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说我的人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话,我大概会回答说是我174岁时的深秋。当秉持着惹不起躲得起原则的族中异类对集家族万千宠爱与一身的长子出手时,日后那柄兵器的锋芒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但我所演绎的并不是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我的地位也只是某个故事中的支线。至于为什么要把舞台中心交给我这个支线人物,大概是屑作者想先借此积累些经验之类的吧,“害怕自己那拙劣的笔力把亲儿子/女儿写残,所以先选择那种戏份不多但设定完整到当主角也足够的支线角色练练手”之类的。
好像也没什么可交待的了,那就开始吧,开始这个对我来说是整个人生,但在他人经历中只是简单带过的支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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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文森特·特莱斯,神国赛里斯领域前皇族的王子之一。
如果是和家族以外的人接触的话,就算我再怎么不堪,对方也会在“王子”这一身份的威压下对我保有最低限度的尊重吧。
但如果是在家族内部,这种身份就很无关紧要了——特莱斯是极其重视血统和能力的大族,为了培养出足以担当重任的强大后代,每代领主膝下的王子公主数不胜数,如果有人在特莱斯领主的庭院中漫步的话,他碰到的十个人里可能一半都是领主的后代。在家族内部,“王子”这类头衔早就通货膨胀到不值一提了。
只有和足够好的女人结合才能得到优秀的后代。基于这一信仰,我的家族是普遍实行一夫一妻制的神国中少数还有后宫制度存在的大族,在优胜劣汰和家族的特意培养中坐上王位的每任领主都拥有十几乃至几十人规模的庞大后宫。可即便是母亲的出身足够高贵素质足够优秀,她所育出的后代也会被挑选,先天不足的残疾婴儿会被抛弃,留下来的人也会在层层筛选中被分成三六九等,接受适合自己的教育。
理所当然的,这种制度被斥为残忍,甚至连整个赛里斯的风评都因此受害,但家族的成果又不得不让他们的斥责仅停留在语言层面。特莱斯是信奉武力胜于雄辩的一方大族,不是谁都能抗住能横扫大半个神国的铁骑的。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家族也在一定程度上和那些斥责之声妥协了,后宫规模缩小,有缺陷的后代也会抚养。
而我,有着灰蓝头发和异色瞳的文森特·特莱斯,正是我这一代家族用来表示自己在不断改进的【证明】。
我的父亲是赛里斯第二大族特莱斯的领主,这也正是我王子身份的由来,但我的母亲却不是家族要求的那种出身高贵的女人。我的母亲是灵力属性为水的亚尼赫拉人,由于“水”这种属性与作为赛里斯人灵力属性的“光”势如水火,于是早在出生前我就被断定不具有魔法上的才能,能力方面自然无法达标。
至于血统……按家族的标准,就算我的母亲是亚尼赫拉的皇女,我在血统方面的评价也不会比那些母亲是女仆的同族高。家族的高层由所谓的“纯血派”把控,在他们眼中,特莱斯领主的宝座必须属于血统纯正且强大的赛里斯人,因为掌控赛里斯数万年的特莱斯总有一天会把现在的皇族斯图亚特踩在脚下,赛里斯的王座不能由异族染指。
不过这些和一开始的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证明】这个身份的话,我大概连接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像现在这般与最受家族重视的大王子布莱尔·克莱斯进入同一所学府了。
与直到174岁时才被家族注意到的混血废物不同,克莱斯家的大王子布莱尔是备受瞩目的人生赢家。出身赛里斯名门珀西的母亲和特莱斯特有的灰发茶褐瞳让他在纯血派里备受青睐,再加上过人的魔法和剑术才能……极高的评价甚至可以让他进入敌对家族(斯图亚特)领域内的高等学府,虽然不久就被开除了。据说原因是因为带头欺负斯图亚特的混血皇子杰基尔,离开前还被特意转学过去的大皇子欧文尔暴揍了几顿。
总之,在当时看来,在同一所学府接受教育的王子布莱尔和文森特是两个极端,前者是备受瞩目的内定王储,后者则是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却早已被放弃的无能异类。与此同时,这两个极端也都相信这种情况会一直保持下去。
直到那个秋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