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尴尬。
这个胖子怎么就这样自顾自的走了!我怎么办!这不是只能跟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生一起走了吗!
我这时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假思索就主动提出要帮这位并不相识的少女找东西。单身了十九年,我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看她,只觉得空气有点要凝固了一样。红线的事情已然被我抛之脑后,各种恋爱动画,轻小说,漫画的场景从我脑海里闪过,可是这没用啊!
“啊……早点找到早安心,走吧!”我迈开腿开始向校医院走去。
“啊……好……”琴琪仿佛刚回过神,急忙跟上来。
两人无言地走了几百米,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转头看想琴琪,只见她双手抓着裙摆的两侧,不停地揉搓。
“JK服啊……没说错吧?”我没话找话。
“嗯,是的,是西装服。”
“哪个专业的?”
“新闻与传播。”
“唉,那我们是同系的同学啊。”
“是吗……嗯……”
又是一阵无言。
“话说……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金色的?看脸不像是西方人或者混血什么的啊,染得吗?”我又没话找话,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也有点好奇。
“不是染得,天生的……”她似乎仍然很焦虑,眉头紧蹙,眼睛眯成了两条线,酒窝显露了出来,“医生说是有点白化……但我现在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吧……至少视力感觉没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哦!那难怪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按理来说这样特别的发色我在军训时看到了肯定会留有印象的。”仔细一看,她的肤色确实也很白,但没有到那种失去了血色的程度。
“是的,学校也建议我不要参加军训,避免晒太阳。”
“那这样的话现在的处境就比较糟糕了……”我突然摆出形势严峻的神情,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转头看向我,只见我眉头紧锁作深思状,她不禁歪了头,手更加用力地搓动着裙摆。
“我刚刚军训完,而你则有白化病……”我故作态势,“哎呀!那这样的话,你,我一起在这条路上走,这不显得我长得特——别——得黑嘛!我好亏啊!”我像是莎翁剧里的演员一样,双臂大力地挥舞,语气极尽夸张之能事,说完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用力过猛。
“噗嗤——”
她笑出来了。或许是一直紧绷的精神得到了些许松弛,或许是我浮夸的表演让她觉得滑稽,她笑了起来,左右脸颊各露出了一个酒窝。
“那我们再分头吧,你先走,我等五分钟!”她这样回答道,停下了脚步。
“啊不,话虽这么说,但我不是那么介意的。”
“不行,这事关你的个人形象,你来帮我,我不能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好像还当真的?
这可怎么办……她不知道什么叫玩笑吗……
“啊,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我有点心虚,强打精神,走到琴琪的旁边,故作认真,低语道,“我听说,德国的一家科学院研究表明,常和长得白的人待在一起,自己肤色也会变白,这种类似的现象叫‘趋同进化’,你是我见过长得最白的人了,让我沾点光,好不好。”
“嗯,好!你不介意我反衬你就行!”她爽快地答应了,轻盈地迈出步子。“你懂得还真多啊,走吧!”
她居然信了!
她居然信了!
这孩子……怕不是真的是个……
来到校医院,走廊里三三两两站着一些学生,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正在门诊室里接待病人。
又是一根红线。它连着一男一女,男生坐在校医的旁边和校医说着些什么,女生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男生,眼里满是担心与爱意。
“那边,那对情侣,他们手上连着一根红线,你能看到吗?”我给琴琪指向那对学生。
“什么红线,没看见啊?”
“啊,那没什么了,可能我看错了。”我敷衍过去。
看来确实有那么一种我可以看见而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存在着。
似乎多在情侣之间出现?
征得校医的同意,我和琴琪进入到她之前待过的病房里寻找她的首饰。
刚刚开学,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琴琪很是激动,一进屋就在房间里上蹿下跳——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床底下她钻进去,柜子顶上她跳起来,仿佛要把这间屋子的每一处死角都用视线打扫的干干净净。
放着六张床位的大病房就这样被她彻彻底底地搜查了四个来回。不仅用眼睛,还动了手,翻箱倒柜地找,哪怕上了锁的柜子她都试图强行打开。最终,她还是没有找到,而且累的气喘吁吁。
“啊……好累……”她终于收起了劲头,放弃了挣扎。
我默默地把她翻出来的各种棉纱、药罐子、夹板等摆回原位。等我收拾完残局转过头来时,琴琪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收拾完啦,这里没找到。”我说道。
琴琪没有回应。
“琴同学?”
琴琪还是没有回应。
我走到她身边。
她睡着了。
“折腾完了就睡,小孩子吗……”
少女躺在床上,双臂搭在肚子上,两条腿则垂在床的边沿。等等,那红色条纹格的裙子的下面是不是有青色的什么布料露……
啊!这肯定是因为她坐在床边,慢慢滑下来躺着造成的!
我赶忙收回视线,看着她的上半身。
隆起的曲线,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藏青色的JK外套,洁白的衬衫,以及衬衫下那黑色的肩……
收回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
少女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放松的闭着,面色白净,嘴唇如樱花一样粉。
一种熟悉的柔软感。
我无意识地将头低了下去,凑到了她的脸旁。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少女睡梦的鼻息呼到了我的脸上,如丝的吸气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在干什么!
我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原地弹射一般离开了那张病床。
我在干什么!
仿佛刚刚中了什么蛊惑人心的魔法一样。
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清醒了。
琴琪仍然睡在那里,如刚才一样。
“这也……太无防备了吧……”我心有余悸。
“起来啦起来啦!”过了五分钟,将自己的惊恐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把琴琪晃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满脸倦意。
“早上好……”她挠着头。
“早上好。”我无奈地看着她,“校医院的床这么舒服的吗?”
“校医院?哦……我没在家……诶……我怎么睡着了……”她仍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可知刚才你我经历了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吗……
“等你彻底清醒了再走吧……”我摇摇头,“你真的到了读大学的年龄了吗……”
“当…然啦,我可是最…早的一批00后,已经是…成年人了……”声音越来越小。
“喂!怎么又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