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宫衡小学
有一个总是表情阴郁的女孩坐在班级的最角落。因为她是转学生来得时间很突兀,又总是独来独往的。渐渐地,她和其他同学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
别人不会和她搭话,她也不会主动向前。
不论是集体活动,还是个人活动都是独自默默地完成。
她叫樱之宫桔。
『虽然她无人问津,但是我很在意。』
某天——操场
这节是体育课,里面的内容和项目安排表的里头无异。
在做完准备运动后,体育老师如往常一般让学生自由两两分组进行活动。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平日里玩得好的伙伴一起组队。
云彩像棉花糖般慢悠悠地在天边遨游,熹微的晨光透过云层,将温暖光芒洒往人间。
“智冶,要一起吗?”
“不了。抱歉,你和别人一起吧。”
给那人一抹微笑然后婉拒了邀请,我将目光移向樱之宫上。
『她还是一个人啊。』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眼神不知向何处发散,好像一只被集体排斥离群的企鹅。
组好队伍的人已经在活动场地开始进行活动。
樱之宫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猫般躲在活动架后目睹着,那眼神中一半透露着羡慕,另一半是凄凉。
“我可以和你组队吗?”
我向前对樱之宫发出了邀请。后者则是一言不发满脸警戒地看着我,好似被打破现状而茫然无知的幼者。
“……”
『还是太唐突了吗?』
我不禁开始后悔这么突然地搭话。
过了一会,她怯生生地开口了:
“……谢……谢。”
樱之宫声音细若蚊呐,像许久未开口般,嗓喉发出每个字的读音都不是很圆润。
然后她浅浅地笑了笑,仿佛一滴露珠跌入池塘里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
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压抑太久得不到释放。
『叔叔跟我说过要想了解一个人,就要和他多聊天。』
于是我向樱之宫装作漫不经心样子问道:
“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呢?”
“它们来了。贴着西边的云彩,那些飞鸟。”
忽略了我的话语,樱之宫将头扭向另一侧,左手食指指着天边一隅。
我便顺着她的指向纵目远眺,的确有几只大雁在落寞地进行着南徙,可却不明其意。
“你觉得,人为什么会痛苦吗?”
樱之宫向我抛出一个与她年龄不相吻合的问题,顿时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等我思考的时间,樱之宫径自地往下说了下去。
“人们总是会因为一些得失,或喜或悲,不是吗?”
“失去最重要的物品、亲人或是品格。因为这样,有的人会若无其事、会嚎啕大哭或是缄默不言的外表下发出无声的悲鸣。”
言尽,樱之宫的头忽地正对着我,有神的眼眸里倒映着我的轮廓,眼神好像在质问着我是其中的哪一类人。
“……”
我不由得低下头,像是想要躲避那个视线般。
『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边一组,双人活动不要偷懒哦!”
老师的提醒让我们忆起这节课本还是体育,而下还有活动等着我们。
突然间,樱之宫的嘴唇微微一颤,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话的语气好像一支溃败的军队般逐渐变得微弱,神情最后变回了一开始的模样。
阴霾再一次密布在天边。
秋风拾走了树梢上几片零落的枯叶,散落于空中,不知去往何方。
层层的积云像一幅从未动笔的的画布铺满了整片天空显得有些晦暗,也正犹如我和樱之宫之间此刻的气氛,压抑而难以喘息。
『为什么?』
我还是朝她伸出右手想要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那个——”
“……”
面对我这时的来意,起初的生涩已不复然。只见她额上的眉头稍稍一皱,进而毫不理睬地从我身旁走过,可以嗅到她离开所留下的香气。
话题的戛然而止,令我顿时无所适从。
这时眼球的虹瞳逐渐张大,仿佛光束从远处透过玻璃窗而形成的层层叠叠的光晕。瞬然间,身躯倍感无力,对着空无一人的手臂,犹如失去支撑般从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唔——』
我木然地定在了原地,如一座石尊般。
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空气卡在咽喉处而难以流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在经过处留下了痕迹。
孩童的哭泣的原因往往不过是自己所期望的事物得不到的失落。
我也是如此,心智还不够成熟,将每件自己想要的事物认为必得,宛如常胜将军般,结果终究还是迎来了滑铁卢。
在羽田起飞的客机在天边一隅开始在画布上绘绎着碧蓝的色彩。
我呆在操场原地,任凭涌起的泪水将视线模糊。
二年D班教室
朝我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看到我情形不由得感到惊讶。
“濑川,你这是怎么了?浑身脏兮兮的。”
“没什么,就是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那赶快去医务室看看吧!”
“嗯,我会的,回见。”
我微笑着示意着离开,今天的这个情形他们不会知道这时我刻意而为之。
为了掩饰哭红的眼角,假意令自己摔跤来掩盖事件的真相。
『毕竟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倘若带着泛红的双眼免不了会使他人浮想联翩,我不愿让他们牵扯到樱之宫。
『但我还是想要了解她。』
『虽然可能还会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