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云中界.长庚宫
寰宇尘世分有诸多界域,“人”与“神”或是“魇”与“魔。”亦或是冥域。
云中界不属于其中任何一处。
长庚宫内,成器卧于病榻,一手枕在脑后。
他拆下缠在右手上的纱布,稍稍抬起看了眼上边撕裂的伤口……
“这伤还是上次和一个大天魔交手落下的……”说着,伤口露在外边成器还觉着有些疼。
“嘶……!”地咧了咧嘴,成器无奈摇头,又将纱布缠了起来。
“真的能和老大说的那样,有朝一日……人真的能与神魔对抗吗?”成器喃喃自语。
说话间,静室外的门被轻轻推开……
“老大?”成器脸上惊讶,挪了挪身子探头往外看去。
初辰步伐沉稳,缓缓前来。
他稍稍侧首瞥了成器一眼。手中灵力柔和,将成器轻轻推了回去。
“你身负重伤,不宜多动。”
做完这些,初辰才淡淡地道。
成器尴尬地笑了笑,“虽说在长庚宫我算是拖后腿的了,但好歹也是十州界司的一份子吧。”
话罢,成器一脸自豪,继续道:“所以说,这点小伤可算不得……咳咳——!”
话未尽,或许是一时气息紊乱,成器当即剧烈地咳了起来……
见状,初辰默默地望了成器一眼,随即道:“如今可有有自知之明?”
成器瘪了瘪嘴,“你挖苦人就不能挑个好点的时候……内心软弱的人真的会被你给说死的……”
“那个女人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抵御的。她仍未尽全力,否则你回不了长庚宫。”初辰站在成器床边身旁,静静地道。
闻言,成器似是想起了什么……
“老大是说……九彩?”
话半,成器挠了挠头,回想起来也的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据长庚宫典籍内‘人间卷’里的信息来看九彩的确很强。当年陶唐帝都与聚瑶洲联手都未将其拿下。不过是一个魔教组织的头目而已,可她的力量……仿佛连老大都比不上?”
“你所知仅十州界司计划之内的记载,除此之外的你尚且不知。九彩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她身上携有的秘密便是我十州界司千百年来计划的关键。”
成器脸上苦涩,十州界司代代相传,从加入起成器听到的就是“计划,计划,计划……”
仿佛这一代代人前赴后继,一代代人献出一生都守在长庚宫都只为了一个计划,为了一个目的。
但操心这些事成器是最不愿的了……
于是初辰也不再与他说那些。
“先前你为我挡下那一击,想必是有意如此。”
闻言,成器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他苦涩地笑了笑,“老大是说九彩那一剑吗?确实……”
成器点了点头。他有意如此,便是想阻下那一日初辰伤害云菱。
“为何?”初辰淡淡问道。
成器摇头轻叹,“一人行径有背天道,老大便把他杀了。那千百人有背天道,老大便杀千百人吗?这样我十州界司救人的意义又在哪里……”
话半,成器苦涩地笑了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姑娘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我做不到……”
初辰看了成器一眼,应道:“往后你也无需因此而徒添烦恼。”
成器有些不解。
“天轨异变已有源头可循。此源却正出自我十州界司之手。此种迹象亦是表明,十州界司千百年来准备的计划定要在近年内完成。”初辰简单道。
闻言,成器恍然大悟!抑制天轨异变既然有迹可循,那也就不用再这样以杀人的方式进行修正了。否则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何修正都是徒劳。
不过源头正出自十州界司之手,成器虽有猜想料到,但还是有些惊讶。
“正因发觉他是根源所在,所以老大才刻意告诉他……告诉子昭有关赤水龙潭的事吗?”
话半,成器神色忧虑,再道:“可是他现在好像……一副呆呆的样子?”
初辰微微摇头,“他还是他,从未变化。”
成器神色微变,像是憧憬,又仿佛无奈。
他自嘲似地笑道:“没想到我们所有人的命,所有人的希望都在那么个呆子身上……大计将成,那他到底靠不靠谱?”
说着,成器微微一笑,面上神色又浮现些许哀伤……
“长庚宫的人费了几十代人的心血,可我们人……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靠那些计划守住老祖宗留下的这些东西。”
少见初辰凝神直视。他神色认真,却犹如谆谆教导。
仿佛便是在把上一辈人告诉他的话,再一次说了出来……
“自轩辕之后,种五谷兴农业,缫丝制衣,仓颉造字,制陶冶炼,观星占卜,礼乐编曲……这上下千年繁花似锦,于此万古山河之间我们必须传承下去。故此生莫为虚诞,需怀远思而求索,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可山海遥阔,知也无涯,人力微渺,吞恨者多,但“人”却从未踽踽独行。千秋竞岁,世代更迭,此番山河如今至我等之手,如何沉重亦必须尽力承担,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