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桁州府,
院中家丁横尸遍布,
漆黑夜空,火光映天,
年轻知府倒在血泊之中,
身前站有一出尘女子,白色轻纱裙浸在血液之中,三千绸缎青丝披散开来,
绝美的容颜无需任何粉饰,平静的眼眸所蕴含的空灵之中,还有股魔意。
她用那淌着血的手掐住年轻知府的脖颈,
提起,
知府原本就矮她三寸,如今便整个人悬在空中。
“还不够,还不够……”
女子轻念道。
“我知道错了……饶过我吧……”
尚有一息的知府求饶,
苍白无力的嘴唇说起苍白无力的话语,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的错……”
“不用再浪费口舌了……”
女子的声音空灵又有这浓厚的恨意。
手掌成刃,刺入他的胸膛,
柔唇沾上殷红,亲吻着知府,
“我咒你朝而生,暮而垂,朝朝暮暮,永无止境!”
——
江浙桁州,
“臭要饭的,在我家店门口要饭?一边去!”
路边衣衫褴褛的老头被壮丁踹到了一边,
壮丁啐了口唾沫,溅在那苍老的脸上。
“要不是小爷被那个女人动了手脚,还会到这般田地!”
老者愤愤地甩了甩那那破旧的衣袖,揣着破碗,灰溜溜地离去,
“当初爷我也是这桁州的知府!荣华富贵,哪是现在这般生活可比!晦气!”
走到无人的破庙,
摘了点荒地上的草,放到嘴里咀嚼着,
躺倒干草上,看着破口的天,
灰蒙蒙的,只有半边亮,太阳快落下山头,
“该死!这都饿了几天了,光吃草,这幅身躯可受不了!”
他觉得牙齿微微松动,
“哎……还是快点吃吧,到了晚上那个时候就真的嚼不动了……”
他嚼着草茎,看着天,想着以前富足的日子,
“不想啦,不想啦,搞得和个多愁善感的老头似的……”
他侧过身去,看着眼前那破败的木制观音,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绝美的仙子,我自以为爱上了她,能够回报她的爱,结果我因为一点利益,就出卖了她,让她堕入邪道,如今闹的这般天地……”
观音的眼神依旧朝着门口,
“出卖她这件事我不后悔,因为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权力,金钱,女人,那个时候我都可以轻易地得到!我对她有着救命之恩,若不是我,她连仙也修不成!出卖她能和救命之恩比吗?!啊!你说啊!”
他往木观音上扔破碗,碗碎开,
“现在呢!她诅咒我!让我每天生不如死!我每天从清晨!由十岁的孩童模样,不断成长,衰老!直到午夜!变成一个九十岁的老头子!”
“她能够修仙,自人与我这凡人不同,她早就脱离世俗!怎会懂得我的感受!我是凡人啊!我禁不住诱惑!因为我是凡人啊!”
他的声音沙哑,他对着木观音嘶吼,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我就是要活下去,我要活的比她还久!我要向她复仇!”
他骂骂咧咧,后来实在骂不动了,昏睡过去。
那破败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女子,
“琉璃心啊琉璃心,好一个无情无义,亏你叫做琉璃心……”
玉指轻抚着他的脸颊,
“这几天生活不易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她转手掐住他的喉咙,
琉璃心惊醒,
“白雾霞?!雾霞,我错了,绕过我吧……放过我这条狗命吧……”
白雾霞的手松了几分,
“我也好想掐死你啊,可惜现在做不到了……”
琉璃心立刻拍开她的手,哆嗦着退到墙角,颤抖着手指指着她,
“白雾霞!我已经悔过自新了!你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白雾霞扶额,仰天大笑,
“悔过?你何时悔过?被愚弄的只有我……”
眼眸里透露出浓浓的厌恶,痛恨,
“可惜……给你下的咒法还不完善,我也受到了牵连,离开你超过五米,我便使不出真元……”
“师傅说的对,害人终害己……哈哈哈……”
“不过对你也有好处,在五米之内,你的衰老也会得到延缓……”
“这么怕干什么,事到如今,我的手段对你也没用了……”
她依靠在了门框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琉璃心也不再发抖,但还是不敢靠近。
“你我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白雾霞走近,挑起他的下巴。
“陪我去那苍天宗,我要把那宗门屠尽。”
“屠宗?那可是你原来的宗门啊!你怎么能……”
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若不是你,我也看不到他们真实的面目,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剑动了一下,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我这不是也让你明白了那些名门正派的嘴脸嘛……”
“贱人贱人,贱到骨头里去了……”
“对对对!我是贱人,贱命一条,杀了我就是玷污了仙子的手!”
“不过是一道小创口,你怎就想到我要杀你?你这贱脑瓜子在想写什么。”
收回剑,琉璃心松了口气。
“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苍天宗宗主已经入仙了?”
“入仙了?”
白雾霞皱了皱眉,
“那可不好办了,就等他飞升仙宫的时候再出手吧。”
“他本人好像还没有意愿飞升……”
琉璃心小声说道。
“都怪你这累赘!要不是隔开五米我无法施法,不然我早就屠他满门了!”
白雾霞又将剑出鞘
“等一下!我有一计借刀杀人!你知道,万道魔宗和苍天宗原本势不两立,现在签订了条约,万道魔宗宗主长老皆为大乘期巅峰,苍天宗忌惮魔宗实力,但光靠一个刚入仙的宗主还无法对抗魔宗,魔宗也忌惮对方的仙人,和平下却隐藏杀机,我们只需打入内部,挑拨离间……”
白雾霞一笑,百媚众生,捏了捏琉璃心苍老的脸,
“鬼点子挺多啊,出卖我的时候也用了不少吧……”
“不是!我已经悔过自新了!”
琉璃心心虚的解释,眼前的这位也是个仙人,不过是邪仙,邪气戾气极重,他在她面前所有的心思都会被轻易地看破,捏死他只需动动眼神。
“那好,我就在这江浙住下了。”
“嗯?那仙子可否施舍点钱财,我这几天没吃东西了……”
“你呢,继续乞讨,顺带打听点消息,寻找时机,我呢,先买个大宅院,住着,每天戌时向我报告。”
“你不在我身边?”
“为何在你身边?”
“离开我五米外难道不会法力尽失?”
“是又如何,在凡间过凡间的生活便可。”
“这,可是我戌时已是耋耄之年,走路费劲啊,天气也开始转凉……”
“这又如何,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罢,便离去,不留下任何云彩。
“真是仙女!我都老成这样了,还不给点钱财,还压榨我!”
愤愤不平地抱怨,也无力气再骂,将干草铺在身上,
“得想办法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