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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早上好。”
刚打开家门,琴音就从我的眼前经过,并且向我打着招呼。我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上一次和琴音打招呼是什么时候来着?也许是上一刻,也许是昨天,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又忘东西了,从小记忆就不太好,经常会将一些自己不想再想起的过去遗忘掉。
正想着,琴音又向我搭起话来。
“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初中的同学了,嘿嘿。”
“哦哦,请多多指教。”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脑袋晕晕的,一个暑假了,还没从升学考试中缓过来吗?在琴音的提醒下,我这才想起自己早起的目的。
是的,正如琴音所说的,我们告别了小学生活,顺利地升上了同一所初中,今天便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天新生报到。
“昨晚半夜看到你的房间灯还亮着,你不会那时候还在写小说吧?”
“写小说?哦,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了。”
这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进网路,果然,又是那些催更的读者们。
琴音抬头匆匆看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
“这、这样啊,……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好好休息的,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关照你的读者们。”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应付这尴尬的场面,最后两人终于走到了学校大门前。
「伊理户学院」
涵盖了初中和高中的伊理户学院,以学业的发展为主,同时发掘学生的其他技能。为了在兼顾学业的同时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为了加强琴音的绘画能力,我们选择了这所初中。
走完开学典礼的程序后,一般的学校都会组织新生回班级自习,但这所学校就不一样了。开学第一天,我们可以自由地参观各个社团,甚至可以向社团提交申请加入他们。每个社团为了这一天,纷纷摩拳擦掌,只为了吸收更多的新鲜血液以扩充自己社团的规模。
一般社团阵容总会有个文学社的,因此我顺着社团地图的指引,一路一路地找过去。突然,一旁的琴音拉住了我。
“怎么了?哦,你应该想去美工社吧?喏,你往这边走……”
“空,那个,抱歉,我想先回教室了。”
当看到琴音沮丧失落的表情时,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我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琴音,她却一把挣脱开我的手,从人群中逃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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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琴音她……」
那天晚上,我逮住了刚从琴音家里返回的母亲,正准备从她的背后溜过去,她却伸手拦住了我。
「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吧,也许……这可能是一场误会什么的。」
琴音最近被指控,她发表在网路上的作品是未经授权搬运其他画师的作品,这消息一开始传出来我是全然不信的,直到我去翻看琴音网路上发过的绘画作品……包括之前几次的作品,全部都能在网上找到原图。
我实在不敢相信,琴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我不敢过问,也不会过问,我和她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那种关系了。
从那以后,每一天晚上,每一天晚上,我仿佛都能听到隔壁传来的低微的抽泣声,那种令人痛苦而心生怜悯的啕哭声。
好久没有看到,琴音会为了一件事伤心这么久了。
也是好久没有遇到过,我会为了这么一件事彻夜未眠。
真的,好想帮她,好想问她到底为什么……但,又不想这么做。
……
我终于想起来了,昨天。
昨天,一帮人来到琴音的家门口,在我的房间外吵嚷起来。我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我的父母立马冲出家门。
「小空!琴音出事了!」
「太不像话了!这么小的孩子,还要亲自找上门来,连个大人样都没有!」
「喂!闲杂人不要凑热闹!你们是她的监护人吗!?滚一边去!」
叫喊声,喝骂声,与哭声响成一片,我惶恐地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直到我发现那个哭声是我自己。
我的脑袋,似乎不止一次这样了,剧烈地痛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
我想去找琴音,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已麻木,我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醒过来,身体已经躺在了房间里的床上。一切的一切都安然无恙,只是那一晚隔壁传来的哭声,比任何时候都要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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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奋力地挤开人群,向琴音逃跑的方向追去,对方却早已被人海淹没。
“停下来!”
我拍了拍略显晕厥的脑袋,眼前的事物却越来越模糊,我意识到“它”又要来了。
好痛苦……
果然,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来往的学生迅速地填补着我的空缺,几双篮球鞋无情地踏在我的背上,等到他们发现我时,我早已昏迷过去。
下一次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一位长相和蔼的圆黑框短发女老师正看着我。
“同学,已经帮你检查过了,背部没有造成致命伤就是了,没有刚才那几个男孩子把你送过来了,他们让我替他们道歉的了,不小心伤到你了。“
“哦,谢谢老师。”
我抚摸着生疼的脑袋,此时已是黄昏,是个学生都已经在家里吃晚饭打游戏了。
我也该回去了。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面向这栋已被黑暗笼罩的教学楼。直觉告诉我,里面有我想要找的东西。
我一步一步地向里面走去,直到我打开自己班级的课室门,我甚至并没有被黑暗中的抽泣声所惊吓到,而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琴音,该回去了。”
当我无意识说出这句话时,我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
“琴音?”
……
“唉,算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么……”
我顺着琴音的哭声,摸着黑来到她的座位边,搬了张椅子和她坐在一起。
“我相信你犯那样的错误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不会以他人的一己之见来对这件事进行评价,我也不会硬逼你一定要道出原因,不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那些画师道歉,然后以后要靠自己的能力,画出自己的作品,知道吗?你这么做的话,这件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吸鼻涕)嗯……”
我将自己校服的衣角放在琴音的手里,借助窗外微弱的月光,用手势示意她。她便将吊在鼻头上的鼻涕胡乱地擦在我的衣服上,两个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以琴音的能力,绝对能做到的。”
“嗯。……空,我喜欢你。”
“诶,诶?”
尽管环境十分昏暗,但借助月光我依旧能看到琴音那俏皮的笑脸。我们跑出教学楼,在月华下,你追我赶,向城市的璀璨夜色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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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是个很坚强又乐观的孩子。
但一旦将她所有的感情防线攻破,那份坚强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她尽量地隐藏自己,隐藏自己,不希望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
但很抱歉,身为小说家的我对于情感解读不说登峰造极,起码也入木三分。
我打开网路,看着渐渐涨高的人气,不禁有些感慨。
我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