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蕊与云墨青丘吵闹的时候,白井已经跟韩奇交谈了起来。
“说说你的来意吧韩奇先生。”
‘先生?’
韩奇有些紧张,年纪不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
“如果你只是为了社团活动来证实那句流言的真假,那你现在可以请回了,你已经见到了忘忧,那就说明它是确实存在的,但你要知道,就算你找到了忘忧你也无法向其他人证实它的存在,因为你能找到忘忧,是因为你已经做好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准备,而你那些朋友们却还没有。”
白井从柜台下端出两杯盛满着清茶的三才杯,然后将其中一杯退给韩奇。
“我...”
韩奇看着桌上的三才杯似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当他端起这杯清茶后自己的人生会有何改变,说实话他有些害怕,他害怕改变,就像他一直无法从自己的女恐中走出来一样。
“你看过魔术吗?”白井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微笑着问道。
“什么?”
正在犹豫中的韩奇一时间也没能理解白井话中的含义。
“魔术,是一种以不断变化让人捉摸不透的艺术表演,魔术师们巧妙地综合视觉、心理等各种科学领域的特殊效果达到种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假象。”
白井张开手掌,他的掌心开始慢慢燃起火焰。
“你觉得这是魔法还是魔术?”
“不知道。”韩奇摇了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魔法,仅仅是这点星火就可以烧毁整个青海市区,你会相信吗?”
“会。”韩奇再次点头。
“为什么?”
白井笑着问道,他似乎并不意外韩奇的回答。
韩奇犹豫了一下。
“因为我是长青高中怪异研究会的成员。”
白井将手中的火焰熄灭,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收敛。
“就只是这样?”
韩奇与白井对视着,但他却没有开口回答。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你就不配称自己为长青高中怪异研究会的成员了。”
白井站起身继续道。
“回去吧,你不信任我,那我就帮不了你什么,打开新世界的钥匙其实一直握在你的手里,但你却害怕改变,止步不前。”
这个叫做韩奇的少年很贪婪,他害怕改变,他不想真正的接触世界的另一面,促使他来到忘忧的原因只是渴望真相,在忘忧,所有人的到来都是因为一场梦境,面前这个少年也是如此,但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打着怪异兴趣社的名义一直跟白井打着太极,渴望见证却又不想踏入的他想利用白井的视角找到事情的真相,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端起了那杯清茶,那他的人生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白井已经下达了逐客令,但这个叫做韩奇的少年却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白井也没有着急让他离开,他静静地看着这个犹豫的少年,等待他做出自己的决定。
“是,我不配自称是长青高校怪异研究会的成员,我其实不喜欢灵异离奇的东西,我喜欢平淡的生活,我的生活中很少存在惊喜,我加入社团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我说服自己寻找真相的理由。”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犹豫。”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踏出那一步,我想要去触摸,但我又在害怕。”
“我曾在无数个夜晚无数次的做过同一个梦,在梦中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我的面前,她很可爱,但她的身上被鲜血所染红,背后的一片尸山血海就像是用来陪衬她的附庸品,那个梦真实的可怕,我的指尖仿佛能感受得到那被鲜血打湿空气的粘稠。”
诉说中的韩奇始终低着头,他现在是在自己骗自己,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舔舐自己的伤口,而不是向人倾诉这压抑他这么久的秘密。
一旁的徐蕊两人也好像是被周围压抑的气氛给感染,原本吵闹的他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倾听着他的诉说。
“她向我伸出双手,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我看得到她的眼睛,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的是愉悦,但我又能感受到她的那份悲伤、遗憾和痛苦...”
韩奇的表情有些狰狞,两只手用力的揉搓着,似乎是有些缺少安全感。
一旁的徐蕊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她似乎能够看到韩奇描述的那个世界,那唯美的女孩,令人作呕的血腥,灰暗的天色,微笑的脸庞和那复杂的眼神,因为她曾经也被梦境困扰着,一次次的回想起梦中那人的身影,那轻盈的风和温暖的阳光,比起面前这个少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好像可以算作是一场美好。
“当我第一次从那个梦中醒来的时候完全被吓坏了,因为我害怕的并不是梦中那被染红的天空,而是我对那个少女伸出了手,我很害怕,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我就像是一只木偶,只能任人摆布。”
正在韩奇沉浸在自己的宣泄中时,徐蕊突然想起自己来到忘忧的契机,自己不也是因为一场梦境才来到这里的吗?
想到这里徐蕊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白井,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徐蕊的视线,依旧静静地聆听着韩奇的宣泄。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也会入住忘忧吗?’
徐蕊又看了一眼韩奇的方向,她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从她的心头涌现。
“......”
当徐蕊回过神来的时候,场面已经陷入了沉默,因为走神的缘故徐蕊也只是听到韩奇后半部分的只言片语。
白井将桌上的茶杯端起,但在端起后他才注意到茶水早就凉透了,他们沉浸在韩奇的梦境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个钟头,于是他又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韩奇也将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向白井,现在的他还是犹豫着不能接受这杯清茶。
“我有点害怕真相,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踏出那一步,它就好像拿着一柄尖锥抵住我的心脏,当我跨出那一步时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刺穿我,将我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