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流聚翻涌，光线在这不均匀的空气中有些扭曲，身着纯白的少女端坐于塑料椅上，不似人间之物。
少女戴着镣铐，她是被锁在这里的。
周遭八台除湿器绕成一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发出轰鸣。
这座牢笼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少女身怀异能，哪怕一点点水汽沾到她身上都能化为利刃。她是深海霸主，人造的波塞冬。
牢笼被打开了，敞亮的光线照进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一如南方暖冬的小雪。
孙晓带着两条狗腿子走进牢笼，往少女对面一坐。
晃瞎眼的探照灯打在少女身上，照出她苍白的面孔。
“姓名。”
少女没有回答孙晓，她甚至连眨眼都没有，眼皮的运动亦会浪费她的能量。
“老子在问你话！”，孙晓扬起手上前就要抽她。
“啪！”
一耳光下去，他的手却动弹不得了。
整个手掌黏在了少女脸上，他感觉口干舌燥，嗓子冒烟。身体里的水分顺着手臂源源不断流向少女，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
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把手拔下来，他立刻冲出关押少女的房间，一路冲到饮水机前。先用杯子接了点水，而后嫌水太少，抱起饮水机上的桶装水就往喉咙里灌。
当孙晓再次坐到少女面前，他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离她足足有五米远。
“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孙晓变得斯文起来了。
来硬的不行就得来软的，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软硬不吃的人。到了他孙晓这里，就是铁人嘴里也要撬下几颗牙来！
冷笑、轻蔑、鄙夷……
孙晓想象过许多种少女可能的反应，然而，少女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她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孙晓这一号人。
怕不是个傻子哟。
“喂，你！”，孙晓打了个响指，招呼身侧的狗腿子弯腰凑近了听他说话，“去看看她是不是傻了。”
“这……”
狗腿子还在犹豫，毕竟刚刚有孙晓的先例在前，靠近她的人恐怕没什么好下场。别看这会儿少女像个玩偶一样一动不动，万一到时候突然咬他一口……
孙晓一脚踹在狗腿子屁股上，“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狗腿子无奈走上前去，伸出五指在少女眼前晃了晃，然后立刻缩了回去。
少女没有眨眼。
“老大，她可能真是个傻子。”
“傻你个头！傻子能当卧底？”，孙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给她整那个活儿，哼，我就不信了，她真的是木头人不成？”
两条狗腿子心领神会搬来了投影仪。
银屏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肩带，黑背心，浮夸的中分，还有篮球……
“走！”
孙晓带着两条狗腿子从房间里出去了，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留下少女独自一人遭受末日般的对待。
那魔鬼的低语在耳边一遍遍地响起：“鸡你太美……”
很快，房间里少女的惨叫就盖过了扬声器的音量。
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见眼前的画面，可是耳朵却不能堵上，那一声声“鸡你太美”如同魔音一般涌入她的耳朵。
少女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感到痛苦，她没有痛觉，不会流泪。在她幼年时期的身体改造实验烧坏了她在痛觉神经，也破坏了她的泪腺。
正如那个研究机构给她起的诡名一样——鱼小小。鱼是没有眼泪的，鱼忘七秒，亦不会记得疼痛。
银幕上那个白色背带的男人仍在喃喃不休，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鸡你实在是太美~”
“我扔一把我的蠢布兜给你~”
“我每夜在墓地都摸着你~”
“还有我闭着眼睛也能砍到你~”
……
大概唱的是一个愉悦犯坟头杀鸡的故事吧。
少女是被架到孙晓面前的，当房间门再次被推开时，她已经两眼失神、口吐白沫。口中不断重复着简单的词汇：“鸡你太美……”
不知是谁喊了句：“把她浇醒！”
一桶冰水泼到她身上，总算是让她清醒过来。
孙晓大惊失色：“谁泼的水！？”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鱼小小是决不能用泼冰水这种方式唤醒的。
他手下的人才幡然醒悟，刚刚他们干了件怎样的蠢事。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少女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水珠甩向周遭。
她猛地一睁眼，这些水珠尽数化为细长的冰针，机枪般朝四面八方扫射，一众马仔顿时被射成筛子。
孙晓毕竟是异能者，战斗本能激发出来，他瞪圆了眼睛，眼珠赫然发出金光——
他的能力全在眼睛里。
眼球这种器官一向和异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某种意义上严格来说，眼睛也是大脑的一部分。人脑和电脑不同，它是个量子计算机，当光子打到视神经上的那一刻，便直接加入了思维过程。
眼睛作为直接连接大脑的外部器官，是异能的绝佳媒介。以眼睛为媒介的异能尤为繁多，光是瞳术就多得数不清。
孙晓利用瞳术将精神力实体化为盾牌，挡下了鱼小小的冰针。
一支针管扎在她的脖子上，她瞬间昏厥过去。发射针管的分明是那个狙击手，
“还是处理掉她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孙晓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她尚且这么厉害，背后肯定不是一般人。就算杀了她，她背后的人也会再派人来的，这样我们就会一直陷于被动。”
其实孙晓想多了，鱼小小要来搞他，完全是出于个人恩怨。长期混迹于江湖，不由得就会多想，这是思维惯性。
“依您看……”
“先关着，悄悄透露点风声出去，肯定会有人来救，到时候围点打援。”
就这样，鱼小小继续被囚禁着。只是牢笼并不那么黑暗了，周围遍布着激光网，只要有人碰到，随时会发出警报。
孙晓他们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此时的苏肴并不知道这些，她没有见到鱼小小，自然要继续追查，刚好听到了孙晓放出去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