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清璃的肌肤重新感受到那细小的微风时,她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个怪人已经逃脱了。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以一种她不曾见过的法门遁走了。
“呼……”她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子倾吐而出,脑袋涌上一股波动撞乱了她的本还冷静的思想,双眼的视野被黑暗夺去了一霎,伴随着跳动的雪花与金星。
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星空,不仅毫无美感,而且令人作呕。
她实在是给这震撼的画面吓坏了。
刚刚的一套连打,都是因为感受到了生命危险才做出的临危反应。
同时打完一套伤害她也没忘了耍一耍帅,威慑一下对方,看似处惊不变,泰然自若,但实则不然。
当那怪人真的被吓退之后,她紧张的心绪一下子被松开,白清璃只觉得一阵眩晕带走了她浑身上下的气力,双腿无法再支撑起身体,她浑身一软,娇躯飘摇坠地,几缕发丝乱轻飘似雪,在半空画了一道优美的线。
仙子没有失去她的美,但她被惊慌占据的内心已经无暇再思考,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更没有勇气留在那满是血腥的现场。
没错,她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反正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恰巧目击到了一个凶案的现场罢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是这里的官府的事情,何必多管闲事呢?
白清璃的内心这样说服自己。
当那月下仙子的身影再一次穿梭在夜幕之中,只是她的步伐似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轻盈,好几次,她的步伐都踏碎了那脆弱的瓦片,她的身影都险些摔落。
白清璃仓皇地逃回了客栈,匆忙的脚步让她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倒,连仪态都顾不得的她手脚并用着爬到来屋内的角落处,将后背交付给结实的墙壁。
黑暗的房间之中没有点亮烛火,窗口透进来那一点暗淡的月光根本不足以照明,使得这屋内比室外阴暗了不少。
白清璃闭上了双眼,那一对明亮的眸并不受黑暗的阻碍,屋内那毫无变动的格局她能够看的一清二楚。正因如此,她感到每一个可能躲藏下一个人的地方都暗自蹲着一个“人”。
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身上满是可怖的伤口,腹部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那体内之物被残忍地牵扯出伤口之外正,鲜血正顺着他的肢体滴落。地面上仿佛响起了那“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所以她选择闭上眼放弃思考,任凭黑暗占据视野,放空思想进入呆滞的状态。
忽而,一阵不请自来的风敲响了窗子,它像是有人指引般精确地找到了白清璃。
这么一丝凉风唤醒了她的神智,将她凝神的状态打破,无情地将她的精神拉回现实。
她闭眼凝神并没有经历多久的时间。
她想到刚刚似乎是脚碰到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才使得她失去平衡,从那清脆的响声来判断,似乎是木料坠地的声音,应该是那张圆凳。
睁开眼,看到那倒地的圆凳应证了她的猜想,但她并不想离开这墙角去把圆凳扶起。
这倒不是因为懒的原因。
她的房内自然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空无一人,但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寒风。
她必须紧紧背靠着墙壁,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随时会有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上她的肩膀。
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就好像真正的凶手是她自己一样。
那不知名的亡魂似乎一路紧随其后,一只鬼手随时都有可能抓住她的脚踝。
好在,白清璃好歹是来自一个现代的先进社会,不信鬼怪之说的她花了些时间总算是摆脱了那似乎无处不在的“鬼影”。
不过在这个世界似乎不能讲什么科学之类的,但总归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毕竟人类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欺欺人。
虽然白清璃现在好像也不能算是人。
跳脱的思维就这样很快帮助她走出了恐惧的阴影。
白清璃自认为接受能力相较于一般人还是算强了那么些的,虽然不至于到莫得感情的程度,但绝对不会因此失了智。
看来自己的胆子也没有想想之中的那么大呐。
白清璃在内心不断着说着话以此来让自己能够遗忘那些杂乱的事情,忘却那可怖的场面。
突然又回想到自己跑回来的时候那极为懦弱的想法,白清璃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这就是恐惧吗?还真是有够可笑的。
……
这个夜晚,似乎是与恐惧死死绑定。
那可怖的惨状令人毛骨悚然,那刺鼻的血腥似乎时时刻刻萦绕在鼻前,那张早已失去血色的冰冷面孔令人夜不能寐。
就好像是被那对无光的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一样,透彻刺骨的冰冷袭来,将白清璃从梦中刺醒。
她无声地喘着气,里衣已经被那一身的冷汗吸附紧紧地贴着她娇嫩的肌肤,少许带着湿气的发丝黏在额头和脸颊上,身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束缚住了一样,这感觉并不好受。
月亮竟还未沉底,白清璃还从来没感觉过夜晚竟然会如此漫长,有着堪比数学课的煎熬。不比在前世时通宵打游戏中度过的快乐时光,这个夜不仅漫长,更是让她辗转反侧。
她再度叹了口气,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使用了一个水行法术快速地清洁了身体,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道细微的淡蓝光芒泛起扫遍她的全身,将不洁之物尽数的洗去。
白清璃闭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温热的气,她意识到这个夜是不可能安眠了。
游历的这些时日,她一直都是悠哉悠哉地晃过来的,还时不时地行侠仗义一番,可以说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想不到在这应州城待了没几天,居然就正好撞上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又为什么要杀人?
当理智逐渐地能够克服了恐惧之后,白清璃开始更细致的思考。
难道说……
这就是明知所说的“因”吗?
由于印象较深的原因,白清璃首先想到的是明知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她前脚刚走出来,后脚就遇上了这种事情,联想到明知的一番看似故弄玄虚的话,实在无法让人不在意。
暂且先抛开明知的言论如何,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巧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