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林海上层吗？我之前学过一些剑术，那里的野兽我应该能对付。”
些许的嬉戏之后，一人一狗开始认真地商讨冒险计划。
“不，林海上层暂时还去不了，我们得在中层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露卡有些惊讶，“你这个胆小鬼就那么渴望冒险吗？”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是邪神，从设定上是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不灭神明。”
虽然知道他背负着诅咒，但露卡听到这话还是翻了个白眼。
“说人话。”
“根据星空神域获取到的剪影，林海上层现在可能出现了一个强大的怪物。”
“怪物？”露卡皱起眉头，她毕竟在迷宫里待过一阵子，知晓此地的规则，“卡德迷宫的怪物强度不是跟层级的深度成正比吗？”
比林海上层的深度还浅的，也就是跟它直接连通的恩赐原野了。
恩赐原野如今已有大半归入到迷宫都市欧若拉之中，剩下的也被划入了开发规划。
照理来说，林海上层就算出现了什么强大的怪物，也会被在迷宫都市里休整的冒险者随手处理掉，避免影响都市的安定与开发。
“如果什么事情都照着学者的理论发展，后世也不会将接下来的时代称为死灰复燃之年了。”萨登无奈地说道。
“什么意思？”
“复兴历三十二年，七灾之一的狂形者出现在位于三国交境处的卡德迷宫林海上层，致使上层生态被严重破坏，这是死灰复燃之年开始的征兆。”
“这是啥？预言吗？”
“准确的说，是后世历史书的一段，那片星空映射出的未来的剪影。”萨登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神明可是同时存在于现在、过去、未来的，获取在后世大量印刷流传的历史知识，可比推演预言简单多了——不过这样无法知晓被掩盖的秘辛。”
他刚刚说的，是《原初神降》每个新版本开始时交代的时代背景。
打量了一下这只看起来跟狗一点区别都没有的邪神，露卡十分怀疑地问道：“靠谱吗？”
“这可是那片星空给出的信息，你说呢？”
没等露卡回答，萨登就十分悲愤地补充道：“当然不靠谱了！它就没给过玩家好果子吃！”
“……那你还说出来干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我们去了说不定那片星空就让预言成真了。”被坑怕了的《神降》老玩家一本正经说道，“之前我设法让凯文把药物耗尽，就是为了让他们出不了门去不了上层。所以说你是不是该原谅我了？”
“行吧。”露卡摆摆手，比起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还是活着更重要一些，“要是去不了上层的话，我们一人一狗够格在中层活下去吗？凯文都说了这里很危险了？”
“靠我的力量和神恩的话，应该够了。”
“神恩？应该？”
“……别老这么看着我，我还是知道天崩开局怎么苟活的。”回瞪了自家毫无敬畏的眷者一眼，萨登抬起狗爪地指向半空，“你看到正中间那朵带点紫色的花没有？”
树梢上，红心白瓣的群花开放着，唯有一朵带着些许紫意。
“看到了。”
“两秒之后，会有一只蜜蜂去到那里采蜜。”
他话音刚落，一只橙黄的蜜蜂晃晃悠悠地飞向花丛，精准地落向那带着淡紫的花蕊。
“而且它能活下去。”
没等露卡问这是啥意思，那朵花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只迷茫的蜜蜂以及同样迷茫的兔子。
顺着萨登的指向，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绿叶之中，那朵花正被一团凭空出现的肉色物质卷着，卷缩变小，然后消失。
那有一条变色龙，它舌头吐出时的速度超越了她肉眼捕捉的极限。
这极速的一击并没有打空，只是它在最后一刻忽然觉得花朵会比虫子更好吃。
因为一粒无形的灰烬飘入它的脑子。
除了对圣光的抗性，这是邪神将神体化为灰烬后获得的另一项能力，他可以散布自己的灵魂之烬，影响其他生物的思维。
听完萨登的解释，露卡心生寒意。
“你能操纵怪物吗？这在迷宫里不是无敌了？”
“别傻了，余烬可是最弱的神体形态，即便是这种灵魂强度的生物，我也就能影响那么一瞬间，不过仅仅用来驱散毒虫和侦查还是足够的。而且变成灰烬之后，我的神体也基本丧失成长空间了。重要的还是你能获得的神恩，这能直接增长你的实力。”
听闻此言，露卡顿时打起精神，严肃认真地问道：“我要怎么做？”
她可没忘记那片浩大的星空和它降下的神罚烈火，如今轮到自己接触这股力量，难免有些忐忑与紧张。
“先献上祷告与我建立初步的联系吧，记得心要诚。”
“嗯！”她认真地点头。
“跟我念：我知晓，它已于群星之下苏醒；我见证，其躯为余烬，其名为萨登……”
她集中精神，生怕念错一个字：“我知晓，它已于群星之下苏醒；我见证，其躯为余烬，其名为萨登……”
“我信奉，因为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我信奉，因为……等等等等！”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什么蠢话的露卡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祷告词啊！是想连累我一起被烧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像个复读机一样狂念圣哉？”
“不是你说要心诚的吗？”
“你觉得自己对着我念那种歌颂各种伟大的祷告，能心诚？”
“……”她无话可说。
至于他，早就对眷者的信仰问题看开了：“归根结底，你要信仰的是我，随便信一下，用来应付那片星空就行了。”
“……这么随意的吗？”
“废话，星间的伟大存在怎么可能会需要尘埃的言语，念一堆你自己都不信的话反而是在加大难度，还不如用这种，效率高一些。”
“别说了，我念……”
然而片刻之后，他们大眼瞪小眼，什么都没发生。
萨登都惊了：“有没有搞错？你该不会连这种话都不信吧。”
思索了一下，露卡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好像不行，你看我不是因为你欠债了吗？”
“……”
又是一番折腾，将祷告词换成了“我信你一回”这种话，脸皮微微抽搐的邪神才跟自己的眷者建立了联系。
她眼前幻化出一块虚无的湛蓝色面板。
[姓名：露卡
种族：兔型兽人
身份：邪神眷者 剑士学徒
已受神恩：无
命运之火：三星]
“根据那片星空的规则，我能赐予的神恩要用命运结晶来解锁，现在连氪金都氪不了，唯一的来源就是达成成就，或是眷者的命运之火。命运之火昭示着一个人命运的分量，或者说他能对历史产生多大的影响，三星是大多数一生未觉醒的普通人的水准，能凝结10颗命运结晶，勉强解锁两项神恩。”
“原来对于那片星空来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吗？”
看着自家眷者脸上隐约现出的怒气，萨登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你就知足吧，不管你之前经历过多少事情，死在狼群嘴里的死人都是没有价值的——那片星空可不会把我的帮助计算在内，它衡量的是你的价值，要想得到它的认可，你就要拿出能改变命运的行动来。”
“切，我才不需要它的认可，两项神恩也够用了，快告诉我，我能获得什么能力？”
“让我好好想想……”
如今他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危险的林海中层，眷者还没有成长起来，还面临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追兵，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天崩开局，所以做出选择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10颗结晶能解锁的初始神恩并不多。
花3、4颗结晶解锁邪光箭之类的初始神术并不实用，因为眷者使用神术时，他要回应祈祷消耗神力，余烬神体最多也只能存储500神力，不适合应对长久的生存问题。
用来制造幻觉或是改变思维的心灵系能力就更别想了，那是土豪才能玩的东西，整整8颗结晶才能解锁一个灵魂干涉，还不如余烬神体自带的能力实用。
肉体畸变系的能力倒是很适合现在的状况，简单粗暴的力量与敏捷强化可以让眷者的实力迅速攀升，很适合新手和资源匮乏的前期——当年那些被坑到眷者死亡号废掉的倒霉蛋大都是这么想的。
《神降》的游戏机制里可不会有什么对新人友好的良心设计，
肌体的力量，是要靠营养物质养出来的，而且由于“个体差异”，玩家并不知道眷者强化之后会不会需要什么特殊的食物，有一个在沙漠地带领受了这种神恩的强者，就因为找不到某种鱼类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开局高适用性的神恩不是没有，但都不强，难以迅速转化为战斗力。
要不整个物质炼成的神术先混着？虽然看这孩子也不是学炼金的料，但好歹能弄点毒出来。
还是算了吧，万一整了个挥发性强的毒药先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而且有了外在形体后，系统好像多了辅助炼金的功能。
对着列表里描述得十分美好，实际上要么鸡肋要么坑人的各种神恩挑了半天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只兔子，好像还没觉醒魔力吧？
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他把目光移向那个禁忌的选项。
二重觉醒。
耗费10颗命运结晶以及250神力，使眷者觉醒魔力以及一项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能力，不保证成功率。
这被称为全游戏性价比最低的初始神恩。
因为觉醒魔力这种事靠着训练与战斗就能达成，并不值得投入宝贵的命运结晶，而馈赠的第二项能力没人知道会是什么。
具体有多坑，他不久前就体会过了——他的上一个眷者觉醒出的独有能力是自己跟自己聊天。
但是他也听说过某玩家靠着这个让眷者变成无敌的人间兵器的传说。
“而且希雅她后面不也开发出那个能力的用法了吗？”
虽然比起别的神恩，它多了一项高达250点的神力消耗，不过这并非不可接受。
和结晶不同，神力并非是昂贵的难以再生的资源，然而它的消耗也要剧烈许多。
靠着“无名者”神权的帮助，有了一个向自己祈祷的眷者后，他每天都能获得200神力。
避免灵魂被狗的身体同化每小时花一点，开启驱虫的灵魂波动也要一小时一点，加起来一天48点，辅助运算和驱使魂烬进行较强的思维干涉的消耗则高达一分钟30点，考虑到在迷宫里冒险会遇到各种危险情况，一天林林总总估计要消耗100点的神力，不过今天要是省着点用，明天应该能凑齐二次觉醒所需的全部神力。
好消息是，该项神恩还附赠一次免费的天赋检测，同时支持分期付款，今天可以先让这只兔子觉醒魔力，避免第一天就直接翻车……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狗爪已经按了下去，刚到手的10颗结晶就这样消散在星空之中。
“……”
看着自家邪神一会想哭一会想笑的诡异神情，露卡好奇地问：“喂，你选好了吗？”
他回头看了这只兔子白皙的脸，昧着良心点点头：“嗯，我选了个十分适合你的神恩。”
不管了，玩游戏不抽卡还玩什么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