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整理下状况吧)
我开始自言自语道。
说是自言自语也并不准确:因为的确有着听众,虽然这个听众无法回话就是了。
也许是少女的体力并不支持她无休止的大吵大闹吧,女孩也停止了她无用的呼喊,取而代之开始用那双说不清是憎恶还是恐惧的眼眸凝视着我。
我没有管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一点让我头疼了。
先是莫名奇妙地没有记忆的跑到了一个类似偏远山区的地方,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准备后打开了房门,然后就是一个年幼的少女被拷在了这个家里,并且似乎还对我有着印象。
我再次看向了小女孩,她像被抓住的小动物一样警惕地凝视着我的动作,眼中有着对于我作出危险举动的警惕,也在深处隐藏着一种仿佛对于使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的人,那复杂的恨意与敬畏和更深的对未知的惧怕。
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个小女孩恐怕也并不是处于那种“共同被绑架到这里的受害者同伴”的立场。说起来,的确,我跟这个小女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不论是服装,待遇,甚至是关于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认知可能都大不相同。
没有急着给她松开手铐和撕下胶布,虽然没有钥匙,但是锁住她的手铐并非我所知的那种警方专用的合金手铐,而是那种粗制滥造的生铁锻造的手铐,想想办法也许也能弄开。
但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想法。
再次打量起这个房间,我现在所处的应该算是这个屋子的”客厅“吧?
有着似乎是用于吃饭用的木制餐桌,不用说,一样很破旧,不过出乎意料的整洁,似乎之前就刚刚有人用过一样。房间的一角留出来了一个类似于玄关的过道,尽头的房门紧掩着,应该就是这个房子的出口了。
另外三扇门,一扇是我刚才出来的“卧室”门,另外两扇进去后发现分别是一间用简陋这个词来形容也太抬举的原厨房和夹杂有一根长矛的农具存放间——我试了试农具和长矛的坚固程度,说实话不太令人满意,并且农具大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变形;另一个房间则是一个充满了落后时代的气息与沼气的茅厕。
路过客厅,无视了少女那似乎在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吗?”的疑惑眼神,再次回到了我之前所待的卧室,翻遍了衣物柜和抽屉后,除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外,值得一提的收获就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抽屉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串有着四把钥匙的钥匙串,和在床底下的通过钥匙串打开的上锁箱子里的一些从未见过的印着莫名纹路的金属硬币了。
翻遍了这个家之后,不仅没有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更加糟糕的反而是疑问还在不断增多。
之前的所谓绑架的说法应该可以完全排除了,这种仿佛完全放任自流的态度和这些不知所谓的安排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完全不合理。
少女那仿佛认识我的眼神,还有这屋里崭新的生活痕迹,不知为何好像与我很合身的衣物……
脑袋感觉到一阵晕眩,思考回路似乎也陷入了停滞。
思考的程度终究是有限的——我回到了卧室。
女孩一看到我出来,又开始默默注视起我的行动。
没有管她的那些小动作,我蹲到她的身边,开始注意在仅可能不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情况下一个一个试手铐钥匙——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我将自己的脸贴到她的面前,用双手按住她的下意识偏动的头颅让她直视我的眼睛。
“听好了吗?我现在要撕开你的嘴上的胶布然后解开你的手铐,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但请你听清楚了——我没有恶意,我对现在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所以我想要寻求你的帮助,前提是你不大声呼喊或者尝试与我战斗并逃离这里,可以吗?明白的话就连续眨两次眼”
“唔——唔——”
没有回应,反而是女孩的挣扎变得更强烈了。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抓住她的双手。
尽量来到一个跟她有着足够的安全距离同时也能清楚地讲话的位置,然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唔——嗯——?”
似乎还是没有回应,难不成语言不通吗?
虽然少女初一看有着典型的亚洲面孔,但的确不能排除这里其实是外国的可能性,并且就算是国境之内,很多地区的方言的确也跟普通话相距甚远。
我开始思考,不断思考,对于我来说,思考很多时候得不出答案,但能帮我得出决定。
(也只能先这样了吧)
我决定先帮她撕开绷带。
“啊——,Dtan ant0y handa kttputy, mhrap sked ko nagaun,mustamaak lad ab0ng!!”
"?"
没能理解少女的语言,很明显不是中文,也不是我所熟知的语系。
少女那似乎带着明显欲求的话语,仅仅只是不断在我的心中堆积起了危机感。
思考的螺旋发生了断裂,某个地方出现了偏差。我的思想顿时陷入了一个乱区,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状况带来的迷茫感吗?
——不断思考的结果明明早已经出来了
不断感受着的违和感,哪里出了问题?我问自己,没人回答我。
捂住了耳朵,但没有用,明明不想去听的,却只有焦躁感在体内积累。
——体内仅仅只剩下一种感觉了
那么说出来吧。就在这一瞬间,从脑髓到脊柱,我全身上下的神经仿佛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颤栗。
”够了,别再说了!!!”
有什么——打开了。
与此同时发生的,是从刚才开始就开始困扰我的无名头痛的消失。陌生记忆和别的什么东西一起涌入脑海,但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感,仿佛只是记起了不小心丢失的东西一样。
“——?!”
少女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惊讶到了,她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小嘴也压抑的紧闭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始轻声而颤抖地开口:“对不起…………主人,莉莉不吵了…………请不要生气”
“嗯?”
我察觉到了,并非梦境,也并非幻觉,就在刚才那种深入脑髓的颤栗感中,我察觉到了。
哈——哈——,到头来我只是在欺骗自己,在逃避结论罢了
——简直无聊至极。
没有理会少女,我无言地向通往出口的房门走去。
很简单地,我拉开了门栓。
屋外面的空气久违的清新,这里的环境也完美地保留原始的风韵。从我所立足的地方甚至能直接一眼看到远处的毫无遮掩的地平线。
望向天空,仿佛被那个被流星所击中的夜晚清澈,不如说更加清澈的天空,天空中悬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太阳。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德托迩大陆的蕾洛帝国边境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