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在言姐家蹭饭,白子宁和凝儿摸着滚圆的肚子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破天荒的,言姐还宣布今天是休息日,取消保留节目。
白子宁都快要感动的流泪了,过去几天她是真的打游戏打到吐,现在看见手柄都会反胃,实实在在诠释了什么叫“适度游戏益脑,过渡游戏伤身”。
就跟古代人猜测皇帝下地是用金锄头一样,现代人以为富豪顿顿都是鲍鱼海参,实际上人家喜欢小米稀粥养胃,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嘛。
想到这里,白子宁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疑问,妖管局局长这种级别的大佬都在忙些什么?
“言姐,你每天都有哪些事情要做啊?”
一旁的狮子言停下身体的动作,坐在瑜伽垫上,不确定的说:“如你所见,吃饭睡觉做运动,练习瑜伽。”
“不……不,我是说工作不是生活。”白子宁纠正。
“工作?”狮子言思考了一会儿,“工作就是收租,管理公馆什么的,顺带教训教训不听话的房客。”
“那妖管局那边就没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吗?”白子宁直接明示。
狮子言恍然大悟,随后满不在意的撩起散乱的头发。
“你说这个啊……妖管局那边的事情一直是副局长在管,下辖的除魔使虽然本身有违天理,但也有可称道的地方,应付一般的妖魔没有问题。至于我,除非有他们不能解决的大妖魔,否则我不会出手。”
乖乖,这就是当大佬的感觉吗。
白子宁酸了,她当个纨绔还得朝九晚六维持人心,生怕那天起床下面的小弟黄袍加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了。
原以为大佬虽然威风八面,但也有做不完的事情,结果人家只需要把控住权利,剩下的一切都交给小弟,要是有不听话的,直接宰了就是,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狮子言接着说:“而且妖管局跟其他势力也有合作,道盟和妖界经常下派弟子来人界,公馆就是为此准备的,你师姐就是其中一员。说起来,这几天怎么没见三昧那小妞?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白子宁就慌了,没心没肺过了这么些天,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可奈何自己是个准废柴,一点忙儿也帮不上。
立马挺直身子,掏出讯铃,掐出法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师姐的回复。
有点不对劲,白子宁连忙掐另外一个法决,想要联系自己在道盟的狗腿子,这次倒是顺利接通了。
“我,白子宁,你大哥!”
卧槽,白哥,你真变狐狸精了?啥时候给兄弟们……”
“少废话!”白子宁焦急打断,“快帮我去查查,道盟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哦,好嘞白哥,等我半小时。”
嘟嘟嘟嘟……
挂断电话,白子宁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还没到十分钟,讯铃就响了起来。
“白哥,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得要有心理准备。”
白子宁心头一凛,有一种挂断电话的冲动,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你他妈说啊!”
“你们那几个老头子决定要把三妹姐嫁给黄泉公书,说是过两天就订婚。不过……”
白子宁愣住了,连带着摔落在地的讯铃,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但又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她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师姐对她而言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仅是其他人,就连自己也是认为的,但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喜欢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慕呢,还是依赖?她没有办法分辨。
她并非是不懂气氛的白痴,也清楚的知道师姐心意,可每次都以借口掩饰过去,多少真心话被隐藏在玩笑之中。
师姐?是这两个字压抑了感情?
白子宁想,一定不是这样的。她害怕的不是伦理,她害怕的是萤火永远追不上微光。
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声音在说,“白子宁,别傻了,你只是一只住在臭水沟里的野狗,如果不是那天师尊凑巧捡起来,你已经成为一滩烂泥了。”
她过不了的,始终是自己那关。
可现在,这份被埋葬许久的感情又冒出来了,时时刻刻在拷问着她的内心。
白子宁失魂落魄的挪动脚步,连身后狮子言的呼喊都没有听到,尸骸一般本能的回到那个回荡着师姐气息的屋子。
凝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悲伤,向着狮子言道歉后跟上了白子宁的背影。
……
是夜,没有一丝光亮,兴许是浓重的云幕挡住了月亮。
无色三昧从咖啡店里推门而出,抬头看了眼幽邃的天空,心情越发低沉。
她明白今天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执行家法还是收回继承人的身份,他们总有办法惩治不听话的族人。
可如果再来一次,她不会后悔,依然会在长老会上说出同样的话,做出同样的事。
我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心意。
无色三昧这样想着,朝着公馆的方向加快脚步,她决定带着白子宁去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穿过被阵法隐藏的道路,夜晚的森林扭曲着爪牙,往常宁静的公馆有一种孤独的意味,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改变。
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无色三昧缓缓转动门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咔哒~
门开了,白子宁正坐在玄关,低着头,好像睡着了一般。
无色三昧勉强露出笑脸,拍了拍她的脑袋,询问道:“怎么了?子宁,干嘛坐在这里?”
“师姐,你要订婚了?”白子宁闷声。
“嗯。”无色三昧愕然,“你已经知道了?”
“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吗,为什么要骗我?”
白子宁抬头,红着眼,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正如她不知道过往那些玩笑话潜藏着的是真心,还是单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关爱。
可她还是说了,害怕错过最后一丝机会,再不醒来,就将失之交臂。
“师姐你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果不是师尊,我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见识到世界的一角。”白子宁有些近乎哭腔,“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吹开夜的纱幕,那本以为是稀有的宝石,其实只是用玻璃球做的假货。师姐,我跟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啪!
听了这番话,无色三昧的表情由错愕逐渐变成愤怒,她举起手在面前这个衰小孩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眼角含泪嘶哑道:“白子宁,你混蛋!”
这一下打碎了白子宁的希望,她不敢相信的抚摸自己的脸颊,直到清晰的痛感刺入脑海。
“哈哈哈,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白子宁癫狂的笑着,推开门,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之中。
目睹了这一切的凝儿,抱住了无色三昧的手臂,她幼小的心灵还不足以揣测复杂的感情,只是这样歇斯底里的子宁哥哥让她本能的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