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晴空塔附近几公里。
因为浅木椛将自己的【虚界】范围已经缩小至仅能包围塔身,所以三架摄影式AW191直升机悄悄靠近巨大的【虚界】。
摄影师扛着沉重的摄像机,镜头对准晴空塔,时刻记录战场画面,而记者对着麦克风,顶着风头伸出窗口,向全世界报道这场政府与【怪异】的博弈。
同时,下方地面的雪女哭声传遍了整个东瀛,几乎是整个世界。
东瀛政府打算将A级别怪异雪女的灵体引爆,从而剧烈波动的灵粒子可以破坏【天空树】的虚界领域,届时再将三吨小型核弹定点打击【天空树】,完全消灭这个S级怪异。
保守估计东京都局域三分之一的面积将会彻底毁灭。
这种野蛮而严重伤及首都的做法实在是太疯狂了,全世界也只有东瀛人能做出来。
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但一旦成功,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刻。
自怪异出现世间近七十年,人类第一次对怪异宣战,而且讨伐S级世界大敌成功!那可是一体就可以将全部人类逼至灭绝的怪物。
也许最终的胜利会成为东瀛国进入联合国五常的筹码吧,至于那只雪女的下场,谁会去关心?没有人会为怪异的牺牲而伤心。
而那个雪女也有会她的白马王子,战场的影像数据传输世界,当然也包括正打算趁乱潜入警视厅数据库的桐木晴人。
之所以晴人想加入警察厅,就是因为他想要秘密彻查警视厅。
这和他七年之前的一场奇遇有关。
他好像遇到过雪女,并和她做过好朋友。
那一晚晴人自与雪女晴子邂逅的小公园回来,就一直高烧不退,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
可当他完全痊愈后,就再也找不到雪女晴子的身影了。
他发疯地沿着城市边缘郊区寻找,迎着一月的鹅毛大雪和干燥的海风,什么都没有,好像晴人之前见到的雪女都是黄粱一梦。
高烧造成的记忆混乱让他开始怀疑之前相遇的雪女是自己的幻觉,他再次回到废弃偏僻的小公园,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他记得为雪女晴子折的彩色千纸鹤,一只也找不到,没有她留下的如何痕迹。
最蹊跷的是,稚内市里的警方数量在一段时间增加,但很快又消失。
这些警察还像是在调查什么,其中有些都不是当地人,发音标准,听起来像东京口音。
他也曾和姨母和盘托出,说自己和雪女是好朋友,姨母只当他高烧过后,神志不清醒,疯言疯语。
他怀疑这件事与东京警方有关系,也许是他们绑架了那个记忆中迷迷糊糊的雪女,可她是怪异,是要讨伐的对象啊。
说到底,雪女是否真的和他相遇过?
他看着房间桌上凌乱的笔记,有一条显眼的小横幅,上面写着:一定要带晴子去东京。
东京那么遥远,为什么要去东京?晴子是谁来着?是他的女朋友吗?
他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而晴人知道这一切的谜底在东京。
为了从现在陷入的这种停滞中挣脱出来,他最后还是选择去东京。
得到高中的推荐信后,各项合格,晴人顺利进入东京的警校。七年的时间都在警校度过,一直从学员到辅导员。他阳光帅气,乐观向上,举止言谈得体,深得上级信任。
长达七年的时间已磨平了他一切,他也开始认为雪女只是自己的青春幻想。
虽然警校的工作总能让他全身心投入,获得简单朴实的快乐,但他心中常怀疑惑和焦虑,常常在梦里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那声音哀怨而凄婉,过滤着冰雪。
终于晴人受不了,他要去寻找七年前那个事件的真相。
就在今年春天,他辞去辅导员的职务,正式成为东京警视厅一名协警,报道搜查八科。
方便找寻七年之前的真相,他自己选择了几近废除的八科。同时,他故意装起初入世事天真的样子,希望取得山本哲夫的信任。
桐木晴人很自信自己的演技,因为这是他从家庭无数的毒打中得来的,如果他不表演不装乖,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也许早就死在寒冷孤独的稚内市了。
当他听到上本科长和紫村阳说起三年前的北海道讨伐战,他警惕起来。
北海道?难道是他来自的稚内市?
事到如今,只能从警视厅中找答案了。
别看紫村阳阁下一直笑嘻嘻,但晴人很警惕她,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不简单,杀气重,在战场还如此镇定自若。
而且她没被晴人的表演欺骗,她似乎根本没有相信晴人故意装出的花痴样。
所以晴人一直找机会逃离他们,单独行事,也就出现了开始他故意失望离开的一幕。
他离开了,立刻如鱼得水。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凶兽聚集集中的位置,一路蜿蜒曲折,目标是东京警视厅总部。
就可就在晴人来到警视厅附近,他注意到周围街道商店橱窗里的一排待卖电视。
上面正在播放晴空塔高空直播。
呼呼的大风声,螺旋桨呼啸声,记者的吵杂念稿声,大厦高楼的广告声……
也有细微女孩哭泣声……
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涕声像重锤一次次撞击桐木晴人的心脏
一瞬间他有种错觉,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听见目光不能及的远方传来低低的呼唤,“晴人……”
那是晴人无数次相遇,也无数次错过的人在痛苦煎熬。
晴人在人海中忽然抬起头来,见远处她独立如礁石,他忽然惊悸忽然震动忽然潸然泪下,比悲伤更甚百倍。
“我到底拿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
他头痛欲裂地低吟,心中愤怒就如同咆哮的狮子,他第一次那么想杀人!
晴人放弃最初的目标,朝着东京晴空塔的方向飞奔,一刻都不能等。
可他不知道计划书早已写好,就像是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他和雪女晴子只是其中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