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好痛,浑身都很痛,身子像是腐朽的枯木,干涩,无力。
少女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尽是阴暗,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头上是一片参天大树,十分茂盛,她尽力观察着视野里的一切,这大概是一处原始森林,树木高大,偶尔有几缕阳光透出厚厚的树冠撒下,给这阴暗潮湿的森林带来一点明媚的温暖,不过没有一点照耀到她,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冰冷,她的四肢已经麻木,没有半点力气。
只能不安的瞪大双眼,妄图摆脱这恶梦一般的现实。
一点点的,她勉强能感觉到手指,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身下的冰冷,脸上的水珠,但依旧动弹不得,她甚至不确定,会不会哪一刻不知不觉的合上双眼,无知无觉。
恐惧充斥着她的内心,而她只能睁大眼睛。
某一刻,她猛地坐了起来,逃脱噩梦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虚弱的身子冷汗淋漓,眼前不时就金星冒出,但她从未如此庆幸。
因为她还活着。
好一会,她才舒缓了一些,不再眼冒金星,但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少了一些,她记得饿了该吃饭,出门该穿鞋,甚至最喜欢哪款丝袜,但是她不记得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包括她自己。
不过和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四处张望,并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树木很高很密,起码三十米,阳光很少有能照下来的,地上没有什么草,有些青苔,潮湿而滑腻,应该刚刚下过雨,泥土很松软,没有看见石头和木棍之类的。
她穿着T恤衫、短休闲裤、平底靴以及男士内裤?暂时没有考虑这件事的心情,衣物兜里没有东西,她继续检查身体,没有伤口,但胸口有一颗宝石,不像是后来通过手术镶嵌上去的,给她的感觉和她的36e一样,纯天然的,但是这不符合她的认知。
她敲了下宝石,不像是额外的死物,像是牙齿,虽然不是很敏感但确实有感觉,真是不可思议,她思考着,顺手捏了一下宝石的旁边,手感很好。
“嗯~?”
好像哪里不对,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哪怕确实很好。
她看向前方,那是唯一算路的路,树木丛生,孤女一只,手无寸铁,她没什么选择。泥巴糊脸弄得更狼狈些,身上也是,尤其是胸口的宝石,狠狠地糊上,又揣了一把泥土在兜里,手里也攥着一把,真遇到危险,泥巴应该有点效果。
也只有这些了。
一开始她只是缓慢的顺着路走着,尽力不弄出声响,她很虚弱,但是她能感觉到身体逐渐恢复,一种很不科学的速度,这是她身上第二个不科学的事情,第一个在胸口上,她扒开了泥土,宝石泛着微弱的蓝光。
大概只有一个不科学,确定暂时得不到其他信息后,又糊上了。
这个东西不是人类该有的,另外现在身体已经不能说是正在恢复,她能感觉到身体正向着未知的方向变化,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塞入了身体一样,很怪但是没有任何不舒服,视线在逐渐清晰,步伐逐渐变快,柔如无骨的双手逐渐有力,她看起来还是她,但是之前的她不可能很轻松爬到树上,掰下一根数长的树枝。
现在,她双腿夹紧树干,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想了想把兜里的泥土全糊在胸口上,挑了一节合适的树枝,其他的撅折扔了下去,然后就从二十多米高的树上跳了下来,她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就像是人能喝水一样的感觉,身体本能告诉她可以。
但她忘了人喝水会呛到,也没预料到自己会大头朝下,小半个身子都嵌入松软的泥土中。
当她在半空中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把木棍扔了,但事实证明,问题不在这里,现在泥土里的手臂根本用不上力气,两条大长腿疯狂的挣扎,好一会才把头拽出来。
“真蠢啊......”
她十分怀疑自己的脑子现在可能不太好使,也许是先前烧昏了,得找个地方好好养养。
无奈的扒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泥,起码确定了现在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可怕,除了力气和抗击打以外,憋气能力也很不错,刚刚在泥土里那么半天也没事,明明那么剧烈的挣扎呢。
“好像不对。”
她记着憋气的感觉,哪怕是第一秒也是有呼吸的欲望,但她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刚刚醒来的时候才大口呼吸过。
就好像仅仅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呼吸,而不是真的需要呼吸。
想了想,她扒下身上的泥土,宝石一直亮着温润的蓝光,手放在胸口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大的原因,她没有感觉到心跳,冰冷而湿润。
不应该这样。
她打算再摸摸脉搏,确定一下,然后就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心跳,冰冷的乃子也逐渐温热。
“呵呵。”
明明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身体居然在演她?诡异又扯淡的现实,就像是一个恐怖游戏配着好运来。
还是拿泥土把宝石糊上,捡起捡起不知道有没有的木棍,继续顺着小路前进,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还算活着,但总比最开始的无间地狱要强,那种无力而绝望的结局,她捏紧棍子。
绝对绝对不会再经历了 ,她发誓。
然后棍子折了。
深吸了一口气,拍着已经升温到快炸了的的胸口,她现在确定自己脑子一定坏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养养。
现在先别想太多了,少想少错,拿着两节木棍,她飞速的在小路上跑着,迅捷而轻盈,只有泥土上的点点痕迹,才能证明这刚刚有人经过。
二十多分钟,她就跑到了路的尽头,天知道为什么是一片沙滩,阳光明媚,海风微拂,除了咸湿的空气,她都很喜欢,如果她现在没有后顾之忧的话。
她不是漂流记的主角,这片大海也未必是她的记忆中的大海,怎么逃离这个,是个很大的问题。
找了大概半个沙滩,没见到任何动物,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包括贝壳,直到她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发现一个小女孩。
跟她一样,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她用棍子捅了几下,确定小女孩应该没有醒着,并且周边没有陷阱后,她仔细检查了小女孩。
小女孩还活着,也没有伤口,嘴唇已经干裂。剩下的就很令她失望了,身体上除了胸前都跟她差不多,符合她对人类的认知,而且她身上只有她穿不了的衣服,这样说也不对,还有内裤她可以穿。
算了,没必要,总感觉自己真扒下来得不偿失。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离开这里?怎么暂时在这里存活?这个小女孩怎么办?
“哎,先想办法救活这小孩吧。”
毕竟她现在忘了很多,而且也不确定记忆是否正确,她的常识和本能都被事实摁在地上摩擦,最后就是,她现在脑子似乎有点问题,关于怎么离开这里,小女孩也许能想点办法。
凭借这个身体,她攥紧了双手,感受着还有更强大的力量。
应该能完成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现在有四根棍子。
暂时最重要还是找到水源和食物,这个幽暗的森林不再可怕,反而是一个不错的资源库,不过刚刚一路都没有见到什么动物和果实,树木茂盛却犹如死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也许是没看见吧,毕竟前半路都十分紧张,现在才缓过来,力量总是令人心安甚至膨胀。
她把小女孩放回石头旁边,又去折了几根树枝,树叶上还有些水珠,先给女孩润润嗓子,东凑西凑了大概喂了两口水,看女孩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就先去树林找找水源和食物。
说起来,她现在真的需要这些么,她舔舐了一片树叶,能品味到树叶的青涩,也能感觉到水珠的湿润,不过她既无渴求也无反感的感觉。
也许正好不渴呢?
她摸着良心想着,然后良心停了一会。
“……”
算了,起码小女孩是需要这些的,而她需要小女孩告诉她一些事情,比如说一个离开这里的主意。
寻觅了好久,连问女孩的问题都想好了,她都没见着第二个活物,小水坑倒是找到一个。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裤兜,再想想可能有只老虎之类的已经把小女孩叼走了,越发地对自己脑瓜子不信任。
假如小女孩醒了,自己不会被耍么?
“我真傻,真的。”
她急匆匆的快跑回去,在泥泞的小道上健步如飞。还还好一切跟刚才一样,小女孩没有被叼走,还喘着气,一切跟刚刚都没什么两样,除了树枝不见了。
树枝不见了?
最开始的四根树枝和之后的几根都不见了,连叶子都没了,无影无踪,不留痕迹,不可能是动物,也不太可能是小女孩,是有其他生物还在这里么?
但是理由呢?总不可能是一片叶子都舍不得放弃吧?
那这个小女孩也不可能留在这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未知的恐惧充斥她的内心,一如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闭上眼睛,现在她也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什么东西站到在她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索取她的性命。
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幽暗的森林,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呜~”
声音就在她的身后,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