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不再是一拳一个虐杀式的击破,而是直接凝聚出两把把灆晶短刃,霎那间,明亮的刀光随着他灵巧挥舞的双手而绽放。
激荡的刃气若浪潮一般向着前方席卷而去,唰唰几声,挡在面前的假人就被削成了数块,溃散成一团团灰雾。
不在慢悠悠的走,丝毫不给雾气重构的时间,唐言足下猛地一发力,脚下石板在眨眼间碎成齑粉,而他,则以一种比甬道延伸更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冲去。
到底跑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这条甬道出乎意料的长,但唐言的速度却更加可怕,几乎就是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终于,他在灰雾中,隐隐看见了一抹灵动的红。
及腰的长发血红,动人的脸颊始终噎着一抹挑衅嘲弄的笑,带着一只白色眼罩,鲜红瞳仁带着些许兴奋在不住战栗,手里提着两把细长的太刀正在不断的撕裂着灰雾变化成的假人。
她的动作很灵活,如同一只致命妖艳的毒蛇,随时可能以手中的双刀给对手致命的一击,但就算如此,她也受了不少伤。
紧身战斗服包裹着的曼妙身躯已经有了不少的伤口,内部的机械结果隐约可见,毕竟就算她再灵活,在完全打不完且悍不畏死的敌人面前,也难以毫发无损,但是很奇怪,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细小的伤每多一分,她眼中的狂热,便增添一分。
她面对的敌人始终都只有那么几个,令唐言有些意外的是,里面居然有一个伊甸升空早期批量改造的范用式构造体。
唐言皱眉思索片刻,终于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出了这个范用式构造体的部分信息,而后,将手中的短刀向前掷去。
………………
“呸,倒霉,没完没了了还!”
薇拉挥舞着手中的两把太刀,霎那间撕裂了眼前的假人,没有丝毫犹豫,就算很眼熟,但这样的假货,这些天来,她已经杀的太多了。
自己来这里多久了?两天半?三天?如果自己的推演模块没有出错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个时间了,那天一个该死的沙尘暴把自己卷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之后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接着就演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是倒霉透了!
该死,纳米材料已经用完了,持续战且不能修复机体,自己还能撑多久……
心念之间又是一刀砍下,眼前又是一副熟悉的面孔碎裂成一团团灰雾,但同样措不及防的被从后而来的偷袭在腰上留下一道不深却影响活动的伤口,而另一道攻击,又已经劈至眼前!
“啧!”
暗道不妙,当即侧身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扭腰反手一刀将又一个假人劈成两半,但腰间的伤口却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向她的意识海传达了难以遏止的痛感。
“哈哈,很好,让我感受到更多的痛楚吧!”
强烈的痛感使薇拉变得振奋了起来,她挥舞刀剑与闪避的速度更快了。
来吧,感受更多痛楚吧!会痛,才说明自己还活着!
就在她的刀即将砍中一个假人的脖颈时,一抹蓝色的光弧抢在她之前,将假人的脑袋切了下来,并绕着自己飞行了小半圈,瞬带收割走了才从灰雾中缓缓爬出的假人,让它们再度溃散成雾气后又旋转着飞回了浓雾之中。
这片属于她的战场,第一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从未停止挥动刀剑的双手也得以稍微歇息片刻,但薇拉却显得更加警觉,飞速将目光投向了蓝光飞来的地方。
看见从灰雾中走出的身影后,她先是一愣,随后眼中掠过了一抹释然。
算了,死就死了吧。
……………………
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和这些见鬼一样的东西打了将近三天,她多少也摸索出了一点点规律。
这里的灰雾似乎只能模拟出自己印象深刻的人,并且它们所形成的战斗力也是和自己对相关人物的认知相当,就好比灰雾模拟出的尼科拉,她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能打散,但一些特殊的构造体,则要费些功夫。
最要命的是,不管她怎么在自己的意识海中修改相关数据,对他们的认知进行在定义,都丝毫没有作用!
“呵呵…你在不放出来,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个家伙了。”
薇拉仰起脸,对着灰雾嘲讽一笑,她这句话,是对着这里的神秘存在说的。
“诺伯•斯卡特……诺伯,连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实力和直接认知相挂钩的话,越反抗,越会被虐杀,被撕扯碎片吧。”
薇拉如此想着,一边紧紧的握紧了刀刃。
在她的面前站着的,正是唐言。
…………………
“诺伯,连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薇拉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像唐言那古井无波的眼眸,唐言的内心很复杂,复杂的就像薇拉在战斗中无意间打结的几缕发丝。
“不动手?难道这家伙的丧心病狂连你也模仿不出来么。”
身后的灰雾蠕动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比之前慢了很多,但那些假人有开始从灰雾中复原,而薇拉这次却连头也不回,直挺挺的朝着唐言冲了过来,双刀扬起,劈头斩下。
“还是说,连你也没办法还原这个怪物的实力呢!”
“锵!——”
薇拉舍弃了对身后的防备,由上至下的全力劈砍被唐言右手的短刀稳稳架住,这一招力道极大,一股震力自刀身传来,最后自唐言足下散开,两脚所站的地面竟是生生下沉了一寸有余!
薇拉看着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刀就这么被架住,虽然在她的意料之内,却难免有些不甘。
她看着唐言抬起的,握着刀刃的另一只手,感受着身后即将到来的攻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罢了,能死在这个家伙手里,也将就吧。
虽然是假的。
如果唐言能知道薇拉内心所想,怕是已经满脸黑线,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无论外貌还是别的什么,都和过去的差别很大,而薇拉竟然没能区分出来………
料想中的攻击没有到来,自己也没有被撕成碎片,只见唐言手中的短刃又一次旋转着飞出,化作一道致命的飞轮,轻松撕裂了假人,将它们打回原形。
这次的刀刃没有旋转着飞回来,而是直接碎成了光点,轻轻隔开有些呆滞的薇拉的双刀,一言不发,只是慢悠悠探出手指,在她眉间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好久不见。”
……………………
从和假人战斗一段时间后,唐言就觉得不对劲,薇拉能察觉到的,自然逃不过唐言的眼睛,在结合于他自身所掌握的知识,唯一没有出现在假人中的面容,最有可能和他在同一个地方,这也是他为什么突然慌张的原因。
在指挥官体系还没成熟前,他和薇拉,也算是老战友了吧,虽然他当时用的是掩人耳目的假名。
“诺…诺伯?”
“嗯,好久不见?”
本来以为,不会再见了…
唐言上下打量了薇拉一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你……什么时候从丧心病狂的变态退化成纯粹的变态了。”见唐言打量自己身上的伤口,薇拉突然笑了笑,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挑了挑唐言的下巴。
“你什么时候从单纯的倔强不服输变成性格恶劣的施虐狂了。”
唐言翻了个白眼,毫不示弱的回敬一句,挥手打掉了她的爪子,一边把衣服披在了薇拉身上,“有什么问题等下再说,现在,有一个家伙要付出代价了。”
唐言冷冷的瞥了一眼蔓延的灰雾,探出手,对着雾气一抓。
他的手指,猛然扣入了空间之中!
灰雾空间如同一团厚棉布一样被唐言一爪撕开露出了后面古朴的石壁,以唐言的手掌为中心,灰雾潮流般向着他的掌心涌去,那看似无尽的灰雾就这么消失在了唐言的掌心里,不知所踪,甬道恢复了原样。
“离开这里。”唐言指了指身后的出口。
“做不到。”薇拉摇了摇头:
“被沙尘暴卷进来的,不认识路。”
被沙尘暴卷进来的?难道还有别的路口?
“你,那等下无论如何别朝里面看,会疯的。”
一边想着,唐言沉默的一下,最后走进了甬道尽头的门中,而薇拉则是在他走后,靠着墙,裹紧了唐言的风衣,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的坐了下来。
“我救过的人…诺伯…死骗子,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
快速走下最后一段阶梯,唐言如今,正置身于一座浩大的,祭坛模样的地下空间中。
不同于甬道内的昏暗,整个祭坛亮的离谱,富丽辉煌,没一个角落都宛如黄金铸就,可唐言却没能找到任何一个足以带来哪怕一丝光亮的发光体。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刻意去注意这个。
比鹰隼更锋锐,带着些许狂躁的喋血目光越过那些精致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小巧的黄金贡品以及拱顶上错乱精致的花纹壁画,落在了这座祭坛中,数量最多的物品上。
一口口方形的箱子,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中心祭坛的周围,它们由打磨好的木材制成,上面覆盖有玻璃,是的,在遥远的古生代,这个爬虫一样的种族,就能够造出这些东西!
这些箱子的存在包括材质,似乎并不让唐言感到意外,他在意的,是盒子的内在。
玻璃之下,无一例外的都蜷缩着一具具扭曲的畸小躯体,崎岖的鱼脸面容,爬虫和海豹混种一样的佝偻身体早已干枯,除去它们华丽的衣着,以及伴身的黄金器皿,它们就是徘徊在此地的恶灵!
这些盒子,分明是一口口棺材!
这座城市原住民,它们有着极其发达的文明,甚至可以操作火力,而的最后归宿,却是成为某位神祗的殉葬品,灵魂化作诅咒的恶灵,肉体被永远封禁。
“呵,愚不可及。”
“踏,踏,踏——”
自顾自说了一句,唐言将这些棺材作为踏板,向着祭坛的中心飞速接近。
祭坛的中心,没有什么华贵的黄金饰品,只有一张被缕缕灰雾包裹的漆黑的王座。
雕饰以荆棘的王座,顶端段延生出的,纠缠荆棘上镶嵌着绯红的宝石,而端坐其上的,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莫约两米的身材,它双肘支着大腿,身体前倾,脸低垂着,双手托着额头,仿佛在思考一般。
一身金纹黑袍华丽中透露着丝丝诡谲,戴一张半喜半悲的透明面具,拖着头的双手已经枯槁到仿佛风一吹,就能变成灰尘远去一般,大概已经是干尸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佝偻的畸小类人形匍匐在王座之前,如同在轻吻地面,它穿着翠绿饰红纹的宽袍,手持一根黝黑的拐杖,脊背起伏,竟是活着的!
“蹬,蹬,蹬——”
远远瞥见那畸小的身躯,唐言脚下猛地一顿,生生在那祭台之前止住身来,不少棺盖都被他踩的粉碎,里面的尸首自然也是七零八落。
轻巧一个翻身,自棺材上跃上祭坛,眼中带着些许意外,却并不在向前,只是那么站着。
“居然还活着,从大洪水到现在,几亿年了吧?”
“王座上的那位是谎言之神吧,祂没把你一起关在棺材里吗?”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不懂,唐言自顾自的对着那佝偻的身形说道,而它却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枯槁的双手猛地在地上一拍,整个身体借力而起,利箭一样朝着唐言激射而去。
速度很快,但比起恶灵来说却慢了许多,唐言扭身躲过,旋即抬腿一记重踢将它踢翻后踩在脚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唐言直接踩断了它的腿骨,碎骨碴刺透了枯槁的皮肤以及干脆的鳞片,绿袍的下半截逐渐被血液染的深黑。
伸出手缓缓的扣住了它的脖子,就在唐言准备捏碎它的颈骨时,它突的吐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求…求你…”
“求你…放过…王…”
由于它说的实在模糊不清,加上有些好奇它能说些什么,唐言干脆直接把它甩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你是谁。”
“咳咳!我…我是王的祭司。”
暂时脱离死亡,祭司贪婪的呼吸了几口并不新鲜的空气,然后拖着两条已经露出骨碴的双腿,膝行至唐言脚边,亲吻着他脚下的地面。
“祂在悔过,我们已经好几个纪元没有伤害过人类了。”
“但现在子民们越来越不理智,王控制不住它们,黎明,黎明前它们一定会回到门里!”
“所以!所以请您…不知名的神祗啊,请您放过我们的王。”
说罢,祭司咚一声,将头用力的磕在地上,额头的鳞片寸寸碎裂,黑色浓浆一样的血液在地面上印上了一朵血花。
瞥一眼祭司身后足有将近一米长的两道乌黑血痕,唐言蹲下身,竟是轻轻的扶起了祭司匍匐的身躯!
………………………
“老祭司,我想你搞错了些什么。”
唐言将脸凑到祭司的耳边,好像丝毫不怕它回暴起回击,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首先,谎言和恶灵杀了多少人类,我一点都不在意,不如说感谢你们杀了那些蠢货,我才能找到这里。”
“其次我并不是什么神祗。”
“最后,那些恶灵,也就是所谓的子民,它们——”唐言不怀好意的舔了舔嘴角,“味道不错。”
“什么!?你!你!你这个怪物!”
唐言的一番话让祭司瞬间变得怒不可揭,它猛地抬起头,因愤怒而扭曲的本就干枯畸形的染血面孔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一双内陷的双眼突出眼眶,双爪扬起,朝着唐言的咽喉抓去!
尖锐的破风声刺激着耳膜,但唐言却比它还要快上不少,左手一推,义肢架开祭司的利爪的同时,棱角分明的机械掌扣住了它的脸庞,用力将祭司的脑袋向后摁。
骨骼碎裂的声音炸响,唐言直接将祭司的脑袋摁如了坚实的地面。
“嗬,嗬…”祭司圆睁着双眼,喉结上下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想要直起腰反扑,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艰难的转动混浊的眼珠,却发现自己的下肢依旧保持着跪姿,自己竟是被唐言单手硬生生将折成了两截!
“踏,踏,踏——”
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祭司仿佛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强打起精神,却是唐言正慢悠悠的走向自己。
“唔咳咳!你…这个怪物!我诅咒你!”
咳出一口黑血,祭司满面痛苦,声音嘶哑着道:
“用我的灵魂!我的格位!我的一切来诅咒你的家人!你的血亲!他们终将比王的子民更加凄惨!”
接着就是一段唐言听不懂的呢喃,应该是被泯灭在遥远岁月里的语言,或许这一段比前者更加阴毒,而唐言却不甚在意。
“呵,劳你费心,我没有家人,血亲也早就死了,我亲手杀的。”
“你的灵魂会变成恶灵,成为我的材料,你最终什么都剩不下,你的格位,呵。”
埋设着机关的小臂弹射出一柄泛着冷光的利刃,唐言直接刺透了祭司的头颅,闭上了它诅咒的嘴,划烂了它布满绝望的双眼。
然而直到现在,王座上的那位,依旧不为所动。
“还在装死?还是说你早就废了?”
唐言大步走到它的面前,摘下它的面具后,像丢死狗一样将它随手咚一声丢到了祭司的尸体旁,自己则坐在了那漆黑的王座之上把玩着面具,俯视着这位过去的神祗。
正待却听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干尸的腹中传来。
“你,杀了我吧。”
“本来就没准备留你的命。”
唐言说着,把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而那张透明的面具在接触到唐言脸庞的后,竟逐渐开始变得柔软,直至和他的脸庞完全融合在一起!
“谎言的权柄,千面,还有这座神国,除此之外,你还真的什么也不剩啊。”
唐言眯着眼如此道。
他口中的千面,指的自然是他戴上的面具。
“呵呵,是啊,我什么也不剩了,杀了我吧。”
“你什么都拿不到!无论是权柄还是神国!”
“杀了我,然后这座城就会坍缩,你跑的掉,但这里还有一个人,她跑的掉吗!”
那声音逐渐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 “你这个怪物!杀了我啊!你杀了大祭司!吃了我的子民,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吃了!”
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祂的怒吼,片刻后又陷入沉寂,只剩下唐言敲击着王座扶手的有规律的笃笃声。
“败犬就不要乱吠,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仪式魔法。”
“是你丧心病狂,用自己子民的生命设下仪式魔法,把自己的灵体和以太体分割保存,它们会变成恶灵是因为你。”
“你的子民会被我吃掉,是因为你操控它们来拦我的路。”
“你的祭司会死也是因为你。”
“至于吃掉你,呵呵,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从今往后,我,就是谎言,而你,什么都不是。”说着,唐言指了指祭坛下的棺材:
“那才是你最终的下场。”
唐言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黄钟大吕般震荡着谎言的脑海,搅动着祂不朽身躯里早已凝滞多年的思维。
吃掉我?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这怎么可能!
我是谎言!就算在怎么虚弱,也是神祗!
他怎么可能能吃掉我………不,不对!他……他可以…,那蓝光…
唐言的周身,一缕缕灰雾蒸腾缭绕,彼此纠缠,最后凝聚成一团拳头大小的球状悬浮在唐言的左手上,一道道蓝色的光芒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谎言和自己。
【原来,是这样吗…】
层叠的蓝光里,谎言宛若置身于斑驳是星空之中,祂感觉有什么事物在不断的从自己的体内被剥离,谎言终于想起了唐言之前对大祭司说的一句话——【王座上的那位,是谎言之神吧。】
祂能够同被自己操纵的恶灵共享视觉,自然也发现了灆那来者不拒的吞噬且能归为己用的恐怖特性,却没能想到,灆居然连【存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都能吞噬。
哪怕自己贵为神祗,但从那神国间的碰撞后,便在没有人记得自己,那么自己【存在】的概念,甚至不如这座流传在故事中的城市。
大祭司肯定了这个家伙的话,肯定了【王座上是谎言之神】这个概念,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吞下了自己的存在,坐在王座上顶替了自己成为了新的谎言!
这家伙设下语言陷阱,引导出概念并加以曲解借由此来扭曲的现实,足以影响神明!
想通其中关节,却已为时过晚,谎言的最后一缕意识消散,一丝丝金色的丝线从祂的身体中被剥离糅合到灰雾构成的球体中,球体形态不断变化、裂解、组合,渐渐的,在唐言的面前,构成了一枚图腾。
描绘着蓝色天平的黄金色的卷轴上刻印着一张红色的半哭看笑的眉眼,卷轴卷曲边角上,灰色的火焰猛烈的燃烧,好像要把着卷轴燃烧殆尽,但事实上却没能前进哪怕一寸。
和壁画上的略有不同,这,就是唐言的徽记。
从这一刻起,他成为了谎言。
徽记等比缩小,变做一道光芒没入唐言的手腕,在手腕上形成了一模一样的徽记,唐言端坐与王座上,他感觉到,这座城市和自己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丝丝缕缕的联系。
而那具被剥离权柄的躯壳也在这时诡异的肿胀起来!
“撕拉——!”
伴随着布帛撕裂到声音,谎言残留的躯壳突然间以一种歪斜的姿势站起。
高大声躯的两肋下钻出了两条布满粗硬黑色短毛的粗壮长肢,干枯的脸部霎时间布满皲裂,从下钻出了一对流脓的口器,眉间裂开一道口子,翻出一只近乎全白的眼珠。
背后的衣袍高高鼓起,显然是有着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猛然炸开一团漆黑的血雾,浓臭血浆飞溅,几条粗壮的事物刺透皮肉而出在半空中挥舞,分明是一条条粗壮过分的血管!
神秘基层的秩序混乱而癫狂,神祗失去灵体的肉身在唐言面前迅速异化成了怪物,怪物六肢着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丑陋姿势迅速向唐言爬去。
利爪在地面犁出道道沟壑,眨眼间,数条带着倒刺的体外血管就刺到了唐言的面前。
唐言依旧是那副悠闲的坐姿,甚至放松的翘起了二郎腿,什么都没做,但那些血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触到他!
不为什么,因为这里是他的神国,他的意志,就是此处的秩序!
“呵,上位独立种族的实力,下位种族的智商,养来看门倒不错。”
戏谑的审视着异变的怪物,唐言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怪物脚下坚实的地板竟是瞬间突出了十数根尖刺,将它连同挥舞的血管死死钉住。
怪物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却对刺透自己的尖刺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坐在王座上的唐言缓缓起身,被他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后任由他和自己擦肩而过。
……………………
甬道内,也不知唐言到底进去了多久,薇拉竟是已经靠在墙边睡着了,但就算如此,她也还紧紧握着武器。
连续几天几夜不停息的战斗使得,她的机体严重超负荷,意识海的数据冗余也很严重,再加上频繁的数据修改,短暂的机体休眠对她来说,很有必要。
神国换由唐言掌权后,甬道内也变得亮堂,或许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只不过上一代谎言已经无力支持神国的辉煌,踏出甬道尽头的拱门,唐言轻手轻脚的走到薇拉面前蹲下身,利落的左手抄起她的膝弯,右手环过肩头将她抱起。
“唉…真是麻烦。”
小声嘀咕一句,唐言带着薇拉离开了甬道,雕花石门外,隐隐可见一道靠着长刀歇息的负伤身影。
………………
驻地之中,斜倚着断虹,阖眸歇息的里若有所感,警惕的握紧了曼陀罗华和短刀,一道雕花的古朴石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