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解了，你们好呀！”墨林热情地向刚刚认识的新同学打招呼。
他手上一直拿着一个白色的正方体，就像之前他在咖啡馆让我看过的一样，但是上面沾染了一些黑色的污渍，并且有着记号笔写成的各种符号与标记。
“对了，看看这个！”他把那个正方体举在胸前，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操作，不一会儿，正方体的正面亮了起来，显示出了一个“正”字。
“怎么样！你还记得这东西吧！”墨林兴奋地说。
“嗯，记得。但你之前不是说这东西只能显示最多三个字母什么的吗？”
“哼哼！”墨林得意地笑了起来，头向上昂起了三分，“这就是我最新的成果！我成功地增大了正面灯珠的密度，并且改进了芯片！现在可以显示至多一个汉字！”
“这东西……有点像是那种店铺门头会用的屏幕？直接用那种屏幕不是更方便吗？”琴琪看着这个正方体说道。
没人说话了。
这气氛感觉有点熟悉……
“啊……你这改进这东西应该很不容易吧！这表面给你画了这么多标记什么的……”
“是啊！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多出来的灯珠！这让电路的焊接难度翻了不止一倍！还有电源，还有接收芯片的编码……”
尽管不想打击他，但是他最近给我看的这些个“发明创造”总是有点实用性不足的感觉啊……
最残忍的是总有人会无情地说出来。
大概成功的道路总是艰险的吧……
墨林一直和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改进这个小发明的艰难险阻，琴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又造成了什么，反而津津有味地和我一起听着大发明家的励志故事。而秦汐则一直盯着被放在桌上的小方块咬着吸管发呆。
她是还沉浸在之前的话题里吗？
嘭！
哗啦……
“啊！”
大发明家在叙述自己如何费劲地焊接电路时为了表现电路的复杂性，大手一挥，不慎把我桌上的小半杯咖啡一把打飞，不偏不倚，全部“喂”给了秦汐——确切地来说是她的脸和头发。
“所以说那些可以在那么小的电路板上精准焊接的老师傅是真的……”
感觉到自己打到了什么的老师傅回头看了一眼。
哦，闯祸了。
“啊……对不起啊……”老师傅变成了小徒弟。
我已经准备听秦汐开始她尖酸的责备了。
但她并没有。
她还在发呆。
“小汐？”琴琪掏出了纸巾，看着没有动作的秦汐，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嗯？哦……”秦汐摸了摸自己的脸，”诶？这什么情况！”
“我不小心把咖啡弄翻了，真对不起啊……”墨林赔笑道，转过头盯着正在擦脸的秦汐，偷偷：“你这同学怎么了？她是有……什么问……”
“我怎么知道……她原本不会这样的，反而会收拾你一顿。”
“……怎么收拾……？”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鬼才在宿舍里失了魂的样子吗？”
墨林咽了口唾沫。
“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着她‘不正常’赶紧离开……”
不等我回话，他去意已决，拿起方块儿准备开溜。
“慢着。”秦汐显然放弃了擦干自己的头发，叫住了刚走两步，鬼鬼祟祟的墨林。
“干了坏事就打算这样溜了吗？”
“嘿嘿……我去给你找点纸啊毛巾啊什么的……”墨林慢慢转过头，满脸假笑。笑的比秦汐的假笑还生硬。
“小汐，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啦……”琴琪显而易见的慌张，陪伴了秦汐这么多年的她显然知道秦汐的脾气。
“反应到挺快，演技有待加强。”秦汐眉目低垂，一脸冷漠地看着墨林。
“那个方块，拿来。”她指着墨林手上的小发明。
“请……请摔的轻一些……起码还能拼回来的那种……”他强忍着悲痛的心，闭着眼睛，一咬牙一跺脚把方块交了出去。
“你当我小孩子吗？”秦汐满脸嫌弃地接过方块，拿在手里上下左右地查看。
琴琪默默地拿纸巾擦着秦汐的头发——尽管根本弄不干净，墨林在一旁又好奇又担心。好奇秦汐为什么一直在这样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小发明而没有把他喷到想鬼才一样自闭；担心自己的心血是不是马上就要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就这样，秦汐来回看着这方块三分钟左右。嘴里还似乎念叨着什么。
“你想要真正地谢罪吗？”秦汐突然转过身子看着在一旁自我罚站的墨林，“不仅把咖啡糊了我一身，还打算擅自逃跑，还编谎话糊弄我。”
她的语气相当平和，我听着相当瘆得慌。
“额……嗯……”显然墨林已经做好了被要挟的觉悟。
“真的吗，你可要说话算数。”
“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小徒弟现在相当的卑微。
“二维码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墨林交出手机的那一刻，仿佛一个创业失败债务缠身的落魄男人，忍泪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好了。”秦汐把手机丢回给了墨林。
“小汐……还是要洗澡才能弄干净吧……”琴琪摸着秦汐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咖啡味的头发……有点好闻？”
“如果头发不会黏成一束束的话。”秦汐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啊……别跑那么快嘛……”琴琪手忙脚乱地收起散落一桌的纸巾，“我们先走啦！”她向我们告别，跑出了咖啡馆追了过去。
留下了失去了咖啡的我和“失去了自由”的墨林。
“她，会让我干什么……”墨林望着已经没人的咖啡馆门口，茫然地说，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悲惨的命运。
“应该……不会是很过分的事情吧……大概……”
即使是曾经为秦汐挺身而出的鬼才，现在似乎仍然对她有过敏一样的反应。
祝墨林好运……
回到寝室，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种戏谑的眼神。
转过头来，哲廉果然没有盯着电脑屏幕，而是邪魅地盯着我。
“见家长去啦？”
我看向坐在床上的鬼才。
“别看我啊……我就是说了你为什么下午不在而已……”鬼才举起手机挡住自己的脸，虽然完全挡不住。
“你宣传单做完了？”我反问哲廉开始转移话题。
“当然。”
“让我看看？”
“那不行，等着吧，下周二例会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