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知道我的名号。”藤田座黑红的鬼眸看向对他拔刀相向,慢慢移动着的灶门炭未央,青筋暴突的脸上咧出一个森然笑容“哦豁?知道我是谁后不但不逃跑,反而想要靠近是吗?”
灶门炭未央瞪大了眼睛:“别开玩笑了,即使是为了迄今为止被你害死的队员,我若不靠近,又怎么斩下你的脑袋啊!”
有点意思,藤田座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利爪“那你来啊!”
灶门炭未央向前一步,千锤百炼的身躯肌肉紧绷,带有火红色纹路的日轮刀高举过头顶,起手就是一招拜年剑法。
“真慢。”藤田座轻而易举的就用利爪挡在了灶门炭未央的刀,碰撞间竟还冒出了火花。
“斩!”
灶门炭未央快速收刀斜斩,速度快到出现白芒,藤田座闪身躲过,一脚直踹,灶门炭未央身体发出破空声,撞进了屏风中。
银亮光芒一闪,藤田座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腿应光而断,洒出来的血流了一地。
是源结月。
从侧面进入战团的源结月迅速与藤田座交起手来。
“结月!”从破碎的屏风后爬出来的灶门炭未央惊喜喊道。
源结月传承自源家的剑术在缤纷大雪下如同舞蹈一般美轮美奂,可这美轮美奂中却又带着一股凌厉,锋锐。
原本因为女孩子身体较弱一些的缘故源结月的力量也不足以斩下藤田座的头颅,但在这美丽的剑术下藤田座大片血肉洒落,源结月的刀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般每一次攻击都能在藤田座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一手一脚上面的血肉徒然与肢体的分离让藤田座怪叫着跳出战团,而后血肉被剔光只剩下骨头的手脚顷刻复原。
“好厉害的小丫头,好强的剑术,我若不是鬼就死了,可我终究是鬼,而你终究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会累,会老,受到致命伤会死。”身体恢复如初的藤田座看向源结月,“你看,不管你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我都能瞬间恢复如初。”
看着源结月灵巧的身姿,藤田座突然想到那位大人最近在计划着将一些实力高强的剑士变为鬼以此来颠覆鬼杀队。
“呐呐,小丫头,不如变成鬼吧。”藤田座的黑红鬼眼弯成月牙,嘴里吐出尖锐的笑声,“只要变成了鬼,这样的弱点就可以全部避免了,代价只不过是吃一些如猪狗般的人类而已。”
“这不好吗?”
“你说什么?猪狗般的人类?你这吃人的鬼物不也是从人类变过来的吗?”从破碎屏风里爬出来的灶门炭未央手握长刀,语气无比愤怒,“既然人类是猪狗,那你这由人类变化的鬼又是什么呢?!”
“愚蠢的小鬼,所以我才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啊。”藤田座黑红的眸子看向灶门炭未央,这种嘴皮子利索的人是他最为厌恶的存在,“身为人类的时候食物是猪狗,身为鬼的时候食物是人类,那人类就是猪狗有什么不对!”
“诡辩歪理!”灶门炭未央牙齿紧咬。
“你这混蛋,既然做了错事,就别给自己找理由啊!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啊!”灶门炭未央怒吼着冲上前,过了两招后被藤田座一脚踹在胸口上倒飞出去,但也成功在藤田座的腰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哼,人类就是人类,即使你这么拼命了也只能给我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像这样的伤口我分分钟就能……嗯?”
藤田座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愈合被灶门炭未央砍出的刀伤,不仅如此,伤口还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感传来。
“那把刀。”藤田座瞬间就注意到了灶门炭未央握着的刀,那是一把与众不同的刀,刀身上带有着火红色的纹路。
“那是什么刀?”
“炭未央,借你的刀一用。”旁边的源结月大眼睛一亮,她有听说过灶门炭未央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一把能限制鬼愈合能力的刀,本以为是传闻,可没想到是真的。
“可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的藤田座顿时心生胆怯,脚步慢慢后退,如果没有鬼的强大愈合能力,他不是那个小丫头的对手。
转身就跑没有犹豫,作为鬼的藤田座没有属于剑士的骄傲,他很清楚如果还要停留就只有死路一条。
真是晦气,本以为又能来一顿美餐,没想到竟然踢上了铁板。
他逃跑,但是有人比他速度更快,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源结月出刀,火红的蝴蝶四下飞舞围绕着藤田座,如同是在跳舞,蝶舞散去,藤田座只剩下了头颅与一副没有血肉的骨架身体,源结月站在他身旁,默默注视着他。
“饶,饶命……”尽管全身传来烈火灼烧般的痛苦,可藤田座却依旧想要活下去,他的黑红鬼眼不断留下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你在吃人的时候,那些人们的求饶,你会听吗?”源结月看着藤田座,轻声说道,“生命对于你们这些恶鬼,又算什么呢?”
“对,对不起……我……”
“觉悟吧,在你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源结月没有干脆了结这只鬼性命的灶门炭未央走上前,他手中握着源结月的日轮刀,长刀举起。
“下辈子不要再当鬼了。”
……
啊……
又到了冬天,真是冷呢。
穿着单薄布衣的藤田座缩在集市角落,一双茶色眼睛打量着在集市来往的人群。
“天快要黑了,如果在天黑前没能偷到足够数额的话……”
十一岁左右的藤田座站起身,赤脚踩在雪地上,全身被冻得通红。
如果今天没能偷够足够数额,不断没有饭吃,还会挨一顿毒打。
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啊,今年冬天这么冷,大家不会把钱袋放在显目的位置上的。
藏在怀里的钱袋,怎么都偷不到啊。
又在集市上徘徊了一段时间,伴随着月光与雪白的地面,藤田座抱着忐忑的心情往家里走去。
在月光下,一个满身酒气的大肚油腻男人早就坐在门阶上了。
他看到藤田座,直接上前揪住了他的头发,口里喷出浓浓的混杂着酒气的腥臭之气。
“小杂种,今天偷到多少,给老子交出来。”
“对不起,我……”
“你说什么?”
“没,没有偷到。”
“什么?!”大肚男人抓着藤田座的头发不断摇晃,“你这个小杂种居然什么都没偷到?可别给劳资忘了你那该死的爹娘死后养你的是谁!你就是这么回报劳资的?!”
“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浑身酒气的大肚油腻男人是藤田座父亲的弟弟藤田上次,平时游手好闲不事耕作,弄到点钱就去喝酒,至今没有娶妻,在藤田座父母因为意外身亡后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藤田座的家中,霸占了藤田座父母留下来的积蓄。
花街,酒肆,整日整夜的流连,在那些为数不多的钱用完后,藤田座就被他赶出去偷窃。
如果没有偷到能给藤田上次买酒的钱,藤田座就会受到来自藤田上次的毒打,当然即使是偷到了买酒的钱,藤田座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来的发馊饭团而已。
“混蛋,小杂种,废物!”
骂着骂着,藤田上次随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藤田座劈头盖脸的打下,大肚男人下手没有轻重,当他觉得心中的那股闷气全部抒发出去后,藤田座用来挡着脑袋的手已经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哼,罚你今晚在外面过夜。”藤田上次打人打的气喘吁吁,丢掉木棍,他看着衣着单薄瑟缩在雪里的藤田座冷哼一声,拿出了作为长辈的尊严,转身走进了他哥哥的家中。
“对,对不起。”藤田座耷拉着双手,赤着脚在黑夜里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漫无目的地前进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却又如此冰冷,没有一个孩子的容身之所。
“啊啦,真是可怜呢。”玫红色竖瞳的男人站在他身前挡住了月光,他看着在自己影子中的藤田座掩嘴轻笑,“呵呵呵,要不要尝试一下复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