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聂植回忆里的画面，就像是一点点的水滴，逐渐聚集成了一滩水，水面内倒映着模糊不清的过往，填补了聂植原先记忆中的疑问……
譬如。
记忆中，那是一处朦胧雾气，有些看不清周围环境。不过，聂植能回想起雾气内，自己和另一名稚童的对话：
“聂植，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这是一道年幼的小女孩嗓音，声音娇嫩，犹如幼鸟啼鸣。
可惜，脑海中莫名出现的白雾令聂植无法看清面貌，应该是记忆不完整导致的，唯一能够确定的，那就是该场景中的声音和谈话内容。
小女生娇嫩的声音，令聂植眉头一皱……
先设个比喻，小女生多年后长大，隔阂几年下来，人经历了发育，声线变化腔调改变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不知为什么，聂植却总觉得，这个小女孩长大后的声音就是系统少女。
懵懵懂懂可爱的嗓音变成了腹黑恶趣味的少女腔调，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好吧，以上浑然是聂植擅自猜测的结果。不过，记忆里这名小女孩乖巧温柔语气，都令现在聂植下意识想起那个人——
印象里，聂植刚接触到系统少女的时候，她的声线，也是带着几许久违温柔。
只不过，后面两人互相闲扯恶心对方，这种感觉就先搁浅一旁。
那么。
小时候，聂植对这名小女孩的回答是：
“我？我当然是要培养好多好多的师妹们来啦！”
这种话，真的一点都不符合一个小男孩的发言，真的。聂植回想起这段话，就觉得羞耻得想打地洞，或是尴尬得想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哪怕说这句话的人实际上并不是自己。
“那你的、你的……那个怎么办呢？”
“那个？哪个呀。”
“聂植的‘未婚妻’！她会怎么想呢？”
“呸呸！她才不是我的妻子呢，我想娶的话，也肯定是想娶你这样的！”
“哼……我才不会喜欢上你的。”
聂植愣愣听完了小女孩这与系统少女如出一辙的傲娇发言，不禁莞尔。
这家伙哪怕从小到大，都是那么蛮横的样子么。
哦，不不……这还没证实小女孩就是系统少女，聂植也是暂时将她身份代入进去。
聂植确实不会想娶系统少女，哪怕是小时候的她。
因为从前任何的故事抉择，这都是这个世界上的“聂植”选择，现在的聂植，只是想将上前身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给拾起来，过一遍。
所以些不放入过多的个人情绪。
还有就是，系统少女人都已经离开这地方了，还欺骗自己说只能用成就点才能使用记忆按钮，可聂植就只是随手那么一拍，就将从前的记忆给弄出来了……
这种难得白嫖的记忆不看白不看。
继续看回忆对话。
“不管，就算小缳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小聂植誓言旦旦发言。聂植听闻，内心感叹……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是小丑了。
不过说起来，聂植最近追求莫夜柳的时候，何尝不是也这样死皮赖脸的么。
原来小丑就是我自己！
“聂植，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小女孩说到关键时刻，突然停顿住。
“你继续说呀。”这一次聂植和小聂植的思路站到了一块，莫名其妙卖人关子确实叫人不舒服。
“这里有其他人，我不想说了。”
小女孩给出的回复叫人疑惑。
聂植记忆里，这块山顶就只有自己和这名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人专门偷听两个小孩子对话呢？
那人是有多无聊啊？
紧接着，小女孩又是开口，只不过这次嗓音中带着些伤感哽咽：“聂植，我要走了。”
“别走行不行，我很舍不得你呀。”
“不行。”
“那……一路顺风。”
“聂植。”
“嗯，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
“那你讲吧，我在听呢。”
“若干年后，你要是有机会去远方从事家族商业合作的话，我希望，你能打开一个东西。”
“啊？”
聂植听到这里，也是感到疑惑。
这好端端的小屁孩道别时刻，怎么突然穿插了家族合作的话题呢？
说起来，聂植自己这些天还接了炼狱的合作……
等等。
这么说的话，他接下来可以按照小女孩的指示去做么？
也不对啊。
这小时候的聂植，压根就不可能与现在的聂植有联系……这其中诡异曲折的转弯，怎么那么叫人瘆得慌呢？
“打开家族给你寄的一封信，哪怕那一封信，你已经打开了很多遍 ，不过我仍希望你再看一眼。”
信？
聂植听到这，脑海里就只有当初在接到家族叫自己回来的那一封信，他确实是看了挺多遍。
不过自从师妹系统上身后，再加上万合宗门抵御绯绯入侵这件事，令聂植焦头烂额都忘了这么个东西。
他现在人已经回家了，将这封信给管家看，证明身份后就没其他用途。
可这小女孩突然叫我再打开了看一看……
滋滋——
聂植新增回忆最后，便是小女孩这一段话，至于小聂植的回答，也只是愣愣的“嗯嗯哦哦”，大概跟此刻聂植一样都一头雾水。
随后便没有后续画面了。
小女孩末尾的腔调太怪，怪得聂植眉头紧缩。
她就像是……
她就像是并不仅仅对小聂植一个人说似的。
……
“少爷，该起床了……”
一名灰色衣衫单马尾辫的年轻女仆，焦急地拍打着聂植的被子，但拍打的力道又不敢太重，怕惹怒聂植，又怕叫不醒聂植被聂小伊给训斥。
聂族上下都知道，这位大少爷今天将会远处，赶往炼狱远地做生意。
可为什么他还能睡那么死呀！
太阳都照屁|股了，叫了足足三分钟还都没有醒来。
“呃、嗯……”突然间，聂植美滋滋地翻了个身，女仆哪里放过这个良机，按着他的肩部不让聂植翻身，还不断叫唤着少爷少爷快醒醒。
翻身不成的难受感令聂植惺忪地睁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令他睡意更消散了……
怎么就早上了？
刚才……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梦来着……
正当聂植皱眉努力思索着梦境内容时，女仆急切的喊话惊醒了聂植：“少爷！马车都在外面等候您呢！今天，可是您赶完炼狱地带合作的日子呀。”
“炼狱合作……”聂植呢喃着，脑袋一下子想起来这重要的一天，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直接跳下了床，开始洗漱。
若是将炼狱合作给耽搁了，万合宗门说不定就又陷入了危机。
他也确实可以依附聂族的力量来庇护宗门，可……聂植不愿那么做。
因为那么对立的话就直接与炼狱世界产生敌对形态，原本就是私人问题，他不想涉及自己家族。
另外，这番深入也是有聂植深意的。
毕竟他想背地里悄悄报复穆丽魔女，总得靠近她的生活吧？聂植现在，都还对穆丽当初对自己施展的诡异咒术记仇。
他是个不愿老实吃亏的家伙，同时也是个不会动不动就搬弄家族的人。
除了同辈人交际聚会的时候，聂族会多念叨几句自己身份，这样能吸引异性嘛。
聂植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行李也不需要自己拿，已经有人事先搬到了马车上，然后，他跑到了门口，就看见有数十匹马车停在那里。
至少不是魔兽坐骑，普通的马儿，一个个弯着头在吃草，看起来很和谐，并不显眼。
聂植松了口气，觉得家里人低调点出门是好事。
“少爷，旅程路线、行李、吃喝住行，小姐都为您安排好了。”聂植坐上车子坐下来后，马车上的车夫便扭头恭敬说了一句。
原来都是妹妹安排好的啊，聂植对他点点头，有那么一名可靠能干的妹妹，自己确实是轻松不少。
这次炼狱世界回来后，一定要给她带一些特产来犒劳一下，那么想着，马车也缓缓开始向前行动起来——
说起来，这马车那么平稳的么？
聂植好奇地环顾着周围，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马车陈设，可是当车子开始前行的时候，车内却没有丝毫的颠簸感。
“少爷，若是路途你困了的话，这里也是有床可以躺的。”车夫提醒聂植一句后，便伸手拉了下车内一条像是备用的缰绳，车内即刻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像触动了精密机关，原先还普通不起眼的车内一下子多出了床、桌、椅、书柜等家具，空间也扩宽许多，聂植坐在坐垫上，就像坐在一个房间里……
聂小伊还真是为自己煞费苦心了呀，聂植苦笑着，人也是换到了床上躺着，抽出了一本书悠哉阅读起来。
就这样休闲了一个小时。
他忽而感到有些犯困了，拉了拉床单放身上，身体接触到柔软被窝的时候，传递而来的，并不是舒适睡意……
宛若接着聂植早晨刚苏醒时的朦胧感，他脑袋闪过一道光，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系统少女、空间、年幼梦境。一幅幅画面不断在眼前掠过，令聂植猛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少爷，难道是马车内躺着不舒服么？”
“不、不……没事，我很好。”聂植敷衍完车夫后，就赶紧低着头取出了戒指内的信封。
系统少女说过，当他要远处行事家族商业时，就要取出信封。
这个信封，便是当初激起脑海内记忆的家族信封，哪怕过了一个多月，但再次取出来还是那般精致无暇。
打开它，又究竟能发现些什么呢？
能够让我知道系统少女真实身份的秘密？
还是其他些什么……
聂植小心翼翼地将纸缝给打开，取出内置纸张，目光自然落在了段落中的第二条：
“唉，家里面除了数亿灵石的资产，还有一名魔殿殿主的亲女儿，她叫莫夜柳，她是你新的未婚妻啊，只要你愿意抛弃幼稚追求，这些都将属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