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婵方门途中,聂植仍是追问了几名内门弟子,他们都对聂植口中的“灾难”没任何印象。
但聂植清楚着这批弟子冒险来这时的严峻神情……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宗门度过难关,可现在,他们一个个地居然说是为了参加宗门典礼才来的!
很显然都被篡改了记忆!
穆丽魔女为什么那么做……
聂植一头雾水的回到了山巅,爬到最后一个台阶,当目光看见那一扇敞开并且发出刺耳“吱呀”响的木屋门时,眼底更是渐渐生起了浓烈不安。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进了木屋。
屋内,没任何人。
他都将屋顶给搜刮了个遍,还不甘心跑下山到处寻问小祖安的下落,可是……到头来一切就跟他重回到宗门一样,毫无头绪。
聂植最后无奈地折返回屋子里,坐在简陋的茶桌旁,撑着下巴,眺望着窗外景色,取出一杯酒忧愁地喝着。
望着天空,眼前浮动的云朵仿佛隐隐勾勒起昔日与小祖安生活的场景,牵动着聂植那变得脆弱不堪的心。
这究竟……
发生了什么啊。
就在这时——
聂植空间戒内的合同卷轴,突然化成了一道亮光,擅自从封闭戒指内窜了出来,悬浮在他的面前。
卷轴自动敞开,露出里面条款字迹,底下还有聂植与穆丽按下的鲜红手指印。
这就是之前与魔女约定好的璃金合同协约。
哪怕此刻它如此诡异地出现……
聂植像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毫无生气地瞥了它一眼,然后继续提起酒壶,闷了一口。
谁知道下一秒,这张合同内的字迹亮起强盛光芒,汇聚成了一个略显刺眼的光团,里面还响起了穆丽魔女那温柔嗓音:“聂植,我这里的传送阵出了些问题,导致你现在被传送到宗门了,怎么样,你现在还好吗?”
聂植甚至都没正眼看它,喝着酒,酒液邋遢地从他嘴角留下来:“你就少装蒜了,捉弄我,有意思?”
他不傻,结果都这样了,就只能说明是穆丽的伎俩。
这结局开端,大概就是那时候穆丽在聂植头顶是施展咒术开始吧……她那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便是让绯绯彻底从他身边离开。
但这涉及到其他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穆丽做了什么诡计,使得聂植小祖安不认自己了……
然后她通知也没一声,就离家出走。
师妹系统突然不能使用,所以聂植拼命动用自己的脑袋来思考,只能猜测到这个结果。
光影沉默了好久,最后突然传来穆丽的笑声:
“哎呀,还是被你看穿了。”
“你再废话下去,我就撕了这张合约。”相比拘束在炼狱地域,聂植现在的态度可谓没有一点的谦卑。
“哦?那你是不想保护这个宗门了么。”
“我怎么想,你慢慢猜。”
“嗯……我只是单纯讨厌花心的男人,给你一点的惩罚而已。”
“绯绯都已经从我身边离开了,你这种行为,挺多余的。”
“放心,除了我家绯绯外,其他女孩子的负数好感期限,都只会维持个三天。三天后,你的生活就正常了。”
“……”聂植喝了一口酒,果然是这个魔女搞的鬼。
现在是否相信她的话,就又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聂植特别讨厌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魔女沉吟回复着:“既然你真那么伤心了,那我就给你道个歉吧,对不起了。”
“说完了吗?”
“希望你现在能快点回家族,我还是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
噗!
还没等聂植说话,这一张合约纸条便自动地消失了亮度,变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卷轴落在了桌面上。
聂植将它给放入了空间戒内,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说实话,他没想到失去小祖安的心情会那么糟。
但小祖安对他的好感度变成了负数,又会去哪里呢……这时候聂植真希望能将师妹系统给弄出来,然后借用宠物系统来侦查一番。
“唉,等我回到家了,看我怎么反过来阴你一波……”聂植握着拳头,暗暗想着,脑海里皆是绯绯母亲那一副冷静外表下又藏匿着毒辣的表情,所以说有时候啊,看人真不能只看表面。
收拾后心中情绪后,他从山坡上下来。
尉迟红这时候还没出关。
那么,聂植也没有过多等待的必要了,在这个内宗,唯有送过八品丹的尉迟红会罩着他,再者绯绯入侵战争也在她母亲的手段下给搁浅了,久待下去也没有必要。
他将行李给背好,便要回家了。
师妹系统处于休眠状态,聂植这番回家的路便顺畅无阻——到二长老那里通知一声后,这老头也没有用契约挟持他,说了一声“假期回家也很正常的嘛”就没后续了,若是系统还开着的话,那buff加成定然会搞出幺蛾子。
可聂植此次回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想着小祖安归宿,想着师妹系统何时才能启动,想着与魔女立下的约定自己该去履行……
“唉,慢慢走着看吧。”聂植叹了口气,回首望了眼宁静的宗门过道,心里感叹。
他坐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
一星期后。
聂植抵达到了西区板块。
路途上,他可谓饱经风霜,穷得差点都想将空间戒给卖了……
空间戒内准备了干粮和水,以及一些多余存下来的增幅药水。
但这些药水都被聂植给用完了。
他遇到过魔兽,也被劫匪给拦过,打不过就咕噜咕噜下肚。没了师妹系统和小祖安,他就是一个稍微有点修为的人而已,但像聂植这种人放在整个大陆,那只是特别弱鸡的存在。
唯一好消息,那就是师妹系统能够启动了。不过有一条相当局限的条件,那就是这家伙每三天才能开启一次,每一次只能维持五分钟的交流时间。
所以,聂植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倦,连精神上……都不能与师妹系统发牢骚解解闷。
他裹了裹破了几个洞的衣衫,终于走到了帝都……
一时间周围热闹动静如潮水袭来,将他疲惫得想倒下的身体给震得抖了抖。
“我到了啊……”聂植感动得有些想哭,摸了摸干涩的眼角,整理着脑袋里的思路。
聂族在当今世家是隐藏氏族,所以就一般的问路方式定然是找不到下落的。聂植顺着记忆,知晓自己家族第二身份就是一家炼金公会。
这家炼金公会在帝是最有名气的,无数商业大亨与之合作,它被称之为“金殿”。
可哪怕在内地那么有名,但聂植也仅仅知晓金殿这个名字,他想问下路人,于是便伸出略显脏兮的手,抓住了前方一名身姿娇小的小女孩肩膀……
为什么问一名小女孩?
聂植自己也不清楚……估计,是突然想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万合宗门那群小师妹了吧?
一个月后,她们也都开学了。可从今以后,却再也没有聂植大师兄来看管她们了。
牧慧、春童儿,还有一群形色可爱淘气的小家伙们,聂植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许多画面,但都在眼前小女孩撇过那一张白猫面具下骤停。
“有事?”
佩戴着面具的她其内传来的嗓音婉转动听,令人不禁觉得这是练过唱歌的歌喉。
“呃……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金殿在哪里,你……知道吗?”聂植被面具下那一双淡然透彻的眼瞳给看得发毛,有些断断续续说着。
大白天在街上戴着面具,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可这特别诡异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全身要被这视野给洞悉完,聂植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但偏偏……
他还觉得这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荒唐的念头让他及时给了一个解释——一定是这些天挨饿把脑袋给饿傻了,胡思乱想起来了。
聂植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令意识清醒了些。
“那里。”
面具女孩指向了一个方位,但目光仍是直勾勾地看着聂植,这一对眼睛时而清澈时而蕴含着躁动。
“好的,谢谢。”聂植说完话就赶紧逃跑似地溜开,这帝都里的人也太奇怪可怕了。
但谁知道,他的衣服突然被那名小女孩给抓住了,不准他走。
聂植迟疑扭回头,便见她出声反问:“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嗯……我是,怎么了?”
外面,指得就是外地吧。聂植赶路这些天也经常遇到些排挤外地的领域感极强的居民。
一名小女孩不会也这样带着歧视吧?
刚开完口,却看到小女孩另一只手抓着白猫面具边侧,一点点地像是要摘下来。
聂植疑惑看着,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露面容,莫非真的是熟人——
下一秒,面具下的她再度传来的娇嫩嗓音令聂植感到错愕:
“你就是他吧。”
“我的聂植师兄,大师兄啊……”
伴随着面具脱落,秀丽黑发飘逸舞动着,那一张脸是聂植曾经最为熟悉,也最为头痛的一张脸。
她正可爱微笑地看着自己。
她是春童儿。
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聂植只觉得意识又犯病了……这,这根本不可能吧!
童儿可是被当成了下一任圣女来培养的,按照尉迟红之前的说法,她现在还被关在前圣院里净炼,体内邪念还没有驱除干净,她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但总归是在时隔那么久见到了熟人,聂植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他没问童儿这些天经历,没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聂植只是给予童儿一个久逢的笑,过去温柔抱着那一副软软香香的身体。
“童儿,能见到你真好啊。”聂植挺感动的。
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因为这些天里见到无数冰冷人心,魔兽和劫匪以及恶劣天气,都将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聂植折磨得快承受不住。
看到童儿。
他就看见了那个总是喜欢跑到自己怀里面分享快乐事情的小师妹,再见到童儿的微笑,内心只感到一阵温暖治愈。
但是……
聂植肩膀传来淡漠冷彻的质问嗓音,却像是一柄刀子:
“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玩的这些天,也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