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风己经冷了起来，连口中呼出的气都有了形状。
遮得严实的黑袍青年此时正驻立江边，准备过江。
“船夫，我要渡江。”
“好，少侠请上船。”
船夫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手脚却极为灵活，长桨一荡，小舟便缓缓飘去。
黑袍青年刚坐上船，忽然听见一阵渺远清丽的歌声。
“闲过庭院，不知风过无痕？纵剑压苍天，难断晚风，趁年轻气盛，且游九州，待归来，煮酒亭间，泛舟江上，忆故人，渡余年。”
青年微挑帘子极目远眺，但见一少女撑船而来，嘴里哼着歌，神态却轻松自在。
手上竹竿不急不徐，划开水面。
“徐爷爷，你这条船比我还小，也在这寒江来往载客，不怕起个浪翻了你船吗？”
“没法子呦，老头子就靠这条船吃饭啰，”船夫双桨缓缓推动，和蔼一笑，“倒是你这小伢儿，几日不回家，跟我老头子厮混，爹娘不担心？”
“他们呀——”少女放下桨，干脆连船也不要了，一个纵身，踏上青空，飘到老船夫船上，“他们管不着我！”
“你这伢儿，也不怕掉江里去？”
船夫吃了一惊，看到她安然落船，松了一口气，“我有客人呢，不要胡闹。”
“客人？不知道是个哪位贵客？”少女调侃道，伸手去掀船帘，里面仰躺着的人此刻已不动了。
“诶呀！徐爷爷，这是个死人诶？”
“甚么？”老船夫胡子都抖了下，“你莫要吓老头子！”
两人个慌忙把人抬出来，连呼吸都停了，老人一下子脸色发白，“这，这，他刚上船——”
“徐爷爷勿慌，好像还有口气，我把他先带去镇上了，”少女把尸首背在身上，不等老人反应过来，跳回自己船上，轻舟直接飘然向彼岸飞去，看得老人眼皮一跳，这船闹了鬼了。
少女很快到了岸边。
荻花轻荡，肃杀的秋风卷起几棵枯树的黄叶，青年坐在亭前，边上是五六具尸首，血迹斑斑。
少女直接把尸首放在地上，尸首直接化成一大团枯草。
“你们还挺执着的，我都快过了一个州了，你们居然还一路追过来，”青年起身，滴血的长剑又重新出鞘，“我想，在江上打不太有优势，还是引到岸上来干掉比较好。”
少女一言不发，手上两把短刀却紧紧握住。
两人同时出手。
灵气激荡间，青年打飞了一把短刀，而另一把则插进他的胸前。
青年吃痛，长剑挟裹着灵气，反砍向少女，少女一脚踹向剑脊，青年竟然直接弃剑，双手并用把少女抱住，双腿也勾住对方，直接摔在地上。
不得不说，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可两人都没有别的想法，杀意几乎要碾破空气了。
少女作为杀手，灵气修为显然很不适合这种博杀，没几下就被青年摔得七荤八素，脱力瘫倒。
青年把她放下后，她却忽然又出手了，第三把短刀从袖口脱手而出，但对方像早有防备一样，又是一脚踢飞，开始真正的暴揍。
白轩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封建迷信思想，对于男人，他素来采取的是一顿毒打然后切碎给路边的流浪狗加餐，女人嘛，多打几顿，然后切碎给路边的流浪狗加餐。
(流浪狗：谢谢大哥送来的套餐。)
残忍吗？不残忍，对于想取自己命的敌人嘛，他向来都是先杀后喂，毁尸灭迹。
把少女五花大绑后，直接从地上抓了一块大石头把嘴塞住，白轩看了看，又绑了七八圈，拴在废弃已久的亭子边。
即使是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庄子也会有一些贼和凶人悄悄侵入，于是那段时间里，庄子附近方圆几十里的野狗每天都有吃的，老头子也不会觉得让敌人留全尸是一种慈悲。
一开始他也觉得残忍恶心，后来习惯了又觉得没什么，要是死的是他，尸体恐怕也是喂乱葬岗的野狗。
少女显然还有一些意识，不愧是杀手，即使到这一步，还保留着清醒。
对方也没有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目光清冷，完全没有将死的恐惧，至少没有表露出来，白轩想了想，又把她嘴里石头拿出来，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也许是老头子死了，他的心肠有些不那么硬，给敌人留个遗言，也算是一种温和吧。
“你，中了毒。”
白轩重新又把石头强塞回去，差点怼下对方的牙齿。
果然这些敌人还是有点怂，想用这种方法保命吗？
“还是挑点有用的说吧。”
白轩打坐运功，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还真的发现了一处伤口内部发黑，灵气也受到阻滞。
他只好把石头又从少女嘴里掏出来，“现在给解药，放你走，一天后给，砍你条手臂，两天砍你双臂，三天断你四肢，我不想死，你想不想失去四肢活着？”
“给你解药，你也未必放我走。”
对方的思路很冷静，显然没被他的话吓到。
“你说的对，不过你可以试试，反正即使明天少了一只手，你也会选择用解药保住命，说不定今天我放你走了呢？”
白轩给她喝了点水漱口把嘴里因为石头带进的沙子吐出来，又喂她喝了点水。
“我不相信你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你一个杀手，失去手臂，对身手影响也不小吧。”
白轩补充一下，在她脚上挂了副锁灵枷，才解放了她双手，“解药。”
少女无奈地从贴身的隐藏地区掏出一包药粉。
“果然藏在那吗？唉，早知道自己拿了。”
白轩吐槽道，少女有了些愠色，瞪了他一眼。
白轩拿起药粉，“怎么用？”
“服用一钱，外敷少许。”
白轩用手指头挖了点，伸向少女嘴边。
“没中毒不能吃。”
“你的毒涂短刀上吗？”
白轩捡起刀，直接扒开少女肩头，对方一下子毛了，“你干什么？”
“耍流氓。”
白轩用刀在她肩头一割，一本正经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