,甚至于撕裂天穹!
只要不断地压缩,不断地压缩……拥有无限之属性的魔神魔能,就能以一个可怕的量级被装进枪膛,从而产生毁灭般的质变。
“那些机甲不安分。”
宁继续说道。
其实何止是不安分……它们更像是躁动起来的恐怖怪物,在这本该洋溢着歌声和笑容的美好夜晚里亮出獠牙。
就算是必须今天离开,也不该在此时此刻启动能源。
那颗默默凝聚在指间的子弹已具雏形,罗家兄弟也不再多语——即便是身上没有任何源能的流淌,他们也能从这虚幻般的子弹上看出不寻常的力量。
宁可以毁灭这些机甲,这是不需要质疑的能力,因为他早已为整个枪都展示过了自己如今的实力。
“就因为不安分,你便要毁灭它们吗?”
略微带着点好奇,这道声音从宁左侧的夜里传来——来者身份很是清楚,那一身简单的教徒长袍显然是教会的人。
但那张脸……宁明白,自己从未在这地方见到过。
“之前那几位的无礼,我在这里表示歉意——不过我想你已经替我教训过他们了,所以我也不用继续惩罚他们。”
教徒的话意思很简单,他也是那天带着成信来到枪都的教徒之一,可这身长袍上却看不见任何教派的标志,干干净净地仿佛游荡的幽灵。
“我做什么,又需要谁去肯定呢?”
宁只是安静地回头,将那颗已然完整的魔能子弹推入膛中——他完全可以用无限的魔能化形出一把武器,可宁更想要听到的是那枪栓滑动的声响。
那教徒笑了笑:“是啊,谁又能真正去命令你这样的孩子呢?”
说罢也同那边罗家兄弟一般不再言语,安静地站在一旁。
身后便是高墙里热闹非凡的演唱会,兴奋的人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躁动在这音乐和呼喊中。
或许是那子弹的波动让教徒有些所发觉,又或许是因为宁身上的气息相较那夜削弱了许多,他轻轻地说道:
“你似乎收敛起了一股力量,一股……让人非常迷醉的力量。”
“一味的追求力量而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信仰,那么你曾经所拥有的力量也会随之而去——身为信徒,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咔咔……
装填完毕。
而那城市尽头大山下的薇薇安机甲们骤然启动,暗绿色的光突然加强变得格外闪耀——这是全功率运行的迹象!那让整个大地都开始颤动的动作并不是朝向离开枪都的方向!
而是,面朝枪山……
——
在那曾经被薇薇安机甲强行截停的公路检查站旁,奇拉比和他那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副官正靠在军用卡车旁静静地望着山边的机甲。
“不……奇拉比长官,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那绿光大亮,而机甲面向的地方不是他们这边的公路而是枪都中央的枪山时,经验老道的副官便开始惊呼:
“奇拉比长官!那些机甲根本不是想要移动位置!”
而是他妈的把自己的能量炮对准了枪山上那热火朝天的会馆!
奇拉比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看向副官嘶吼的方向时,那三台机甲就已经有一台朝着那枪山的方向展开了武器舱——那是准备将能量炮释放出的动作。
此时他才明白,那群家伙为什么非要此时此刻才愿意离开了。
可对讲机里只剩下被剧烈能量波动干扰的杂音,就连刚刚那还歌声飘荡的枪山上此刻也因为设备的停摆而剩下人们疑惑的叹声。
很安静……奇拉比呆滞地看着那边从未在自己控制下的三台薇薇安机甲,他甚至能听到其中一台能量炮中澎湃的能源汹涌声。
不……你们瞄准什么地方都好,就算是你们发疯瞄准撤离的第四集团军车队也好——可万万不能将炮口对准那正在演出的枪山山顶!
如果伊心是死在军队下属的机甲部队手上——那他妈的整个联邦的舆论都可以让军部不敢轻易抬起头来。
任何行动都有万般理由可以开脱,可杀死一群无辜的观众和那本就万众瞩目的歌姬……
谁能为这样的错误开脱?
“谁他妈能让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科研疯子们停下!谁?!”
他打开对讲频道,对着那什么都做不到的对讲机愤怒地嘶吼着,可这东西没有任何答复可以交到奇拉比手里。
那足以轻松泯灭二觉巅峰的可怕能量炮,就连山巅上的家伙们都不敢轻易接下这样一炮,谁又能于此刻解决这已然搭在弦上的箭呢?
军车长队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军队的通讯频道突然只剩下杂音,任何命令和指挥都没有了。
住民们走出房屋望向四周,刚刚还借由山顶音箱设备儿传向整个枪都的歌声戛然而止,像是一场凶杀案的突然发生。
而山顶上的会馆里,伊心也检查了好几遍自己手里的麦克风,她略微尴尬地看向看台下围得水泄不通的粉丝们,最后也还是扔掉麦克风继续歌唱。
只有那举起猎枪的宁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为了什么。
“希望我这一枪……足够纯粹。”
宁轻叹一声,将那台即将发射能量炮的机甲锁定在准心当中,随后微微扣下扳机。
就像他对着无数的人做过的那样,轻搭扳机然后微微压下,在脑子里瞬间清空所有想法之后猛地扣下。
嘿,这很简单不是吗?
今夜枪都迎来的不是毁灭枪山的绿色光束,而是一道自山顶划破沉寂夜空的透明“长矛”。
似闪电,更似尖锐到洞穿一切的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