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懵逼的时候，白晓月喊道：“医生，我爸醒了！”
墨染合上书过去检查，一手搭上白建东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头：“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白建东试着坐起来，好半天才裂开嘴笑：“我……好了？不疼了……哎呦喂！”他的身体突然歪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
墨染赶紧把他按回去：“躺好，莫得问题。大叔你刚刚拉伤了腰侧肌肉，大概要一周恢复。”
白建东慢慢躺好，看到自己包扎好的手臂才觉得惊讶：“小兄弟，多谢了……嘶，你是医生吗？”他工作时送受伤的工人去过医院，那些医生的包扎手法和这一个样。
“喊我墨染就得，医大刚毕业。”他给病人倒了杯热水才坐回去，三个人在一间房里有一点尴尬，他只好先开口问白晓月：“刚刚的事情，那两个‘丧尸’是楼下来的吗？”
白晓月摇摇头，又抱起膝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男的是隔壁冲出来的，还有一个是……是……”她说不下去了，只能捂着嘴低声啜泣。
墨染看看父女俩的神情就猜到了大概，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楼下时不时传来丧尸的嘶吼，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平息。他在笔记本里写下“病毒可以传染死尸”，因为在这时候城里绝对没这么多人。
他打开手机，却怎么也登不上网络。再从窗户探出头，看到街道上的丧尸少了很多，少数几只也是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们怕光？医学狗在笔记本上刷刷刷记录好，盘算了一下决定出门。
“什么？你找死啊！”白晓月看着他重新整理登山包，还以为这人给丧尸吓傻了。
“我只准备了一人份的水，大叔的伤口和身体需要大量水来帮助恢复。”墨染背好包准备出发。
白晓月只觉得这人疯了：“可是最近的便利店也有三公里！”
墨染用看傻批的眼神看他：“谁告诉你我要去便利店拿水？”
出于安全考虑，医学狗拄着铁铲溜出大楼，临走前还从早上俩扑街丧尸身上摸到了打火机，那黑色指甲让他都有点慌。
街道上果然没什么丧尸了，他在太阳底下抓着铲子，手心里满是汗水。
就在这时，一只丧尸从阴影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他。
“嘶——喝啊！”这位仁兄嘶吼着冲出来，手臂突然照到太阳，冒起阵阵青烟和“滋滋”的皮肉烧焦声，只能委屈巴巴缩回去。
嘿嘿嘿，孙贼，出来咬我啊！他贱兮兮地招手，扛着铲子大摇大摆走在阳光下。
一切都很安全美好，但是天空……是有云的，一朵白云遮住了阳光——
“嘶——嗷！”阴影里的仁兄冲了出来。
墨染转头一看，二话不说开始狂奔——那丧尸嗷一声就有三个丧尸跟过来，这拖家带口的特喵打不过啊！
乌云很快飘开，丧尸们不甘地躲回阴影之中。
墨染松了口气，一路小跑着前进。他必须尽快去到一公里外的那条小河，过滤到足够的水。
但他不知道，自己包里的笔记本亮起微光，树状图上“次级身体强化”那一格开始慢慢“生长”……
——
等他拎着半人高的牛皮水袋回到家，早已汗流浃背。医学狗自然不可能做到这些，除非是有技能的医学狗——
次级身体强化：经过合理的训练，人类踏上超凡之路，你的身体素质提升了。速度、力量、耐力+1，战斗力＋0.5。
白建东见了也称奇：“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小兄弟，你这细胳膊细腿有把子力气！”
墨染腼腆一笑：“以前有练过一点点的。”
三人就这么抱团生活，一个星期过去了，外面的情况也不见好。街上依旧游荡着一些丧尸，没有环卫工的修剪，行道树和灌木丛都越发的茂盛。
墨染的老爷子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白建东似乎是例外，伤口已经拆线了，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
医学狗如实记录下来作为医学案例，在此之前已经和这家父女打好了关系。但是这并非长久之计，白建东表示家里快没粮了，墨染的压缩饼干也要见底。
“所以，我们考虑换地方吧？”墨染想半天才说道，“就去我取水的那条河附近，也方便。而且我记得那条河边的小区有便利店。”
“那河边小区里有没有人？”白晓月还抱有一丝希望。
白建东摇头：“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们直接出城如何？我有车。也许其他城市不会这么严重。”
“我们不可能带热水壶走，没有开水很容易生病。”墨染想了想，“大叔你和晓月在家整理东西，我多跑几趟，备好三天的水吧。”
——
河边的小区里有一家面包屋。丧尸依旧在外面游荡。屋里的角落蹲着一个瘦弱的人影，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她的嘴唇是干裂的苍白色，原本华丽的Lolita也变得脏兮兮的，只有小鹿般的眸子还闪烁着灵动的光。
货架上的面包早就没了，少女脚边堆满了面包袋子，但她的肚子还是咕咕叫。
不能放弃，要坚持下去！女孩洛曦给自己打气，从右手边的纸牌里抽出一张，上面是花花绿绿的图案。
这副塔罗牌对她意义非凡。一周之前算到有大灾难，她躲在面包屋逃过一劫。自那以后每天占卜都是恶魔牌、吊死者，今天终于要获救了吗！
——
小区外的河边，墨染刚把过滤好的一大袋水背在背上，转头就看到了丧尸。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五头丧尸迈着僵硬的步伐追来，正好堵住了他回去的路。
他背着水往没有丧尸的小区大门口赶去，一边用绳子把水袋固定在背上。因为发现丧尸的速度和老年人差不多，他只要没有被堵，绕一圈就能回家。
墨染一路小跑着，始终和丧尸保持十米距离，路过面包屋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他下意识抡起铲子——
“不要打脸！”女孩洛曦护住脸，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铲子。
墨染也很惊讶：“幸存者？”
“你终于来了，跟我进来！”洛曦拉了他的手，他却巍然不动。
“有丧尸来了，一起走吗，我那里还有两个同伴。”他暗自庆幸，如果没有绕进小区，这气血两亏的女孩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洛曦摇摇头，头上一撮呆毛摇摇晃晃：“现在走的话，会被很多丧尸堵在后门的，我们等下午再走会更安全。”
墨染看了看天空还是阴天，下午不像是会放晴的样子，要相信她吗？
看着丧尸越来越近，墨染决定相信自己：“请相信我，我那里有水和粮食，我们快走吧！”
洛曦也被丧尸的嘶吼吓了一跳，只能死死盯着他，灰扑扑的脸上尽是惶然：“可是……你会保护我吗？”
“会的，我不会丢下你。”墨染拉着她跑出面包屋，再次和丧尸拉开距离。
跑动中，洛曦突然喊：“小心右边！”
右边有两个丧尸摇摇晃晃从楼后走出。
两人左拐往另一个方向跑墨染甚至没空考虑为什么洛曦能第一时间发现丧尸。
“等一下，等他们走过去！”墨染拦下她捂住嘴，看着前面三四个丧尸走远才放开——他们的眼睛早已腐坏，但耳朵很灵，嗅觉也很厉害。
就在两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旁边的阴影中伸出两只血迹斑斑的手——
“——啊——！”洛曦惊叫着被往后拉去，纤细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一个高壮的丧尸双手拉着她往后拖去，仿佛恶狗遇到骨头一般，浑身都散发出狂暴的猎食欲望！
阴森的寒意笼罩了墨染，光看那个体格就知道，那丧尸生前也肯定是力大如牛的猛汉，这该怎么对付？
“救命！救救我！”洛曦哭号着，看着丧尸腥臭的大嘴张开——
墨染一激灵，想起那些被送到他实习医院的伤者，他们说了什么？“医生，求你救救我”！
你不会有事，我在这里，我是医生！墨染恐惧的眼神猛地变得决断，一个踏步把铲子砸在丧尸手肘关节上！
“走！”他一手扯着洛曦逃开，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染血的铁铲。
洛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奔跑，看到不远处的小区后门。
“等一下！会被堵住的！”洛曦的神色愈加恐惧，“那里有丧尸！”
“冲出去！只要你安全，死了也值！”对啊，她和病人有区别吗？同为生命，每一个人都值得去救！
洛曦一怔，猛吸了几下鼻子，只觉得眼睛酸酸的：“万一出不去呢，你不后悔吗！”
“走了，抓紧我！”
后门越来越近，门口有七八个人影摇摇晃晃，果然是丧尸。
墨染心里暗骂，再看看四周，后面和两边都有摇摇晃晃的身影在逼近，这下真的无路可走了。
洛曦死死抓着墨染的衣袖，另一只手忽然从兜里抽出一张塔罗牌。牌面上一个人挑着行李，行走在悬崖上。
这女孩眼里突然亮起光芒：“你走，你可以走掉的！快走！”她松开拉着衣袖的手，眼里留下豆大的泪珠。
墨染一愣：“那你呢，你一个人……”
洛曦后退一步，布满灰尘的脸上涕泪滂沱：“谢谢你救我！我以为……我以为没人再帮我了，真的谢谢你，没有我一定能逃出去啊！”女孩恐惧得发抖，却还是背过身呜呜地哭起来。
前面八头丧尸，左右各三头，后面五头，墨染心里一抽一抽地痛。他后悔了，如果相信这女孩的话，怎会害她落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走啊！你快跑！”女孩嚎啕大哭，看着丧尸一步一步逼近，甚至可以看清他们身上的蛆虫和黄牙。
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只要你安全，我死了也值！”
洛曦转过头，看到一双火焰般热烈的眼眸。
血液在发烫，脑海里好像有千万条巨龙在吼叫，墨染单臂抡起铁铲拍打丧尸，心里刺痛——是承受了多少孤单和绝望才会让一个女孩放弃生命？以前的他真的无能为力，但现在他不肯退让。
老子好不容易救到的人，你们这卑贱的东西怎敢害她！
铁铲落，血浆飞溅，庞大的力量在墨染纤瘦的身体里萌发。那是名为龙的伟力，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阻挡的高傲和霸道。
“嘿！我们走！”又一记重击砸落，他用铁铲的侧边劈开前方丧尸的头颅，大踏步往前猛冲！
直到冲出小区，洛曦都还没回过神来——在她的占卜中，“必死”的局面被打破了！这个男人吼叫着，如暴怒的狂龙将她送出重围，胆敢阻拦的全都被摧毁。她的腰被抱得有点疼，对方自己却浑身都是脏污的黑血。
“傻子，你找死啊！”洛曦破涕为笑，“这么拼命干什么！”
“救你啊。”墨染大口呼吸，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狭背。
“警惕点，我们回去再休息。”
“好……”
