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泱决的天赋算不得高。
这是几天下来白清璃的观察所发现的。
当然不能说他平庸,毕竟他能自如地引导真气流动。
但这只是正常人标准中的“天才”。
“天才”的定义是什么呢?
眼界,决定了界限。
就好比说,一个人最多只能爬到第一层,但是看到另一个人轻轻松松爬上了第二层,那么他自然会觉得爬上二层的人很优秀,可殊不知还有人能一步跨上三层,四层,甚至一步登顶。
夜泱决就只能算是爬上第二层的人。
“平平无奇的天才”。
可以这样来形容他。
……
午后的时光总是悠闲而又惬意的,坐在那耀阳照耀不到的阴影中感受着阵阵凉爽的风,看着树叶之中晃动的点点光斑如夜晚的星辰一般闪烁,又有花开的清香飘来,一切都只让人觉得身心舒适。
白清璃搬了一把椅子,躲在树荫里悠闲地喝着凉茶,看着夜泱决操练着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的脚步倒是扎实了,拳头看起来也不再那么软绵无力,这也都是他不断坚持的功劳。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小决,今天我来教你一招吧。”白清璃说道。
正操练着的男孩立马停下了动作,点头说好。
“看仔细咯。”
白清璃放下了架起的双腿,轻轻地起身,环顾了四周,目标锁定上不远处的一颗小树。
她蹲下身随意拾了一块小石子。
目标锁定。
夜泱决注意着被她捻在手中的石子,几乎是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随着一声微弱的响声石子已经脱手而出。
一阵断裂的吱呀声响起,先前被瞄准的那一颗小树已经被懒腰硬生生地打断。
那石子还没有止步于此,它深深地嵌入了更远处的一面墙壁之中,留下了一大片四散的裂痕。
白清璃那纤细的葱葱玉指竟能弹出这等力道?
夜泱决呆住了。
而白清璃则是有些慌张了起来。
“完蛋,打到人家院墙了!”
……
“总之就是这样,这招主要就需要手指发力,你先开始练习不断提升手指的力道吧。”
这一招指法,白清璃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武功之一。
名为『行云流水』。
招式基本都为轻快迅捷的击打,需求将力道汇于指尖。
白清璃打算先教夜泱决一招比较实用的防身。
『行云流水』第四式——细雨如针。
通过对穴位精确快速的击打来封住人的脉络,阻塞真气的流动,也就是所谓的点穴。
她正指导着夜泱决如何将真气汇聚与一点之上,忽而察觉到有人靠近。
是张遥远。
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的。”白清璃问道。
“在下本想借着探监的由头去盘问一番檐上飞究竟为何要扰乱治安,结果……”
“咋啦?”
“他越狱了。”张遥远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是吧?这么轻松就逃出来了?他这才进去几天啊?”白清璃略感意外。
“不仅如此,他还料到我会去,特地留下了这个。”张遥远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
白清璃抬手接来,见是一略微泛黄的纸笺。
“檐上飞”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白清璃打开纸笺,抽出笺内的信纸。
“那日之耻,必将百倍奉还。”
上面只写了这样一句简短的话语。
她倒不怕檐上飞报复,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那檐上飞这么轻松就跑出来了。
“这衙门还真是不给力呀,这么个家伙不严加看管,这才几天还让人给越狱了。”
白清璃秀眉微蹙,抬手覆于脸,作着深思状。
“不管他,就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养伤都少说要半月吧,要闹就随他去呗,雨我无瓜。”
檐上飞的那个伤势也不算轻,但考虑到他是有境界的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是没个半月也肯定是养不好伤的。
“反正过几天就走了……”
“白姑娘,话不能这么说,若是放任不管,他定是还会继续作乱。”张遥远的眉头紧皱着。
“可问题是他如果想要躲起来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抓到他不是么?”白清璃耸耸肩,“你觉得吃了一次亏的老鼠还会第二次踩上夹子么?当然,除非檐上飞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如果檐上飞要躲起来的话,表面上是被追着陷入了被动,但实则是掌握了主动。
躲藏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真的想要找出他,定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边累死累活,他那边却能以逸待劳,养精蓄锐。
“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定还是会安耐不住自己,不然也不会特意地来下一封书信,像他那样的家伙,绝对是不会灰溜溜地跑路的。”
“这倒是,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来报复我了。”
白清璃随之一愣。
“他不会干什么偷窃少女的贴身之物这样的变态行径吧?”说着她还惊慌地抱起了双臂。
张遥远干咳了两声。
“在下不认为他会这么无聊。”
“不不不,我得赶紧回客栈去检查一下我的东西。”
白清璃一溜烟地跑了。
路过时方才的地方时,白清璃偶然看了一眼,却发现原本还在那勤奋地苦练指法的男孩不见了踪影。
“小决?”她唤了一声,但没有回应。
兴许是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吧?白清璃这么想着,可她的视野之中突然出现一明晃的光点,她本能地反应过来略一偏头,一只匕首擦着她的脖颈而过。
“白姑娘!”张遥远带着担心的喊着。
她的一只纤手轻轻抬起,示意没事。
白清璃看向身后,那刺入地面的匕首连带着又一封书信。
白清璃抽出匕首,拾起纸张,上面的内容也同样简短至极。
“想要这孩子平安无事,今夜子时城南见。”
白清璃的双眼微微地眯起。
那封书信在她的手中被撕成碎片。
“张少侠,你刚才有察觉到檐上飞的气息吗?”
她向着跟上来的张遥远询问道。
张遥远目睹了情况,摇了摇头:“影武堂的门人专研习销声匿迹的心法,气息无法察觉也正常。”
“好家伙,在我眼底下绑人,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白清璃摩拳擦掌,心里已经想好了如何将檐上飞胖揍一顿。
“我倒要去会会他。”
正愁没办法找到你呢,这会儿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白姑娘,此事……”
“无需计划了,因为计划就是……”
“打爆他!”
三个字从少女的口中蹦出,不觉得铿锵有力的威武,反倒有一丝充斥着活力的傻气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