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英国 伦敦。
“一杯白兰地,谢谢。”
昏暗的光线难以照明整个混乱的酒吧,忽闪忽暗的电灯似乎被空气里的糜烂气息腐蚀,沾满了不明的污迹,发出萎靡的光线。
酒馆里充斥着重金属摇滚的嘈杂,还有很多意义不明的嚎叫和叫好的声音。
很难想象,被称作世界性帝国的英国首都也有这样的地方。不过它却一直真实的存在着。
比任何都真实。
就像这个男人一样,虽然看起来只有189岁的外表,实际上已经是横跨了数个世纪,实际年龄超过了300的家伙。
永远不要相信表面。
男人的老师告诉自己,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清楚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嗒”,酒杯轻轻的磕在金属桌面上,已经呈上了大半杯的金黄色纯麦酒翻起了阵阵涟漪,不少积极的气泡涌上了酒面,绽开了一朵朵酒气十足的小花。
“谢谢。”男人客气的回答了一句,顺手摘掉了头上的帽子。
服务生在看到他那双眼睛的同时呆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
那是一双宝石蓝色的眼睛,就如同是世界上最纯粹的蓝那样,几乎完美的宝石蓝色,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烁着如同大海般的光芒。
那是男人唯一没有没污染的东西。
“是这里吗?”男人边把酒倒进嘴里,用那宝石蓝色的眼睛,看着周围。
然后突然挥起了手。
银光瞬间就毁灭了整个酒吧,连声音都没有,就如同是世界上最精准的杀伤武器那样,所有人都瞬间被割裂成十几个小段,但是墙壁却没有一丝伤痕。
男人站起来,走向酒馆的最深处。
鬼神趴在他的身后地上舔血。
男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曾经的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数百年的时间让自己连自己最初的目标都忘记了。其实现在的自己也就算的上残忍了?男人连这点也都分不清楚。曾经怀揣着梦想吗?连这都忘记。
男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走,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房子里,每天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隔着玻璃看到父母……
男孩也不觉得痛苦,甚至觉得理所应当。直到有一天……
那是场大火?还是有人入侵了已经记不清楚。
父母应该是死了。
之后男孩就发狂了,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外面,身后满是尸体。
没有一个人活着。
男孩除了为父母感到悲伤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力量的好奇。
他记得他当时看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很久。
——自己有超于常人的力量,要用它做什么呢?
这个人这么想着。
……但是终究没有答案。
男人开始正常的学习,工作。直到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会老去——永远保持着189岁的样子。
他开始好奇,接着钻研自己。
接着自己身体的异样吸引了魔术协会。
男人不是特别聪明也不是特别勤奋,但是他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时间。
300年。
他几乎彻底钻研透了自己身体为何不会老去,魔术、体术也几乎精进到了现实上的极限。
然后男人开始了迷茫。
自己的生命极限大概是1000年。
那么剩下的700年要做什么呢?
人的一生去除小时候的学习……老了之后的修养不过十几二十年而已。而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十数倍于此的时间——他几乎做完了作为“一个人”可以做的一切。
然后他整天整夜的呆在魔术协会,因为他突然想知道所谓的魔法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就被魔术协会的人盯上,希望可以从他的身上到达根源。
尽管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是没有人接受。
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他的长生并非用魔术在身体里的时间延续和停顿,而是用特殊培育出的生物,来得到自己的记忆,放在自己的身体里共生,只要共生物不死,他既不死。但是——
那些愚昧到了极点的魔术师门,仍然认为那是魔法的造物。
对他进行了围攻。
不可能会有用。
男人的天赋并非很好,也不怎么勤奋,但是300年实在太长了。足以让他得到战胜所有人的力量。
无可避敌。
几乎每一次攻击都在带走敌人,几十个被称为魔术师的人,在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消逝殆尽。
接着他身体里的共生物又一次醒过来。
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
他疯狂的开始了屠杀,只要他所过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那个共生的东西,只要睁开双眼,世界必定变成地狱。
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那把由魔术和精钢锻造成的“辉耀”长刀,已经被染的血红。
那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
但是也隐约记得。
那是一个永远挂着冰蓝色寒风的城堡,森林的大地也都被冰雪冻结。
那里出现的一个人。
成了他永恒追溯着的目标。
“你的力量不足以和英灵抗衡。”酒吧最深处的黑影传出这样的声音。
“……”男人被那声音打断了回忆。
“也不足以救赎你所想的那个人。”
“…那要怎么做。”
“把你的灵魂给我。给你力量。”
“真是三流小说里最烂的情节。”男人伸出了手。
“如您所愿。”
--------一年前————
男人又去看了爱丽丝菲儿。
高超的魔术技艺让他避过了所有爱斯贝伦家的结界,脚下踩着积攒不知道多少年的积雪——几乎发不出声音。
男人看到自己在两年前看到的人心已经有所归属,也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甚至看到那个人真实的、用那完美容颜发出的会心微笑——尽管不是因为自己——也觉得高兴。
男人已经知道了爱斯贝伦家的宿命……或者说,是那个名为爱丽丝菲儿女人的命运。
圣杯战争。
无论是为了达到根源之祸还是达成自己家族的什么目的。
作为圣杯容器的爱丽丝菲儿一定必死。
而同样直到了这点的、站在那白色城堡窗口上的男人却无动于衷。
为什么。
男人觉得不可理解。
得到了爱丽丝菲儿那样微笑的人……决然对于对方的生死完全不顾吗?
这是何等罪孽。
绝对——
不可饶恕。
男人转身带上斗篷上的帽子。
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
没有人看见。
他的眼睛……
变成了就像是世界上最污秽的东西的**一般的混沌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