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来的某一天,最疼爱自己的亲人如果要离自己而去的时候,为了至亲,自己是选择接受事实还是会不择手段呢?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上天注定的死别,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陪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而有的人,他会不停地挣扎,想方设法想要抓住最后的一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
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个小女孩选择了承担一切恶果背水一战的故事,也是一个注定徒劳无功的故事。
…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陪着她虽然年迈身体却依旧硬朗的爷爷一块外出散步,好像还哼着一首跑调的小曲,只因为可以出去玩就欣喜不已了。
明明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就已经这么古灵精怪了,长大以后还得了。
在路过小吃街的时候,老人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自己一旁的孙女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一看,发现小孙女目不转睛的盯着不停运转的棉花糖机。
「爷爷,我想要这个。」小女孩的小手不停地摇着老人的袖口,另一只粉嫩嫩的小手在指着够不到的棉花糖。
「好,爷爷都依小羽凝的。」看到小孙女撒娇的模样,老人宠溺地将她抱了起来,买了一根类似于花状的粉色棉花糖给她,可能是希望小女孩将来也能够像这朵绽放的花儿一样美丽吧。
「爷爷最好啦。」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那个只会向爷爷撒娇的扶家千金小羽凝已经是一位娇小玲珑的冰山美人了。
扶羽凝每想起以前的时光,总会倍受温馨,没有枯燥乏味的家族事务,也没有日复一日的刻苦修行,不用私下去学习琴棋书画和法术符咒。
只有无忧无虑的自己在诺大的庭园里肆意玩耍,仿佛就像是满天随风飘散的蒲公英一般。
而在自己小时候总是一脸慈祥,对自己所有的任性要求都百依百顺的爷爷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去给我滚出去!你们这群逆子…咳咳…”躺在病床上,很明显时日无多的老爷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抓起身边的仪器朝着围在自己病床的周围子女们使劲砸去。
病房里拥满了扶家的族人,看样子都很关心老家主的身体情况,实际上都巴不得他早些归西,好让他们分财产。
可能,这就是生在驭灵师家族的悲哀,一切的感情都看似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扶羽凝眼前的“亲情”在利益的面前看起来一文不值。
由于探病的父辈族人有很多,扶羽凝甚至只能在病房外的走廊四处走动,听到刚才病房传出的动静,恐怕又是叔父他们还劝说爷爷修改遗嘱了。
一年前,身子还很硬朗的老爷子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住院之后,出于放心不下家族就提前立下了遗嘱。这份遗嘱里面很明确地提到了将由扶羽凝成为下一任家主,掌管家族内外的大小事务。
这下子扶家上下都炸了,老爷子一向宠溺扶羽凝是人尽皆知的,可没料到有朝一日会传家主的位子给她。
不仅仅是家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辈,就连叔父们都纷纷表示此举欠妥,时不时的就来病房劝说老爷子收回遗嘱或者是另立继承人,可老爷子哪能听得进去,所以每次都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知道劝说无用的叔父们只好悻然退出病房,离开的时候还不忘阴阳怪气地看两眼在走廊四处走动的扶羽凝,让一个小孩子来掌管江南一带的驭灵师名门,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
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毕竟从小到大,扶羽凝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天赋,哪怕是她的父母也对此毫不知情。
所有人对扶羽凝的认知都仅停留在只是受到老家主偏心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等叔父们和他们的眷属全都离开之后,扶羽凝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右手手背上的赤色令咒清晰可见,走进了病房。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老爷子显然没有精力再睁开眼了,静静的一个人躺在诺大的病床上,寂静的病房四周只听得到老家主那微弱的呼吸声。
扶羽凝轻声走到了床边,握住爷爷枯木般的手,爷爷的病情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如果还是持维现状,恐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说,爷爷您大可不必担心,羽凝一定会夺得圣杯战争的胜利,治好您的病。”离她那徒有其名的未婚夫家族的人查到是她所为,还得多花上两天时间。
两天前,
在燕京的一处高级餐厅,扶羽凝和她家族指定的未婚夫——燕京季家的二公子季陵私下会面了。
一切都起源于扶羽凝在无意间听说了季陵代表燕京其二之一的驭灵师家族前去参加圣杯战争,据说季家为了确保夺得最终的胜利而倾尽了财力得到了传说中的圣遗物。
本已死心的扶羽凝得知这一事实之后,像是将要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季先生,听说你要代表燕京季家去南越那边参加圣杯战争?”身穿哥特风裙子的扶羽凝望着窗外的夜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季陵一听到自己的未婚妻问起这件事情,那还得了,立马做一个神气的动作,毕竟因为这件事他可引起了家族的高度重视,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大哥影子下的他也难得有一次翻身的机会。
他只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胜利,得到了万能的许愿机——圣杯,迎接他季家二公子可不止是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还有通过许愿得来的无穷无尽的财富和美人。
“那当然了,只要我打赢这场圣杯战争,季家的家主就轮到我来当了,到时候再向圣杯许愿,这样我就可以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了。”想象到自己那幅已经胜出的姿态的季陵,表情可以说是越来越不加以修饰的狂妄了,“羽凝呀,到时候你就是全燕京最幸福的女人了。”
这蠢人想得倒是挺美,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在计划着该如何利用圣杯。
虽然扶羽凝心里对季陵的态度感到恶心不已,但是在他的这一番话中可以挖掘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为什么他这么有信心确保自己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
“哎呀,这么说,季先生可是有什么妙计,不然怎么会如此自信满满地保证胜利呢?”扶羽凝打算一步步地试探出季陵的底细,看他这得意忘形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召唤从者。
“害,要不是今天晚上羽凝你单独约我出来吃饭,我早已经成功召唤出从者了。”季陵挥了挥手,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椅背上,“怎么样,有兴趣一块去看看我怎么召唤从者不?”
面对季陵发出的邀请,扶羽凝只是摆摆小手以示拒绝,季陵心底打的什么算盘,她还是清楚的。
“是嘛,不过也好。”季陵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有意把右手手背上的鲜红色令咒露出来给扶羽凝看到,“你就等着我赢得圣杯战争的好消息吧。”
话一说完,季陵的屁股就离开了椅子,半个身子都向前面一倾,牵起了扶羽凝的左手。
“嗷!”季陵的右手好像被什么尖锐的小物件扎到了似的,忙把右手在扶羽凝那里抽了回去。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思索了半天,就离开了餐厅。
不过,这样正巧给了自己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不是吗?
扶羽凝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打些什么样的小算盘。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季陵迫不及待地将周围的仆人都赶了出去,这样的召唤仪式在他看来可不是区区下等人能够随意接触到的。
现在的季家二公子的府邸寂暗无声,位于一楼的他刚准备好了召唤从者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包括那季家费尽心思得到的传说中的圣遗物。
一支绝白无瑕的箭,玉石雕刻而成的箭头,通天建木所铸造的箭身,从远古瑞鸟身上取下来的白色羽毛组成的箭羽。
虽说是仿佛被定格在永恒的艺术品,可根据上古神话所述,这是由内而外都在不断散发弑神特性的神造兵装,季陵在第一次接触到这件至宝的时候当场被神箭无形的威压吓得双膝着地,即使到了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将这一支白箭放在召唤阵的边上后,季陵就开始了从者的召唤仪式。
对于召唤从者的过程来说,御主不需要耗费过多的灵力和准备过于精细的仪式,因为召唤从者所需的灵力基本上都由大圣杯来承担的。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纯银与铁。与基石订定契约之大公。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
从王冠中释放,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吧。
汝之身躯居吾麾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理,且应吾之召唤。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恶之人。
汝为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随着季陵的咏唱,灵力本就贫瘠的自己在召唤从者的咒术差不多在咏唱结束后就昏倒在地了,所幸还是竖持了下来。
季陵看着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的召唤阵,看到雾气中心若隐若现的黄金色的魁梧身影,他已经难以压制内心的喜悦之情了。
不过,这样的喜悦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季陵的右手手背突然间就像受到了灼伤一般疼痛,剧烈的痛感使他大声嚎叫了起来。
“啊!我的手啊!快来人呀…”这样的滋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季陵也是喊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把仆从和保镖们,也就是所谓的“下等人”都给赶出了自己的别墅。
季陵咬紧牙关,极度不爽的甩了几下自己的右手,在这样让人兴奋的关心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岔子,不过好在这时的他已经成功召唤出了自己的从者……
“啊!啊…我、我的令咒呢?”季陵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令咒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类似过被灼烧过的痕迹,“怎么会这样?我的令咒啊!圣杯没了呀!”
心如死灰的季陵倚靠在一旁旁的沙发边上,逐渐陷入了绝望的状态,他不但失去了令咒,证明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三道绝对命令权,就连从者应有的基本信息也没有传入他的脑海,这样一来,从者根本不会受他的指使看他的脸色了。
一切都在这一刹那间没了,家族的荣光、地位,圣杯带来的无穷无尽的财富,这些都离他而去,而且要是让一向对自己很失望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被逐出家门再被千刀万剐也不是不可能的。
“遵从召唤而来,Archer、参见御主。从今往后,直至生命燃烧殆尽,在下将化作您的箭矢,射落一切的无妄之星辰。”
一道磁性十足的男声在季陵的耳朵旁边响起,他心中一喜,说不定这是一个十分忠诚的从者,就算和自己失去了契约也会继续效忠重新签订契约呢。
他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却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手持赤色神弓黄金般的从者单膝跪在了他无比熟悉的女人面前,当着他的面朝那个女人许下了以示忠诚的承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扶羽凝!”季陵这才知道,他被扶羽凝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算计了。
面对未婚妻的背叛,季陵顾不上一旁还有Archer的存在,怒不可遏的他从地上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指着扶羽凝的鼻尖在不断逼近。
呲——嗤哧……
季陵直至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为她作了嫁衣的事实,他把眼睛睁到了最大,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只有掩盖不住的惊恐之情。
“啊、啊…啊!我的手…”季陵尚存的左手摸了摸右边的断臂,无比剧烈的痛苦遍及了他的大胸,平整的切口也在这一刹那喷涌出血柱,鲜血洒遍了大半个客厅,甚至还溅到了墙壁、天花板上。
“原先在下是念及借你的灵力才得以被召唤现世,所以才会在一开始饶你一命。可你再这样对在下的御主大放厥词,可不再是断臂这么简单了,而是…
碎尸万段。”
这时候,至始至终都在保持沉默的扶羽凝出声了:“念在你与妾身还是未婚夫妻的份上,你走吧,季陵。”
迟疑了一会之后,疼出满头冷汗的季陵没有多想,匆忙找到并捡起了自己的残肢之后就果断往门外跑去,现在的他只想活着。
嘭——嘭!
伴随着弹壳落地的声音,扶羽凝连这个的机会都不会给他,恐怕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季陵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竟会冷血到这般地步、还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
解决了季陵之后,扶羽凝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手背上的三划令咒,眼神逐渐开始飘忽不定。
“Archer,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的毒妇,亲手扣动扳机打死了自己的未婚夫。”
人生的第一次杀人,竟会是这样的情况,站据主动的一方夺去了他人的生命,这难道就是恶吗…
“这里御主通过权衡利弊之后所做出的决定,在下不能任意判定善恶。只是……”
“只是?”
“如果御主没能下手,在下也会替御主杀死此人,对待这样的废物不应该放虎归山妨碍到我们接下来的圣杯战争,他也更不配当您的未婚夫。”
“是吗…”
虽然Archer戴着面具,可扶羽凝也能透过面具感受到Archer充斥着降至冰点的炽热眼瞳,以及他内心绝不回头的决然。
“谢谢你,Archer。”
看着挡在大门前,还残存着余温的尸体,扶羽凝选择了无视迈进步子跨了过去,为了自己的爷爷,她宁愿承受一切的恶果。
时间回到了现在,明天一早,扶羽凝就会乘坐飞机离开江南前往圣杯战争的举办城市,到时候季家的人找上门来也只会是落得个死无对证的下场。
“再见了,爷爷。”扶羽凝心里清楚此次一去,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很难说,指不定这就是祖孙俩最后的一次谈话了。
“我们走吧,Archer。”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