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植现在也是完成了昔日的梦想。
翻身变成聂族大少爷。
不论走在哪里,他身边都跟着仆从,说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唯一可惜的,就是聂植委托下属去帝都乃至周边区域寻找童儿踪迹,三日过去,却没半点消息。
聂植原本是最向往少爷高贵生活的,可现在……
他却突兀地感到了厌倦。
聂植晚上躺在柔软大床上,偶尔还会想起万合宗门内那窄小的单人宿舍床榻,没了那破木头一丝丝腐臭的味道,还有些睡不着。
他现在想出去散心。酒楼,便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可聂植刚走出庭园几步,衣尾就是被人给抓住了。感受到这恰当好处的柔和力道,聂植就能猜测出这人是谁……
他的妹妹,聂小伊。
“哥哥,你要去什么地方啊……这段时间来,你总是自己一个人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还是说回来之前,外地有人欺负你,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她弱弱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聂植撇过脸,看着妹妹精致可爱的脸颊,不禁莞尔。
聂小伊留着秀发齐耳,发质浓黑如墨,微鬈刘海,水灵眼睛荡着令人怜爱的晶莹,娇小琼鼻微微抽动,像是想开口说什么,结果在聂植注视下又怏怏抿了抿嘴。
聂植的妹妹确实是一名上好的美人胚子。
但她是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归根到底也是跟师妹同一种性质。
“没什么,只是觉得家里面有些闷,出去走一走。小伊,你不用担心啦,先回去吧。”聂植摸着她的头,微笑说着。
“哥哥……”
聂小伊在聂植回家两天内,只有将琴棋书画的功课给完成了,哪怕是掐着一点点的时间,也会溜到聂植的屋子里来。
就算什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有,就只要看看聂植,她也感到心满意足。
可是……
哥哥却总像是逃避着自己。
好黏人啊。聂植心里如此无奈想着,但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并不想陪自己的妹妹玩闹。
“我知道了。那哥哥,不准去外面找女人玩哦!”
“好好……”聂植逞强着笑容,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这类事情了嘛……
既然有钱了,不出去找女人找什么?找男人?
聂植决定要去酒楼,点几个美人,借酒消愁。
有时候,荒诞无理的消费越是能将心里面的抑郁积蓄给宣泄开,这是聂植这些天的经验……
聂植跟聂小伊道别后,便直径出门离开。
去的酒楼,名为梦阁楼。
距离帝都有些距离,得马车疾走半小时,不然若是离家太近,被聂小伊发现就很尴尬……
他此次出门,也不怕会被类似童儿的人给偷袭,因为之前聂植与母亲有过暗示,说自己这突然回来若是让胆大包天的人贩子知道了,说不定会有人生安全……
于是他爹便立马安排了三名神象境高手来暗中保护。
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
只是出行目的地,或许会被通报给父母……不过无所谓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儿子肯从外地回来,现在怎么浪都可以,以上是聂植父母原话。
忘掉心中琐事,聂植坐着马车,赶到了梦楼阁。
这是一座位于帝都边缘地带最为华丽的风俗场景。
前景设置着翠绿苍树、水池、侍从小姐。
内景列罗着红木包间、雕刻柱子、酒柜。
聂植进入后包了一件房,坐椅上,喝着果酒,等待着佳人进来……
身边没了一群恭恭敬敬叫唤自己“聂少爷”的仆从,耳边竟是清净许多。
他望着空荡门口一阵发呆。
聂植受够了在万合宗门内的经历。
小祖安的消失,童儿的刺杀,还有突然宕机的师妹系统是一个少女的可能……
他想着去解决根源,但既然已经回到了这个富裕无敌的家庭中,再想那么多干什么?
根本没必要吧?
聂植想好逃避一切后,便来到了这里。
打算一醉方休。
吱呀……
房间内的红木门被轻轻打开,入门进来的,是一名佩戴着透明面纱的抚琴少女。
她年纪样貌跟聂植同岁,眉眼透着一股脱俗清灵。
“随便弹一首温和的曲子就行。”聂植瞥了她一眼,就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说了一句。
“是。”
应声后,房间内即刻响起了优美的乐曲。聂植并不是很懂琴调,仅是想将最贵的艺姬给点一遍。
譬如他手中的黄龙酒,最奢侈的房间。
嘭!!
突然间,猛烈断弦的破声吓得聂植把酒给洒了一身,他有些醉醺醺地看着眼前的面纱少女,显得有些恼怒。
“你弹的什么玩意?”
“客官大人……抱歉,小女子初次奏乐,过于紧张,不小心弄坏了琴。”
“过来。”
“啊?”
“我叫你过来!”
聂植一声怒吼,令面纱少女不甘心地咬着红唇,一脸委屈谨慎地挪动着步子,缓缓地凑到了聂植身边。
果然……
我给搞砸了,早知道,就不接那么多钱的单了!她紧张地捏着裙角,心想着来这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嗖!
少女内心纠结时,聂植也是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来,猛地朝少女胸部抓去——
谁知下一秒……
聂植将她抱着的断了一根弦的琴给夺走,朝着地板一顿猛砸,将它给砸得七零八碎,然后舒适地长呼了一口气,朝瞪大眼睛懵然的少女丢了一大笔钱,擦了把汗说着:“拿去赔一个新的,再过来重新给爷弹。”
“客官大人……”面纱少女一脸感动地看着聂植。
实际上,她那背对聂植的后背双手正拿捏着一柄刀,若是聂植刚才那一张手抓的不是胸前的琴,而是胸的话……
说不定就会发生血腥事件。
但既然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公子哥那么有趣……
“嗯嗯,小女子这就去~”面纱少女点点头,便是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聂植叫着了她,甩了甩刚才砸琴过猛而发麻的手臂,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叫凤泉。”
“凤泉啊。”
“小女子在。”
“你听好了,将你身边的好姐妹都给叫过来,给我来一个乐队演唱会。”
“演唱会……?”她困惑地对聂植眨了眨眼,这人真的好奇怪哦,说词也那么特殊。
搞砸了演奏没一点生气,还给一把新琴的钱,还要加人?
“别问那么多,知道了就快点去做。”聂植催促着,看着她眼睛对自己笑了笑后,凤雀便出门了。
……
梦楼阁,后屋。
凤雀手里攥着聂植给的纸钞,心里乐开了花。进屋子后,第一件事便将钱给放到了枕头底下,然后安稳地拍了拍枕头。
那木琴是艺姬前辈们用剩下的,起码有三年头了,价值含量也显然没有聂植这随手一丢那么多。于是,凤雀给聂植就一个刻板印象:人傻钱多。
“小雀,你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屋内床沿处,传来另一名少女懒散悦耳的嗓音。
凤雀见她醒了,顿时喜出望外,也不蹑手蹑脚谨慎地走路了,冲到床旁就是抱着床上的那名少女,用自己洁白的额头贴着她的脸,一顿蹭呀蹭……
“夜柳,今天发了!快点起来梳妆打扮,跟我一起去见那位公子哥!”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床上那名少女脸上没涂抹半点胭脂,可也无法遮掩俏脸上的美韵,她蹙着眉毛,担忧地用手背摸了下好友的额头,再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困惑呢喃:“你也没有发烧呀,怎么就……”
“哎呀,人家好着呢!”
凤雀不由分说地将被子给掀开。
然后她一脸急切地帮少女穿戴着衣服,小嘴巴还不断念叨着:“听我说哦,我刚才接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特别阔绰的公子,我不小心将木琴给弹坏了,他非但没有责骂我,还取出了足足四百灵钱叫我去换个新的!哈哈哈,逗死我了……”
“小凤!”
床上的白发少女没将她话给听进去,按着了凤雀手忙脚乱的手臂,晶莹眼瞳严肃注视着她:“跟你说多少次了,我只是来这借宿,不会像你一样……卖、卖艺的!”
“你是不是瞧不起了我?”凤雀突然扁起一张嘴,这可怜楚楚的模样……是装的。
经营梦楼阁三年来,凤雀身为头号艺姬……的小跟班,虽然没有那位小姐如此身价无数,但也是跟随摸索了许多门道。
今天大姐头有事出门,她就来领班。嗯,接单领取的工资也是一样的。
艺姬亦有艺道。
那些进梦楼阁心思不正的客人,若是敢伸出自己的咸猪手……那自然有人会出来处置,毕竟,门规便是如此。
揍成残疾、废除修为等案例也不少。
“没有看不起你。”
白发少女捂着额头,头痛说着:“我想说……既然咱俩就只是来雪姐这生计的,我更是一名路人,就别总顺着艺姬这条路啦。”
“是呀是呀,那么辛苦三年,就是为了给你破除那张废纸。”
凤雀插着腰,气不过好闺蜜这一副乖乖认怂的模样,哼了一声:“反正后天就能成了,你就跟我一起来接个客嘛。”
凤雀抓着白发少女的手臂一阵摇晃,撒娇耍横手段用尽,也仅仅是换来她推开手臂后的严谨小脸:
“不行,在那张婚契失效之前……我就是有夫之妻。”
“有夫个屁嘞!哪有将未婚妻放着三年出去浪的丈夫啊?……行啦!就跟我去一次吧!”
少女抵不过凤雀那张大的水润眼睛,充满了恳求,于是摇摇头,叹息回应:
“唉、唉。那说好的,我就陪你一次。”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