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ROREND（下）
一剑分开了花海。
带给心灵的宁静在一瞬间就被撕碎成了梦境的碎片随着纷飞的花瓣飘洒。
原本的绝景也在顷刻间变成了绝境。
“风王铁锤！”
金色的光晕化作炮击在saber的面前展开，这股力量将面前仿佛无懈可击的真空斩抵挡住了。
大地被犁出的沟壑，在此戛然而止。
主动迎上了哈雷路亚的剑气，从外部看上去就是正面撞上火车的螳螂一般。但荒谬的是正是这样的渺小姿态抵御了几乎根本无法阻挡的攻击。
“有趣，再挡下一击吧，虫子。”
哈雷路亚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剑士的面前，距离似乎对她毫无意义。
先前造成斩击的光剑再度在她手中凝聚，几乎是零距离的一击被她平淡无奇的刺向了还在释放着宝具的阿尔托莉雅。
“那就来试试看吧！”
saber坚定的无视了对方语言上的干扰，无瑕的理想王朝着面前的敌人坚定的挥出了剑。
没有考虑格挡，似乎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攻击的选项。
斩击和刺击交错而过，似乎都要在下一秒撕裂对方的肉与骨。
白色的光剑在阿尔托莉雅的眼中放大了，就好像在澄蓝的湖底中落下的白色星降。
毁灭将至，幻神柩的心脏都仿佛骤停了一般，曾经接过哈雷路亚一剑的他自然知道在哪看似其貌不扬的剑中隐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不过那预测中少女被光刃绞的肢体散落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
“天之锁！”
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将哈雷路亚捆了个结实。
挥剑的动作也因此一滞。
看上去就好像预谋已久的手段最终得到了成功。
黄金的斩钢剑也仿佛就要将哈雷路亚给腰斩。
“嗤啦！”
发出了斩碎了玉石般的声响。
入手的异常感还有眼前超乎常识的一幕让阿尔托莉雅瞪大了眼睛。
剑确实将哈雷路亚给一刀两端了，但...
没有血、没有撕裂后往外翻的肌肉还有碎裂的骨茬。
有的只有雾气一般不断外溢的某种白色物质。
“怪物？”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的脱口道
早该想到的，面前的非人者是无法作为以往那样常识中的对手来看待的。
“快离开那！”
看着还在发愣中的阿尔托莉雅，吉尔伽美什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已经和对方算是有过一次接触的她很清楚以那样的姿态站在那人面前究竟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白色的光刃溃散了，化作漫天的白色晶尘，哈雷路亚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配上那已经一分为二却依旧屹立的躯体，看上去莫名的可怕。
“天序第一门·光·闪华剑”
那之后便是难以置信的大爆炸。
小型的蘑菇云将花海席卷，连一秒钟都不需要，这里的人间绝境就化作了一片荒芜。
“托莉雅！”
无力的叫着，幻神柩觉得自己的心房好像一刹那失去了温度。
火光、洁白、灼热、轰鸣...
无...
那是突然置身于太阳中心的感觉...
而当幻神柩再度睁开眼睛时，前一刻还灼烧在视网膜中的一切都已经被改变了。
几乎没有边际的坑洞将他容纳其中，灰白色的硅化泥土诉说着这片大地在前一秒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恐怖破坏。
“抱歉啊...那个家伙...我无能为力...”
手持着一面挂着金色流苏的山羊皮盾牌，跪倒在他身边的吉尔伽美什嘴边还渗着鲜血。持盾的右手古怪的扭曲着，似乎抵抗下哪一击的余波便是全力了。可即便如此，在那一瞬间抛弃了王之姿态，不顾一切的来到他的身边保护了他的吉尔伽美什露出的确实让幻神柩感到无比悲伤的无力表情。
不该是这样的，幻神柩发自内心的觉得。
面前的少女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仿佛和最开始那个脆弱而幼小的她重合了，直到现在幻神柩才发现似乎对方从一开始都没有改变过...
不该是这样的。
还有阿尔托莉雅...
眼前的一切无不在说明那个坚强的少女消失了的事实。
到头来所要保护她们的幻神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为了自己死去。
幻神柩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虚伪。
“居然还有活着的吗？而且看样子还有心思闲聊。”
放出了堪比星辰陨落一击的哈雷路亚似乎连喘气等级的虚弱都没有，腰间的伤口也重新愈合，仿佛之前接受了阿尔托莉雅一击的事情是假的一般。
高傲的仰起头，无情的眼神诉说的蔑视和厌恶。
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见面吗，区别只不过自己身边还存在着其他人。
“宙斯之盾埃癸斯吗？那个盾的能力也的确可以挡住我一击。但是你能接下第二次吗？”
“谁知道呢？另外你那怪物般的身体也让这边很头疼呢，不知道空间断层的烈风能否稍微把你这滩烂泥给卷走...”
收回了盾牌，吉尔伽美什咬紧了牙关站了起来，表面上的强硬只维持了一瞬，随后便是对着身后的幻神柩留下了一声低语。
“那么，好好的使用你隐藏的力量吧，活下去，然后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伪物...之后履行我们的约定吧...这一次，别想再一个人继续走下去了...”
少女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嘴角的笑容却不曾有任何一分的消弭。
她的身体究竟有多糟糕只有她自己知道，宙斯盾虽然有着可以遮蔽光和热的能力，可那份冲击却是实实在在的。
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肺部也灼热的令人想要吐血，手能否抬起来甚至都是个疑问。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毅然的迎上了那个和她有着绝望力量差的‘神’
或许是‘神’、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吧？
之前和她的接触也是不清不楚的，只知道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只可惜她不能看到了，想到这里，吉尔的眼前陷入了黑蒙蒙的一片，但她却如此说道——
“真是太阳一样的光啊...”
那最后，似乎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只是分不清男女，挑逗着吉尔欲扬起的唇角。
“抱......”
..........................
看着吉尔被杀死了。
身体却没办法动弹。
手背上的令咒让幻神柩突然觉得沉甸甸的，那本不该具有重量的属性...
“你之前似乎说要让他们帮你撑住10秒呢，现在刚好呢。”
“啊...”
“还需要10秒吗？出于最后对于虫子的怜悯，我还可以姑且听听你最后的遗言。”
“啊...”
“说来真是可笑啊，只是十秒钟的仁慈我还是拥有的，像一个个白痴一样从来，如此坦然的接受处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险恶的话语是在幻神柩心间注入的最剧烈的猛毒，也是催生黑色花朵最好的养料。
错误的，
错误的。
不该如此的。
事情也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仿佛有个声音在幻神柩的耳畔间咆哮，是扭曲的灵魂亦或者是被混乱满刻的意志？
本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到最后，一直以来似乎都颇具理性的幻神柩发现，实际上他早就已经被这份所谓的理智逼到了思维的边角。
他根本无法忍受她们的死去。
他也根本无法忍受自己看着他们死去。
但是这都是次要的。
因为他最无法忍受的是理所应当的想着这一切展开的自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自以为是的认为事情按照他所想的地方走才是正确的？
幻神柩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违逆着本心走下去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过去的他可以很明确的对自己，对那一个自己说，他是正确的。
但现在充分品尝到了后悔苦涩的他还能这么说吗？
大宇宙意志真的可以将眼前的这一切重置吗？
死去的阿尔托莉雅还有吉尔真的可以活过来吗？这样的疑问如同摇曳钟摆一般疯狂的摧毁着幻神柩的理性和清醒。
对手可是神下万解。
亲身经历过这种存在的强大的他为什么还会抱着想当然的看法去接受预料好的死？
揣测...不安...自我怀疑。
这样情绪所表达出的真相无非就是幻神柩这一个体优柔寡断的本性。
名为不舍弃就不会有改变，不改变就什么也无法做到的成功宣言，高挂着真理旗帜一直自我暗示的那句话...
真的是这样吗？
不。
那纯粹是背叛。
幻神柩突然间好像明白了。
在那份扭曲的愤怒和懊悔中了然了。
他其实一直在背叛他自己。
那个能够为了想要保护的事物，对一切拔剑的自己。
杀...
好想杀了...
诅咒般的心灵低语让原本无力的幻神柩面对着哈雷路亚抬起了头。
“食肉动物一般的眼神...我可以认为你是要拒绝我的怜悯？”
杀意传了过来，但幻神柩却并没有任何的退却，原本的狂意反倒因此而朝着更深邃的地方开始了转变。
好想杀了你。
魂咒如同血一般如液体一样在幻神柩的手上流淌了起来，红色的不明物质甚至还确实的以液态朝着地面滴落...
准备了许久的咏唱末句也被幻神柩以嘶哑的喉咙吐出。
杀了吧！
“序章...初开！！！”
杀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以及...
杀了幻神柩！！！
明天还有更新、没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